霍启道:“难道,难道……?”
觉醒道:“你师傅天一道长还指望你回去将长青道发扬光大呢,君子不夺人之美,你只是我的挂名俗家弟子而已。以你的悟性,未来前途无量,以后如果大罗寺有难,还望你能念在今日之情,照看一二。”
霍启连忙跪下连拜九拜,“弟子必将尽心竭力。”这九拜却是感激觉醒大师三年来的指点。
觉醒大师道:“你随我来,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霍启随觉醒走到藏经阁最后一层,这层霍启从来没来过,现在想来,估计就是大罗寺的秘藏经卷了。
觉醒大师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乃是一个羊皮卷。
“这是?”霍启见觉醒大师带自己来这里,极为神秘的样子。
“这是长青道丢失很久的《道》经真本。”
“《道》经真本?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还记得你怎么认识唐徵的么?”
“唐大侠?”霍启回忆起来,自己初次见唐徵乃是第一次到这个星球后,在林中碰到了司马翎,唐徵出来救了自己。
“还记得当时唐徵从司马翎身上拿走了一个油纸包么?里面包着的就是《道》经真本。”
“你又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师傅?”霍启疑惑不解,觉醒大师和自己师傅既然是好友,为什么得到《道》经真本这么多年不归还长青道。
“你认为《道》经是你先祖所传下来就该归你长青道所有么?即使这个以前是你的东西,你们都丢失那么多年了,我大罗寺又不是自你长青道手中得到的,自然没必要还给长青道。”
“那你现在给我……?”霍启觉得很奇怪。
觉醒大师道:“我以为凡是圣物,有德者居之。你这两年在我大罗寺修佛,悟性之高,令人惊讶。而且你心中存了与人为善,向善之心,所以我很放心把这经书交给你。你师傅天一道长道固然高,但是德却还差点,而且杀气太重,他悟的道乃是杀道,我认为不是正道,因此没有把书给他。”
霍启记起师傅对自己说过,“什么是天道?优胜劣汰,才是天道。祖师道德真君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如果因为内力不够,道行不深,被人杀了,就不违天道了么?你自强不息,与困境抗争,不断提升自己实力,有了实力就能随心所欲,舒展心意,这才是天道。你说的不杀生云云,只是人道而已,绝非天道。我修真之人,乃是感悟天道,有所杀生,那也是难免。”
自己当时不敢言,心里却是隐隐觉得师傅对道的理解不妥,不似正道。
如今听觉醒大师对自己师傅悟的道也不认同,问道:“那么以大师看来,什么才是道呢?”
觉醒道:“你道家称为道,我佛家称为佛。在我佛家看来,慈悲就是道,降魔也是道。降魔是因为慈悲。如果没有慈悲之心,降魔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私利,那就不是佛。儒家修习同理,如果无德,不遵圣人为人做事的道理,修道难有大的作为。你道家所修的虽然和佛家有所不同,但是万法归一,大道同理。道经云:常德乃足,复归于朴,就是说,悟道后,就能常常保持理性,就能达到知足常乐的境界,自然能使自己心地纯朴。不是说悟了道过后,增长了自己本领,就可以为所欲为。道经说:‘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凭借道这一自然总规律来协助一国之君的人,不会倚仗军队来称霸天下,只会同邻邦建立友好的交往。哪里是你师傅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霍启听了觉醒一番话,和自己的领悟居然不谋而合,但是还是问道:“但是道经里面确实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不知又做何解呢?”
觉醒大师道:“你师傅认为,天地无仁慈可言,仅仅是将万物视为一个受它支配的玩物,不予理睬;具有大智能的圣人也无仁慈可言,对人民的痛痒也不闻不问。其实不是这么理解。”
霍启一直对《道德经》其中这句话耿耿于怀,道德经,通篇宣讲道贺德,哪知里面出来这么一句,被自己师傅当做大道来修炼了。因此问道:“那以大师看来,又做何解?”
觉醒大师道:“天地无情感、无意识,对万物无所谓仁慈和偏爱,纯任万物自运自化、自生自灭。圣人法天地自然之道,治国理民,以无心为仁,不以个我意志加天下。人若无私无为,内充道德,处之以柔弱谦恭,必得人钦崇而尊之;反之,如人内失其德,处之以骄肆强暴,必为人厌弃而辱之。圣人无偏爱,无私情,开诚布公,替天行道,对王公贵族,庶民百姓一视同仁。这才是这句话的意思。”
霍启恍然大悟,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迎刃而解,再对觉醒大师深深一揖:“听闻大师一席话,小子豁然开朗,胜读十年书。”
霍启再对觉醒大师道:“还有一事,需对大师言明,这《道》乃长青道圣物,我不敢欺瞒师长,回去即将经书呈交师傅,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觉醒大师道:“君子坦荡荡,有何见怪之处?这经书既然给你了,你要给谁那是你的事了。不过最近你最好还是先别回长青道去。”
霍启道:“大师能告诉我原因么?”
觉醒大师道:“你要让你爱侣的神魂复活,只可去九幽门和魔印教去寻找方法。天一那牛鼻子老是说正邪不两立,如果你还在长青道,去九幽门的魔印教多有阻碍。我当初之所以让你当着你师傅的面拜入大罗寺,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了。你现在暂时还不算长青道弟子,九幽门大可去得。”
霍启满心感激,三年前觉醒让自己拜入大罗寺,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再拜道:“那小子就告辞了。”
觉醒大师笑道:“走吧,走吧,啰嗦什么,你不是早说过了,不要执著,因为分离是必然的。”
霍启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觉醒大师笑道:“这小子。我看长青道的基业,最终还是会落到你的身上,这经书最终还是你的。”接着又叹了口气,“如此奇才,不在我大罗寺,真是可惜了。”
觉醒大师突然想起一件事,高声叫道:“等等。”
霍启回过身来:“敢问大师还有何指教么?”
觉醒大师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位姑娘,每日给你做了饭菜送上来,在大罗寺外等了你三年。不知这姑娘是不是你心中有所不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