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昊……胖。。胖子呢?”精卫进了梧桐境中,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明显没有什么精神,但是第一句话就是问的多罗罗。少昊有些尴尬,虽然他知道精卫平时都喊多罗罗叫“胖子”,不过人家两个统领你侬我侬,自己身为精卫的手下,可不能对多罗罗那么没大没小。
“多统领让我带你进来躲避,他独自一人在外面抵御外敌。”少昊道。
“快,快让我……出去……”精卫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并且激动间,口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受伤不清。少昊虽然摧毁了那诡异的皮偶,但是精卫的身体被那皮偶的邪术伤害颇深,却不是短时间能康复的。
“胖子很危险,这……呼~”精卫努力的调息自己的内息,说话渐趋平稳。“这次的敌人很强,真的很强,并且,恐怕我族内部有数人与之勾结,这才打的我等措手不及。胖子一个人定然不是对手,你,你留在这,我出去帮忙。”精卫说着,挣扎着站了起来,腿一软,险些又摔倒。少昊连忙扶住,待要开口阻止,精卫眼神一凛,少昊心中顿时一紧,素日的威严,在这一刻体现出来。但是他的手,还是拉住了精卫的胳膊,犹豫不决。
“少昊,你还年轻,天赋也好,就算我死了,你也可以率领着飞骑兵远逃,以待他日复仇。我们,呵呵,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精卫凄然一笑,说不出的悲凉。少昊在她的眼中赫然看到了死志。
“不,不……”连说了几个不,少昊不住的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精卫这样出去,多半是死。
“少昊,这个,你收好了。”精卫取出一支短短的银色的箭,递交到少昊手中。少昊看着银箭,迷惑不解。
“射日弓乃是绝世神弓,你得之可见与之有缘。射日弓乃是无弦之弓,故而世人皆认为无弦弓需得无弦之剑,却不知后羿当年不仅打造出这射日弓,还打造了十支穿云箭。”精卫说的每一句都震撼着少昊的心灵。
“这,这支,便是——穿云箭!”少昊看着精卫,问道。精卫微微的点头证实了少昊的猜测。少昊握着穿云箭的手紧了一紧,只觉得脑中满是不可思议。
“好好保管,你是射日弓的如今的主人,定会知晓这穿云箭的用法,我走了,保重!”精卫说完,头也未回的便瞬间传出了圣地,少昊疾上两步,想要阻止,却被一股怪力猛然拖到了后面。
“谁!”少昊双臂对着身后一扫,不妨扫了个空。
“谁?哼,小子无礼”一个声音不知从何传来,只是说话的腔调很奇怪,不伦不类。
“你是谁?在哪里?”少昊紧张的四下张望着,除了一面镜子之外,并无他物,更别说有什么人了。
“我不就在你面前。”声音回答时,恰逢少昊踱步到了镜子前,少昊一惊,情不自禁的对着镜子里一看。镜子中照出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的相貌,倒是像极了他心目中的一个无比神圣的存在,像是……“没错,我就是——少典!”那个声音代替少昊说出他心中所想。
“少典!!你说,你是少典??”少昊听到镜中的男人竟然自称是少典,惊得退后两步,小心的看着镜子。
“什么你、我的,我是少典,而你,就是曾经的我!”少典脸色一沉,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放,不由得让少昊多信了几分。但是少典竟然说自己就是曾经的他,那少典不就是自己的——前生!开玩笑,呵呵,少昊自己心中都嘲笑着自己这个猜测,少典那可是黄帝神农的父亲啊,自己哪有那般能耐和福分。
“你何必妄自菲薄,这面镜子便是用我所化的梧桐树的树心所制,可知前世。所以我今天才可以在这里和你对话。你便是我,我也便是你,只是我少典,当年死的实在是窝囊啊,呵呵。”少典自嘲的笑了笑,说道窝囊两字时,他眼中透着深深的懊悔。
“我当年为了完全的掌控盘古开天辟地所用的神器——盘古斧,耗尽心力,花费了无数年炼化它。神器都是有灵性的,自会择主。说来好笑,当年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少昊真正的拥有了盘古斧,却不知我表面威风背后付出的代价。为了炼化盘古斧,我心力交瘁,耗费了近乎八成的真气,方能勉强驾驭,却终究无法使出开天辟地的能量。”少典看着少昊,他说的出了神,或许,和另外一个跨时空的自己对话,才能得以倾诉这一代天骄的寂寞。
“那日,饕餮出世,我原先不想出手。并非我少典贪生怕死,而是以我当时的状态,未必是那饕餮的对手。只是那怪物杀戮无数,搞的生灵涂炭,我身为首领,岂能坐视不理。激愤之下,我与那怪物大战了几日几夜。其实并不像世人流传的那样,我凭借盘古斧击败了饕餮,相反,盘古斧我只是勉强炼化,盘古大神的神器中的天地正气难以发挥,压不住饕餮的惊天戾气。于是,我就用了另外一件神器。”
少典说到这,语气微微一顿,少昊竟然福至心灵一样,脱口而出:“射日弓!”少典微微颔首,说到射日弓这个名字时,这一代天骄明显的露出了傲然之色。
他的眼神深邃,像是穿越了记忆,回忆道:“其实,射日弓在后羿射杀十日鸟之前,本名叫做“大九无弦弓”,呵呵,这个名字虽然没有“射日”那般响亮,却是这把弓真正的名字。”
“世人都认为后羿射杀了十日鸟所用的神弓乃是后羿所造,其实这把弓乃是天地之初,盘古大神化自身为天地万物后,多出来的一颗牙齿所造。而打造这把神弓的人,正是我!”少典像是在倾诉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在少昊听来,却无比震惊。盘古的牙齿!!那可是开天辟地的大神的牙齿啊,一颗牙齿所造的弓便如此厉害,遥想盘古当年一斧劈开混沌,分开“天”“地”是何等的英姿,少昊不由得出了神。
“小子,你不用惊讶,我所说的这一切,是埋藏在我心底千年的寂寞。如今的你,便是曾经的我。我少典的寂寞,唯有自己,才有资格分享!”少典昂首,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世上为何有那么多的遗憾,其实想想,这上古界原本便是个婆娑的世界,婆娑既是遗憾。没有了遗憾,世界也就没有了光泽。当年的事情,我少典引以为憾。我千年来深自悔恨,感叹当日的激愤和窝囊。遗憾许多的心愿未能完成。但是今日,小子,在这镜子中与你对话,我千年的寂寞和遗憾一朝如云开见日,消失殆尽。
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千年前的遗憾,可以由你,替我去完成。今日,我便把这大九无弦弓的九式箭术全部传授给你,他日,你自然能用这神弓,射神杀兽,傲笑天下。”少典说着豪气万丈,说的少昊的心也是砰砰直跳。自己竟然可以得到黄帝的父亲亲自传授绝世箭术,这等机缘,着实千载难逢。
少昊性格果断,当即道:“这大九无弦弓之所以称之为‘大九’,是因为我创出此弓之时,顺带着感悟了天地间的一些真谛。所谓大九归真,万法归一,最终力量的真谛,便在于一个“真”字。只有领悟了真正的力量,才能发挥出此弓的威力。”
“而这大九无弦弓,一共有九式箭术,我只能传授你前八式,这第九式取名——九九归真,需得你自己去感悟,每一式九九归真皆不相同,当年,我把此弓传给了后羿,后羿领悟了这九九归真,便接连射下九只十日鸟,而这第十只,却被他封印在了那只穿云箭内。”
“穿云箭?”少昊奇道。
“没错,就是你手中拿的那支银箭。”少典看向少昊手中摊开的那支银色的短箭。这支箭,封印了十日鸟的魂魄,所谓一支穿云箭,十日来相会。小子,你好运气啊,这无弦弓和穿云箭你竟然都有,好,好,好!
少昊心中激荡不已,他原本只是飞骑兵中的一员,一个村中的猎人。如今不仅得少典愿意传授箭术,还得到了无弦弓和穿云箭,他心中忽地一动,猛地跪在了镜子前,对着镜中的少典“咚咚咚”的叩了三个头。
少典本欲阻止,奈何自己身在镜中,无法出去,再转念一想,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少昊叩过头后抬起的那张诚挚的脸,少典心中无比的开怀。千年之后,竟然得到这样的一个机会,对少典来说,也着实难得。
“好!我这便教你大九无弦弓的第一式——一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