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有些不解,茫然走出船舱来到甲板,却看见了让他惊讶的一幕!
他身处地这条渔船已经降下了风帆,马达也熄火了。而旁边,停靠着一条更大了一号的大船,那条大船在夜幕下看上去黑糊糊的,外壳是金属地,船舷就比他们这条要高上不少。
现在两条船并列在了一起,中间搭了两条木板当一个简易的桥。
老蛇站在他身边,他的一手摸着腰。那是一把枪。而他手下的几个船员也都拿着枪站在一旁。
更让萧天惊奇的是,渔船下面船舱的门打开了!一群人正从下面出来,然后通过船上地那两块木板转移到那条大船上去!
黑暗中萧天看不清这些偷渡客的模样,只看见大多数都是男人,女人很少,穿着都很普通。人人都拿着简单的行李,东西不多,夜晚之下,没有人说话,都是静静的排队从船板上转移过去。
大多数人的脚步虚浮,很虚弱的样子。大多数人都是单独走路,很少有成群结队的,而且人人都是低头走路,即使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再虚弱,几乎要摔倒了,都没有人会互相搀扶一下!
而在那条大船上,萧天看见几个黑压压地人影站在船甲板上,手里端着黑洞洞的枪,昏暗的灯泡之下,那些人的眼睛仿佛狼一般闪烁。
“到底怎么回事?老蛇?”萧天有些警惕的看了身边的这个家伙一眼。
老蛇笑得有些心虚,不过随后低声道:“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现在要转船了,你乘坐那条船,他们会继续载你到目的地。”
闻言,萧天隐隐有些恼火:“这事情你怎么之前没提过?陈……他知道你的这些安排么?”
看着老蛇尴尬的笑容,萧天心中立刻雪亮……这家伙的这种安排,看来陈伯雷都不知道!
严格说来,老蛇现在干的勾当,就有点像做生意常说的那种:“二道贩子”,不过不同的是,二道贩子是把货物转手卖给下家,而老蛇卖的是偷渡客!
尽管有些怒气,但是萧天还是很明智的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这时候找老蛇抗议也没用……这帮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现在说再多有用么?或许凭他的身手,他可以很轻易的杀死对方,但是最后呢?
这里是大海,他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这里每个人都有枪,说恼了人家,直接一枪干掉他,往海里一扔,喊冤都没地方喊去,更不用提他以后的打算。
老蛇陪着萧天上了那条大船,他才发现,这条船上的船员都是外国人。为首的一个家伙,是个黑人,仿佛半截黑铁塔一样赤着上身,嘴巴里咬着一截雪茄,面部狰狞,目光森然,手里玩弄着一把军用匕首。
老蛇上去和他打了个招呼。萧天明显看见那个黑人看着老蛇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随后老蛇和他叽叽咕咕说了很多,然后指了指萧天。那个黑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老蛇等他说完。
最后老蛇擦了擦汗水,转头对萧天道:“好了我交待过了,你跟他们走吧,你的随身物品呢?”
萧天拍了拍身上背着的包。自从看见船上死人之后,他就把包随身带了。
那个黑人冷眼打量了会儿,萧天能感觉出他的眼神很冷,有一种阴森的东西在里面,仿佛感觉到自己被某种野兽盯着一样!
随后老蛇和他交谈了两句,基本上是老蛇说,那个黑人则偶尔嗯一声。
最后老蛇拍拍萧天的肩膀,脸上笑容很虚伪:“一路平安!”
然后飞快的跑回了他自己的船上,撤掉了连接两条船的木板。
萧天没有说话。虽然心里很气愤,但是他知道,现在必须要忍。他心中暗叹了口气,看了那个黑人一眼,他也在打量萧天。不过随后他转身离去,似乎对萧天没太大的兴趣。身边的一个船员,手里拿着枪过来,指了指前面。
萧天知道,那意思是:过去!
他看了一眼,原来那几十个偷渡客已经从一个船舱的门进去了,看来在这条船上,他们还要继续被关在甲板下面的船舱里,继续过那种地老鼠一样的日子。
而不同的是,身边的这个船员用枪示意萧天,那意思是让他也跟他们一起去!
他犹豫了一下,想分辨什么,不过那个黑人已经远去了,根本就不理会他。而这个船员一脸杀气蛮横的样子,看样子如果他再不挪动地方,他恐怕会毫不犹豫的上来给萧天一枪托!
他终于认清了自己面临的处境,一路上的头等舱待遇,到这里就截止了!接下来他就要和那些偷渡客一起生存在下面的船舱里了……
萧天忍着心中的怒气。他知道这种时候形势*人,不能有任何的反抗余地,只能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跟着船舱外面的人缓缓排队走进了通往甲板下面的船舱,两旁甲板上还有船员端着枪不时的催促。
船舱里一片黑暗,萧天能感觉这地方并不大,很狭小,里面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恶臭味,先进来的几十个人都已经分散了开来找地方坐下躺下,地面上甚至很难找到插脚的地方。
而舱门口被三四个人霸占了,他刚要坐下,他们立刻过来推他,示意他到里面去。
原来舱门口的位置居然很“吃香”!因为外面船员每隔一段时间下来送水和食物,都是随意的扔在舱门口,所以距离舱门口越近的地方,越能抢到食物和水……而只有身强力壮的人才能抢到这个好位置!
而老弱者,则被挤在了里面。
最里面的地方,是空气最不流通的,通常也是最气闷的,最寒冷或者炎热的地方!
有了一些经验,萧天知道,送来的食物和水一定也是不够这里所有人的。按理说,同时天涯沦落人,彼此应该有个照应才是。可是谁又能想到,到了这里,居然也是弱肉强食。
他不想再忍。
当其中一个身材有些魁梧的大汉见到他站在原地不动的时候,就想过来推他。可是当他看到萧天那双冰冷的眼神时,原本已经举起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萧天的眼神冰冷,脸色更是冷若寒霜,冷冷的看着几个人:“大家的目的一样,都不容易。既然如此,彼此就应该互相照应一下。毕竟,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家。”
“哈哈。”萧天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人突然放声大笑:“那又怎么样?你说的不错,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可是你也应该很清楚,这样的环境下,谁也说不好是不是能够或者到达目的地。”
他脸色一沉,厉声道:“没有人想死,我们更不想死。想要不死,就要有吃的,有喝的。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些没有人性的蛇头,每天给我们的根本不够吃的。为了不死,为了能够吃饱,你说我们要怎么样?”
“难道为了你们能够活下去,就要让大家都去死吗?”强忍了许久,萧天也终于要爆发了。
“我不管别人,只要我能够活下去。”那人狠狠的说道。
“哼,”萧天冷然道:“我看不到就算了,既然我来了,我就绝对不允许。”
“哈哈,”那人似乎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讥笑道:“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另外几个人立即围了上来。
看着这些人,萧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恨这些人,因为他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无法接受,连续几天看到不断有人死去,他不想在看到有人死了。
面对帝星帮数百人的围攻,他可以下手不留情。可是,面对这些早已经一个个不成人样的普通人,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够冷。或许,他没有办法让这些人能够吃饱。或许,以后还会有人死去。但是机会是均等的,至少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所以,他无法接受这些人的自私。
“从今天开始,食物和水由我来平分。”萧天根本不在乎周围的几人,冷漠的说道:“老弱妇孺优先。”
他的话音一落,船舱内明显出现一阵骚动。许多人都满是感激的看着他,不过也有的人的目光则是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刚刚那人脸色一狠,话未说完,已经挥着拳头扑了上来。
萧天冰冷的神情不变,看着他的眼神除了冷漠,好多了一分哀伤。哀伤这些人的自私,哀伤这些人的不知好歹。
他没有动,直到那人的拳头已经快到他面门时他才出手。
他的手好像很慢,但是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翻,左膝盖迅速向上抬起,正好顶在那人的肚子上。
就听那人痛苦的惨叫一声,人已经摔倒后面,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另外几人看到,全都一脸的骇然,可是,食物的诱惑已经让他们迷失了自我。明知道萧天不简单,可是他们还是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萧天的身体始终没有离开站立的地方,只是简单的出手,抬腿,几个简单的动作,那几个人已经全都趴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
萧天下手有些重,但是很有分寸。他只是想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所以并没有伤到他们。
他缓缓的走到几人跟前,淡淡的说道:“刚刚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
几人纷纷捂着身体的某个部位,不停地往后退,看着萧天就像看到魔鬼一样,拼命的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萧天不再说话,静静地走到舱门口坐了下来闭目养神。其他的人全都是一脸的兴奋,有心的想上前和他攀谈几句,可是看到萧天冷漠的神情,却又骇的停下了脚步。
这时,萧天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可是他没有睁开眼,依旧坐着不动。
“天少,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