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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当家的，寨门外有两个人说要见你！”
冯岩看了看那青布蒙头的寨丁，无精打采道：“他奶奶的，问清楚了是甚人没有？”
那寨丁又道：“他们说一个叫桑植，一个叫曹立春，说是来向你讨债的！”
冯岩从大椅上跳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他奶奶的，老子已经够倒霉了，还有人来向我讨债，走，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冯岩站在高高的箭楼顶上向下一望，吼道：“是哪个吃了屎没擦嘴巴的东西来向老子讨债呀！”
桑植与曹立春向上望去，只见冯岩粗狂的脸上满是怒容，曹立春冷哼一声，道：“你就是冯岩！”
冯岩吼道：“不错，正是老子，你们他妈的哪里来的，敢向老子来讨债，老子杀人如麻，记不得你们了。”
曹立春接道：“那你记得数月前你与‘连云堡’和‘飞沙堡’一起到宿县三十里铺的大山里做的案么！”
冯岩想了一会儿，双眼欲喷出火来，恶狠狠地道：“哦，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死鬼严百川的徒弟，上次被你溜了，这次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太好了，小的们，打开寨门，别让他们跑了！”
还未等土匪们冲出来，曹立春与桑植已昂首走了“狼山寨”大门，二十余个各色装束的土匪便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狼牙金刚”跳下箭楼，走到二人跟前，道：“小子，你害得我好苦啊，为了你的那本破书，死了我两个兄弟，还残了两个，他奶奶的，我的一只手也被你那死鬼师傅砍了一只，现在我的山寨里弟兄们已跑得没剩几个，你来向我讨债，我的这笔债你该怎么算呀！”
曹立春不禁怒道：“住口！你们若是不去找我师傅，我师傅也不会伤害你们，你现在倒是恶人先告状，似你这等无耻之徒，留之何用，纳命来！”
曹立春不由分说，“碧水寒霜”闪电般劈向冯岩。冯岩闪身避过，从寨丁手中取过狼牙棒，举棒向曹立春劈去。曹立春不避反将宝刀迎上去，一声脆响过后，冯岩左手中的狼牙棒已被削去一截，冯岩大惊后撤，大声呼道：“大伙儿齐上，做了这两个人！”
寨丁们齐声发喊，刀枪齐下，曹立春猛挥一刀，将身前一个挺枪直刺的寨丁连枪带人劈成两半，紧接着大刀连挥，土匪们的兵刃在曹立春“碧水寒霜”面前似乎只是面捏泥塑，土匪们迫于曹立春威猛之势，只是一味呐喊，却无一人再敢上前。身后桑植空手夺了一把钢刀，也砍翻了数人，登时包围向外扩了开来。冯岩尴尬地立在圈外，看了看手中的半截狼牙棒，又想起数月前围攻严百川那一幕，心已寒了大半。
“大哥，出了甚事？”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大寨大厅中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断了一条腿，拄着单拐，一个双腿也似行动不便，拄着两根拐棍。
冯岩一见二人出来，大喊道：“你们快走，严百川的徒弟来寻仇了！”
那二人一听冯岩这句话，不但不走，反倒是快速地拄着拐棍走了过来，看了看包围圈中的曹立春与桑植，拄着单拐的那个人道：“大哥，你说的是甚话，咱们兄弟从来是有仗一起打，有苦一起吃，若是怕人寻仇，咱们也不落草了！喂！小子，你是严百川的徒弟么？杀严百川，我吴起也有一份，小子，你冲我来！”
曹立春看着吴起一只腿只剩下了半只，心有不忍，但一想起师傅的惨死，狠心吼道：“你敢承认就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拿命来！”说罢一刀直劈向吴起。
眼看曹立春宝刀便要落到吴起头上，吴起身旁肋下拄着双拐的汉子突然横在吴起面前，曹立春宝刀收不住势，直将那拄双拐的汉子从头至脚劈成两半。
“五弟！”
冯岩与吴起异口同声痛呼一声，此时铁祖德的尸身已分成两片倒在地上，脑浆、内脏和着鲜血淌满了一地，冯岩与吴起二人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良久，冯岩才站起身来，冷冷道：“咱们五兄弟，现在已被你们师徒杀了三个，我们两个残废留在这个世上也没甚用处了，我冯岩就在你面前，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了我二人，我手下的这些兄弟与此事无关，你若有些良心便放了他们，你下手吧！”
冯岩临死不惧的神态倒也不失光明磊落，曹立春不禁有些犹豫，手中的“碧水寒霜”上的鲜血都快流尽了，曹立春却仍没有再出手。桑植上前一步，道：“冯大当家倒不失是一条汉子，你们兄弟情深，可你们杀死我师兄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冯岩哈哈一笑道：“哪顾得了那么多，杀便杀了，若是左顾右盼，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来吧！不然可别怪我走了！”
曹立春心中更是乱成一团，不知是该杀了眼前这二人还是该放过他们，冯岩与吴起正待转身离开，桑植大喊一声：“站住！”
冯岩与吴起闻声立住脚步，回头看着桑植，冯岩道：“到底想怎么样，别磨磨蹭蹭的！”
桑植冷笑着走近冯岩与吴起，道：“我师侄看你们兄弟情深，不忍杀你们，但你们罪孽深重，你们须得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恕罪！”
桑植话音刚落，双手也同时探出，疾点了冯岩与吴起周身十数处大穴，众人都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桑植已收功立回原处，道：“你们一身筋脉已废，日后再想作恶也不可能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已了，春娃，咱们走！”
桑植与曹立春刚走出“狼山寨”寨门，冯岩与吴起二人突然软瘫在地，冯岩哈哈大笑，大声道：“多谢二位不杀之恩，哈哈…哈，兄弟，你怎么样，还没死吧！”
吴起一张脸此时已惨白如纸，咳了几声，也笑道：“死不了，大哥，因果报应，不死已是万幸了…都是那该死的沈连峰，嘿，沈连峰恐怕也不会比咱们好过到哪去，因果报应呀！”
冯岩与吴起凄凉的笑声从山顶传了下来，曹立春与桑植都没有回头，曹立春虽是报了仇，但心里一点也不快活，反倒是觉得心里沉沉地压了块石头，“报仇难道不是件开心的事吗？”曹立春不断反问自己，眼前的群山一片灰蒙蒙，他想要的答案似乎藏在了那层阴霾的后面，怎么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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