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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龙和墨麟二人在琅嬛殿中立了三天三夜,最终决定留在琅嬛洞天之内以躲避大劫。至于各自的族人,二人也颇想得开,既然此次劫数是冲着先天三族而来,即便自己归去也同样无力抗衡,说不定还要落个身死完劫的结局,不如留得性命,日后再寻残存族人重振声威。存了这般心思,二人更加努力修炼起来,却不知此劫过后,三族将彻底退出洪荒舞台,仅余苟延残喘之力。陈默将二人心思均看在眼里却也不点破,惟恐他们知晓之后徒生事端,到时将自己再牵扯进去。
此时洪荒不比后世,连鸿钧都还未显名成圣,故龙与麒麟二族之争愈演愈烈也无人管束,很快就发展成了千人混战。
“僢於,快快说出我父王下落,今日便饶尔等一命。否则……”麒麟山前,两方人马分立对峙,壁垒鲜明。阵前喊话之人正是龙族现任族长,祖龙次子太匏。
“否则如何。”僢於静立原地,幽幽问道,语调不紧不慢,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丝毫未将对面的太匏放在眼里。
“否则今日便是你麒麟一族灭族之时!”太匏颇有才干,故而祖龙之前才决定让其代掌族印,奈何他有一个极大的缺点,便是太过冲动。僢於吃准了他这一点,因此故意激怒于他。
“哼哼!我看你寻父是假,欲亡我族是真吧!不过,你就真的那么有把握能一战功成?!”僢於阴阴笑道,似乎太匏所言仅是一句玩笑。
“成不成试过才知道!若是你怕了,立时跪地求降归顺我龙族,尚可留你族一线生机。若是待我攻了进去,到时鸡犬不留!”太匏知道自己在言语上占不得便宜,再说下去说不得会被僢於乱了军心,因此对其所言也不辩解,厉声喝道。
“既如此,你便攻来试试,本座在麒麟殿中恭候大驾。”龙族来意既已挑明,多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僢於随即向身后族人一挥手,麒麟族大军缓缓撤入阵中,霎时消失不见。待族人全部进了大阵,僢於冷笑一声,便即纵身也回山去了。
麒麟山后五行洞中,麒麟族原先的大长老重麟正在此处闭关,至今已有万多年时间。虽说重麟是被墨麟夺去长老职位罚至此处,但族人多已习惯了遇事先向他禀报,只是重麟为了避嫌起见,与来人仅是闲聊解闷,并不过问族事,次数多了族人便渐渐不再来此,之后更仿佛全族已经没有重麟这个人一般。不过重麟对此却不在意,本来他就是被罚至此闭关思过,若是来的人太多反而违了族长本意,如今无人打扰正好可以让他静下心来专注修炼,也算是弥补此前做长老时杂事诸多致使修为不高的遗憾。
五行洞外,僢於默默看着被禁制其内的重麟,心中百感交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能力并不低于重麟,天份更是强过他甚多,故此颇为不忿重麟位居众长老之首,总在算计如何能将其拉下马来。可惜数万年间重麟从未行差踏错过半步,构陷之举僢於又不屑为之,只能日复一日的韬光养晦,静待时机。未成想在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里,重麟竟莫名其妙的被罚闭关,而僢於也终于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可坐上之后,僢於才渐渐发现这个首席长老的位子并不是那么好坐的,万般事物均要经由其手先行决断,整日里殚精竭虑苦不堪言。很多时候,僢於都想撂挑子不干,可又不愿丢了脸面被人耻笑,便咬咬牙坚持下去。千年之前族长墨麟突兀失踪,僢於迫不得已暂代族长之职,便渐渐开始怀念被罚闭关的重麟,尤其在当属下汇报事物之时此念更甚。“放重麟出来,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僢於不时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仅仅只是想法而已,毕竟尝过了权力带来的甜头,僢於不愿轻易冒险放出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嗯?原来是僢於老弟。”入定修炼的重麟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知道在族中基本不可能有敌人,但他还是立时醒了过来,睁眼一瞧却是熟人。
“重麟大哥,这万年来你过的可还好?”僢於方才一时激动打开了禁制,此刻心中后悔不迭,失神之下叫出了以前的称呼。
“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修炼打发时间罢了。倒是你,今时还肯叫我一声大哥,实在让我不曾想到。”重麟一脸落寞,突然间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变作囚犯,任是他毫无野心却也免不了有一丝怨恨,更何况是在顶了自己位置的人面前。“算了,不说这些个没用的了。族长和族人他们都还好吗?”
“他们……”僢於不禁有些难言。虽然他一直想将重麟踩在脚下,但却只是私人恩怨,或者说是私人感情作祟,这些并不妨碍他对族长墨麟的尊敬以及对族人的热爱。
“怎么族中没有族长的气息!”重麟见僢於不说话,便自己放出神念探察。
“族长他……他……”僢於欲言又止。
“族长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见僢於这般表现,重麟心中突生不详之感,怒道。
“族长他失踪已经千年了。”僢於骇然垂首,虽然已经做了千年族长,但见到重麟发怒他仍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六长老。
“什么!”重麟腾的一下颓坐于地。“族长是怎么失踪的。”
“千年前族长突然说自己有事外出,不知怎地却遇上了已经闭关万年的龙族族长祖龙,两人在不周山侧大战一场后同时消失无踪,到现在也还没有半点他们的消息。”僢於不再隐瞒如实说出,他很想知道重麟面对此事会有什么反应。
“同时失踪?”重麟思索良久,忽然发问。“能确定祖龙也失踪了吗?”
“可以。”僢於答道,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重麟为大长老时问对的情形。
“如此说来恐怕是有人软禁了他们。可是祖龙已是洪荒第一高手,又有什么人能同时打败他们两个人呢?”听到僢於肯定的回答,重麟疑惑道。“对了!定是有人躲于一旁,在族长和祖龙两败俱伤的时候抓了他们,可是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挑起争斗。”重麟的判断让僢於眼前一亮,之前他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又觉得天下间应无人能同时制住祖龙和族长两人,却是未想到还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说。如今重麟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僢於立时想到了此举的目的。“我这就吩咐人前去探察,看他们争战附近是否有人出现的痕迹。”
“不用了。”重麟摆手说道。“过了这般长的时间,便是有痕迹也早被人消去,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对方既然怀着此种目的,只要想想我们和龙族争斗谁能得利便不问可知了。”
“那当然是凤族了。”僢於接嘴道,随即猛的一拍脑门。“我怎么这么笨啊,早该想到凤族的。这千年来凤族之人甚少出现,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会如此。”
“对了,重麟大哥,你也别再待在这里了,还是出来帮我吧。”僢於刚欲转身,却想起重麟还在一旁,便对其言道。
“帮你?可是我如今……”重麟颇为心动,虽然在这里可以专心修炼,但孤独的滋味他却实在不想继续品尝下去,只是顾虑到自己是被惩罚至此,不免有些许犹豫。
“也对。那你且在此稍等,我这就回去发下族长令放你出来。”僢於微瞥之下便知道重麟在担心什么,沉声说道,心中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你发族长令?”重麟疑惑不解。
“小弟不才,族长失踪之后为免族中人心不稳,大家推举小弟暂代族长之职,虽然大事还需要和众位长老一同商议决定,但像这种事我却是有权独自动用族长令的。更何况其他几位长老也一直都很思念大哥,只是起初碍于族长不便前来,后来族中事情又实在太多分不开身,故此直到今日小弟有暇方才前来看望大哥。”僢於对重麟细细解释道,没有丝毫不耐。
“既如此……既如此重麟便在这里等着好了,多谢僢於大长老。”重麟微微拱手,算是承认了僢於如今的地位,口中却只肯称其为大长老。
“大哥就等我好消息吧,小弟去了。”僢於知道重麟此时还抹不开面子,故也不计较称呼之事,换了他自己此刻怕是已怒目相对了,重麟此举并未出他意料。
重麟出来之后,僢於让其重新担任了大长老一职,与之前墨麟在位时殊无二致。虽然此时正值龙族围山,族人依旧挨个前来道贺,并未将山外龙族大军放在眼里。几位长老也对重麟位居自己之上毫无怨言,反而纷纷称赞僢於英明。
数日后,龙族族长太匏突然传令全军撤退,一场气势汹汹的攻山之战虎头蛇尾的结束,两族奇迹般的未损一人,让众多等着看好戏的洪荒散修颇为不解,却也不能*着太匏改变主意。如此洪荒平静了半月之后,龙族和麒麟族毫无预兆的同时宣布结盟,消息传出后洪荒大哗,稍有头脑之人便知此举意味着什么,三族大战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