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要葬身剑下,自此香消玉殒,场外的青牛观弟子无不愤慨。
曲虎更是后悔道:“方才真该让利爪杀了那个家伙!”
议论者虽众,却没有一个冲上台去,施以援手的。
一个黑色刀轮忽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而刀轮所去,正是凌峰毫不留情的一剑。
激烈的碰撞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他是谁?怎么没见过?”
“莫非是观中秘密训练的弟子?”
“蹊跷,他施展的是什么功法,怎么从未听说?”
“你们看,观主他们也是一脸茫然,这人应当不是我们青牛观的人!”
来人正是羽魔。
适才剑锋行将落下之际,羽魔施展起乱舞步法,迅速地飞到台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将轮随手丢出,迎上了凌峰这一剑。
眼看着对手就要命赴黄泉,却杀出这么个家伙,虽然只是一个交手,凌峰已然知道的对手的实力远胜自己,比起黄萌来说也要强上几分。单看对方的功法,凌峰就觉出一丝不妙来。
羽魔替黄萌抗下这一击后,将她抱了起来,乱舞步法再次施展开来,送到了场外。凌峰正待喊住他,羽魔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别急!”
羽魔一向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他放下黄萌后,又回到了比斗场上,完全没有理会他人惊诧的眼神。
林晨更是惊讶,羽魔在他之前出手救人他可以理解,可又是什么让他如此大动肝火。想必这背后又有着什么故事。他和加菲对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暗暗赞同对方的想法。
誓要将八卦进行到底。
“住手!”羽魔还没有动手,宇崎智便横插一脚,意欲借此大做文章:“你方才所使绝不是青牛观的功法,你究竟是谁?”
羽魔回头看了看这个人,不屑道:“你也就一个金丹后期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对爷我指手画脚的。难道他用的就是你苦慈院的功法不成!”
宇崎智为之结舌,半晌才道:“那是我苦慈院先辈秘传的法门,平常从不轻易示人,你这孤陋寡闻之辈又怎么会知道我苦慈院的博大精深。”
羽魔接着他的话头回答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所用的不是我青牛观的不传秘法,难道只准你苦慈院留着后手吗?”
宇崎智气结不已,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骂道:“我不管你是不是青牛观的人,我们两派事先有约,比斗一事,生死有命。你在他二人比斗之时进入比斗场中,这便是作伪。”
说完,宇崎智又转向徐可行,道:“徐观主,我姑且不管这人是否是你青牛观门人。这一场自然是我苦慈院胜了!”
徐可行点了点头,道:“宇院主,这一场便算你……”
“且住。”宇崎智打断了徐可行的言语,盛气凌人地说道:“不是算,这一场我苦慈院已然胜券在握。而且,我认为下一场也不用较量了,直接判苦慈院获胜,否则没法给我们一个解释!”
他倒是打得好主意。五场比斗,他苦慈院一胜一败,如果再判连胜两场的话,便已经是三比二获胜,又哪里还用在比下去呢。
徐可行自然不会答应,他反驳道:“宇院主这话从何说起,我门下弟子打断了比斗的进行,故而判这场苦慈院获胜。这一点我们认可。可你要说下一场仍旧判你苦慈院获胜,却是无凭无据。”
宇崎智也没指望徐可行大脑发热,答应他的要求,之所以将价码抬得如此之高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讨价还价而已。
“徐观主这话也有些道理,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第一,场上的这个人不能再参加这次的比斗!”
徐可行听到他这话,差点没拍手称好。眼前这个黑衣男子他见所未见,青牛观中大小修真,有着金丹修为的也就那二十多人。这人如果真是青牛观的人,他没有理由不知道。而一旁的几个道尊也没有出来说明,显然他们也不认识这人。
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不让他上就不让他上呗。徐可行乐得如此。
不过,他还是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低头思忖良久,才略带迟疑地应允下来。
宇崎智见到第一个目的达成,立刻喜上眉梢。方才他见场中之人敢和自己针锋相对,还道此人是靠着青牛观的后盾,有恃无恐,定然是青牛的人。这样一个家伙如果没有了参战的机会,定可以打乱青牛观的安排。
乘热打铁,宇崎智便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剩余的两场比斗,你青牛观只准出动一名弟子,轮战我苦慈院两人。”
此言一出,场中立刻乱作一团。
“观主,这事决计不能答应。这些弟子修为不够精深,如何耗得起。这车轮战是最消耗他们心神的,断然不可!”看到得意门生被人救下,崔永信总算安下心来,听说不让就黄萌的人出场,他本就有些不痛快,现在对方得寸进尺地要求进行车轮战,还是一边倒的车轮战,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徐观主,你总不会忘了蟠和老、扈仙娘两位吧。我们肯给你们这个一试的机会已是莫大的慈悲,你们可别不识好歹。说句不中听的,你们这青年观的人就是一起上,也决计不够他两位的份。”
想到那两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原本准备劝阻的人都没了言语。当日之事仍历历在目,和老的一仗给了他们无比深刻的印象。
“你们有什么好的人选吗?”徐可行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宇崎智的第一个要求了。如果真的让那个黑衣年轻人出手,或许真有回环的余地也未可知。从凌峰下死手到现在的威*,环环相扣,只怕不是偶然,而是对方早已算计好的一切。
此言一出,青牛观诸人已经知道了观主的选择。
“傅瑜或可担当此战!”
傅瑜这个人徐可行知道。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在小字辈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而这次比斗中他便是被安排做压轴的角色。
只可惜……
徐可行摇了摇头,叹道:“可惜小瑜少年得志,养就了一身焦躁的性子。若是一场比斗,他自然是不二人选。可眼下是一场车轮战,一旦他和第一个对手有所胶着,就可能陷入对手的圈套。”
“观主,我看让玉林上吧。她虽然没有傅瑜那般精深的修为,可为人最是细腻,对各派功法也颇有研究。更为难得的是她还有着沧溟这样的利器,想来应付两场比斗应该不成问题。”
徐可行点了点头,便要答应下来。思前想后,他也只能想出这么个结果。
宇崎智计谋得逞,反倒不那么着急了,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等候他们的结果。
几人一直是小声商议,除了近前的几人,其他人根本听不清楚,只知道会有一个人要代表本观连战两场。毋庸置疑,这人肯定是观中修为精深之辈,却又可能一去不复返。
一开始,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傅瑜,作为一等弟子。傅瑜的实力是不容置喙的,而且作为执法者中的佼佼者,他也不缺乏对阵的经验。
然而,过了半天,观主等人也没给出一个答案来。
难道观主他们还有别的考虑。虽然不少人心中这样想着,却没人敢说出声来。一时间,除了徐可行等人细声商量着,偌大的比斗场再无声响。
“观主。如果还没有结果的话,弟子翎羽倒是有一个人选可以举荐!”
闻言,徐可行等人急忙抬起头来,扫视一眼,却发现说话的正是方才出手救下黄萌的黑衣男子。
徐可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知该如何抉择。这人并非青牛观弟子,修为却又精湛之极。现在这当口他站了出来反倒让徐可行有些生疑,谁能保证方才他救下黄萌不是这连环计中的一环呢。
“不行!”宇崎智忙不地站了起来,指着羽魔道:“他推荐的人不能参加比斗!”
徐可行仔细打量了宇崎智的表情,却满是一副恨恨地样子,似乎还在为方才羽魔的顶撞而恼火。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权且听听看吧!徐可行打定主意,微笑道:“宇院主,你的两条要求中可没有这个,如果反悔,先前的两条要求一并作废,如何?”见宇崎智没了言语,他这才说道:“翎羽,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只管说来!”
“他!”
林晨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看羽魔,悄声问道:“魔君,这是做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便是丢命的事。”
羽魔没有理会他的问话,接着冲主座上的青牛观诸人道:“林晨他出自器道门下,月前出山为汲水县成荡除吸血恶魔时受伤留在城中疗伤。数日前,他偶得高人指点,修得一身艺业,定可以担此重任。”
徐可行闻言,看了一眼直愣愣坐在那里的林晨,问吉达道:“道尊,你门下可有林晨这个人?”
吉达点了点头,道:“确是此人。不过当时他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弟子,我也不是甚为留心。记忆中他的灵力应当是极为罕见的紫色,如果这人也是,定是林晨无疑。”
“筑基期?”徐可行一愣,又看了一眼林晨:“紫色?他应当就是入观不久的那个弟子了。不成想,小字辈中竟然还一下冒出两个奇遇频出的家伙。”
另一个自然就是胜了一场的曲虎。
“就让他出战吧!”
徐可行沉默半晌,最后豁出去了一般,一字字地吐了出来。
“金丹初期?哈哈,你青牛观当真没有人才了,居然指派一个金蛋初期的人为你们连战两场。也好,就让我们在第一场就有个定论吧!”
青牛观众人的心也揪了起来。他们等了半晌,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人选。他们的印象中,更是没有林晨这个名号。
赶鸭子上架了!
林晨觉得自己是一只鸭子,羽魔大喊了一句赶鸭子上架,徐可行等人就手持竹条,将他一步步赶上架来。
如果此时怯战,连累整个青牛观不说,还落了下乘。林晨只得硬着头皮,起身便要飞身入场。
加菲却喊住了他,偷偷地踅摸出一个东西,道:“晨哥儿,给你个宝贝。”
林晨定睛看去,却是一枚黑色的丹丸。他接过来,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和伯仲景待了几日,他多少也学到一些医术、丹道之学。然而,这枚丹丸像是随意搓成一般,根本没有一丝气味溢出。丹丸上也没有所谓的丹纹让人辨其好坏,成色。
“这是?”
加菲摇了摇尾巴,大嘴咧成了月牙:“你不好奇曲虎他是如何这么迅速进入金丹期的吗?”
“而且……”加菲接着说道:“这丹丸的奇特之处正是在于它药力的吸收速度。曲虎用了一炷香时间,我本来是准备让你日后服用,现在看来是不用不行了。”
林晨恍然,他点了点头,乘着他人不注意,一口将丹丸服下,心里已经打定了拖时间的主意。
“观主,弟子不才,愿意替我青牛观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不过弟子尚有一不情之请!”
愿意出战就行。徐可行问道:“林晨,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林晨掏出刚刚从羽魔手中要过那壶烧酒,道:“弟子平日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对这杯中之物却还有些兴趣。无酒不足以尽兴,弟子只有在满饮之时才能使出最大的攻击,还请观主准许弟子饮上一壶!”
徐可行点了点头,他现在越发肯定林晨绝非细作。又有哪个细作能够在任务即将完成的时候突然说一句“别急,我睡一会呢”?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林晨喝了一口烧酒,似是诗意大发一般,突然吟诵起这曲《临江仙》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又是一口烧酒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