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混沌会上,三官大帝、四值功曹、四方神、四龙神、酆都大帝、地藏菩萨、阎王、金刚、五方佛、八菩萨、十弟子、十八罗汉、十八伽蓝、二十诸天、金顶大仙等全被请到了这席位之上。当时庄主以为到场的也便是那些地仙之流,那知道这普天神佛全到了。”黑衣人说的这些名字令宓妃心惊,那三官大帝、五方佛是何等的法力,竟然也被那神兵庄主困在了神兵山,看来这混沌会起初便是有阴谋之事。她心绪急切,听得黑衣人接着说,自己稳稳心神听。
那日,天色暮晚,神兵山上热闹非凡,自从东海百魔大战之后,天地一片清宁,谁也没有想到这宴非好宴。众神佛都道是那个地仙做的法事大会,见请柬之上书神兵山庄,从未听闻。见几个小童子便能到了这九重天西方极乐等仙山海岛,其主人更是深有造化者,便多数不曾深想便到了。
在神兵山庄大厅内,热闹异常,众仙相熟者聚在一起教头接耳。席列分开,正中间列三排席位,地上铺着芦席,上放蒲团,三官大帝五方佛坐在中间,其余众神分列两边列席而坐。在众神下手,靠近门口处,单独列出一席,后面蒲团,上摆四时果品,神兵山庄庄主池长老便在此落座。
众仙人见三官大帝五方佛居中而坐,纷纷前来礼敬,大智禅师和玄云道长亦是如此。
“大智长老!”
大智禅师和玄云道长刚落座在靠近门口之处,两人把南极子控制心智,令他混混沌沌呆立在身后,以防他四处乱跑,只待龙紫玉取回那忘忧草,好尽快把他救转回来。落座后见右上手有一老者须发皆白,肤色润红,双目炯炯,却是乾坤至人。大智禅师急忙向至人合什,说:“未曾看到,老至人在此,倒是失礼了。”
玄云道长也稽首,乾坤至人见他笑道:“你这邋遢老道,百年不见踪影,如何一听有吃喝便出现的如此之快!”
玄云道长手捻山羊胡,乐呵呵的反驳:“你这老头子不也是么?”
三个人相互谈笑,一时间大厅之内仙声鼎沸。“你们可识得这神兵山庄庄主?”乾坤至人问道。大智禅师摇摇头,说:“三界之内,却不曾听得此人。”
“我云游天下之时,曾听闻一件事。”玄云道长略有所思。“当年,我云游四海,曾到过此地。此地原叫白石山,山上盛产铁石,多为冶炼铁器之地。不过,该处山势凶险,林木丰茂,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所在。过了十余年,我曾从南海去太白山,见这地从万山中冒出一座孤峰,当时只道是沧海桑田之变,未曾多想。今日……”
乾坤至人听得神奇,四处的散仙也听得此话,便探头细听。大智禅师见状,抬头见门口一老者正盯着玄云道长,正是庄主池长老,他眼中凶光隐现,忙打断玄云道长的话,说:“日月星转,沧海桑田本不是什么奇怪之处,万物自有其本理。不足为其,不足为奇。”
众仙听得无趣,便退回。此时听得池长老起身走到正中,超三官大帝五方佛拱拱手,喊话道:“众位,承蒙各位今日驾临神兵山庄,参加混沌会,本次混沌会,老朽拿出酿制最好的酒来请诸位品尝。”
到场众位见他竟然对三官大帝五方佛拱手,却不施礼,心中愤愤。四方神中青龙孟章神君气愤不过起身指责池长老说道:“池长老,你如何对大帝和五方佛不敬?”
池长老似乎心中早有准备,微微一笑道:“孟章,似乎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三官大帝和五方佛祖都不言语,你如何斥责我的礼数?”随即,池长老手一挥,令侍卫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托着一把碧玉壶,在碧玉绿色之内透着隐隐红光,他从一个侍者手中接过一壶,径直走到居中位置,向三官大帝施礼,分别为天官、地官和水官分别倒了一杯,三官大帝低头看池长老为自己倒在面前的金波杯中物,面容上不由的微颤。五方佛双目微闭,岿然不动,池长老上前施礼道:“承蒙五方佛驾临,令神兵山庄蓬荜生辉。”
五方佛双目微睁,超池长老点点头,对杯中红色之物却无神态。池长老朝正中一躬扫地,说:“此乃神兵山庄后山一根仙藤之上所结红色神果,被我等发现后,酿制成美酒,不敢独自享用,特在此八月十五之日,邀请众仙品酒赏月。”
“那为何命此会为‘混沌会’?”十八伽蓝中的叹妙问道。
池长老听闻,不由的笑道:“说来惭愧,我命此名,由我而起,老朽虽立在这神兵山庄之上,却是生于天地混沌之时。思来久矣,名为赏月大会或品酒会未免俗气了些,便定为混沌会,思过去,混沌之时,天地无阴阳、无日月、无清浊,多亏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才有了这等朗朗乾坤,我们今日品酒赏月,看着无尚美景,岂不是盘古大神所赐,此会故亦有思此之意!”
“妙妙妙!”叹妙抚掌赞道。
“喵喵喵!”叹妙说罢,听得有人学自己的声音,惹着众人不由笑道。他扭头看到一个年轻人,容貌清秀,却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站在大厅当中,朝着自己做鬼脸。大智禅师一见,便是一愣,不知何时南极子能活动自如了,想来是哪位大仙给他接触了身上的法咒,却不知南极子混沌在哪里,自己的周天运行一周,体内真气一荡,便觉得四肢轻松。恰此时,叹妙叹妙,他跳到大厅中间,学上了两三声。
叹妙有几分气恼,池长老一时意外,在大厅的众仙之内,未曾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他仔细打量了两眼,觉得有几分熟悉的神似,却不知道这在哪里见过。南极子此时疯疯癫癫,却不理会,他甩着双手跑到池长老身边,学生叹妙的强调又学了几声妙,便径直走到大厅正中,见中间坐着几个身穿官样服饰的人,不由的好奇心上,站在桌子前呀呀的比划着。三官大帝五方佛本是微闭双目,对大厅之事自是心中明了,听得那人来到案前,不由的都睁开双目,看着南极子,相顾微微点头,复又闭上双目。
“池长老,你的弟子如何如此不懂礼数?”叹妙问道。
“这不是庄中弟子!”池长老答道。
“众位,对不起,这年轻人本是我的随从,惊扰各位!”大智禅师说着从位子上站起,不敢擅越,口中呼唤南极子。南极子那理会他的言语,见面前的几个怪人合上了双目,不由盯着案上的碧玉杯,见里面殷红如血却透着清香,伸手将那杯子取在手中,仰头倒进嘴里。众神惊讶,却见三官大帝五方佛温丝未动,丝毫不理会这年轻人。
池长老见这年轻人竟是如此无礼,心中怒火高烧,却碍于在众仙前的情面,不好发作,只见他喝护卫,将南极子拉出去,好生看着。大智禅师还未说话,池长老到大智禅师近前,低声说道:“老禅师,你这是干什么?这年轻人疯疯癫癫创出如此大乱,我切令手下看着他,待得会后,你且带他离开。”
大智禅师见池长老言辞恳切,便没有拒绝之词,点点头坐下了!池长老到天官近前,深施一礼,道:“天官见谅,那年轻人神智不清,冒犯天官!”随即令手下换了玉盏,重新斟上。
他朝上拱手,请三官无佛品这美味。三官无佛相继举盏品后,相继点点头。池长老命大弟子常云山给居中位置添酒。随向厅中众位拱手,说:“众位,这等美酒量不算太大,请众位便赏月边品酒。
池长老说着,袖子一挥,仆人将大厅中的灯火熄灭,霎时间厅中一片漆黑。众仙正诧异间,大厅屋顶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道银白光华从屋顶缝隙中倾泻而下,屋顶向两边退去,登时这大厅变成了一个坐落在山顶之上的露天酒宴。
一时间,神兵山庄山顶之上,众仙举杯换盏,纷纷赞赏这如血美酒之纯美,月光之皎洁。
“好一轮明月,这果是太阴星官之功!”阎罗王赞道。
“阎罗却也会道一声好,不如再赋诗一首如何?”众仙中本有对阎罗也到会上心中不悦之人,此事听得阎罗开口,言语中带着讥讽之意。
“这却又何难?你且听真!”阎罗王见那说话之人,金道观,缀银丝的道袍,在月光下熠熠闪光,脸上尽带不悦之意。阎罗王装作未曾看到,口中占诗一首。
一轮明月当虚空,万国青光无障凝。
收之不聚拨不开,前之不进后不退。
彼非远兮此非近,表非外兮里非内。
同中有异异中同,问你傀儡会不会。
“好一个浑然一体之象。”东海蓬莱岛金顶大仙抚掌赞道。众仙附和着。三官五帝见这阎罗才思敏捷,亦微微点点头。
池长老见他们沉醉其中,悄悄一摆手,便见从山下迅捷的跑上一队人,每四人抬一桶,桶为红色,里面装着什么却不得知,共有两桶,霎时间抬到大殿外,众仙抬头赏着美月,品着美酒,那还记得这神兵山庄。三官大帝相顾一眼,微微点头。天官用传音之法向五方佛道:“诸位,今日之事,相比佛祖亦有明示,天下将有三界之劫,我等岂可坐视?”
中央毗卢遮那佛回道:“此劫天地皆有,连老君佛祖亦未能躲开,三界只能,只有一人可脱,便是南极星。我等为众生,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天官微笑心中依然明了,说:“天王亦是道如此!我等尽力即可?”
三官五佛说完便再饮尽杯中酒,看着大厅之内众仙纷攘之态。大智禅师见厅内众仙都喝下了杯中的血红之酒,端起便要向嘴中送去,玄云道长伸手拦住,说:“老和尚,我看你倒是不想活了?”
“玄云师弟,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大智禅师见玄云道长小心谨慎之态,不由举起酒杯说道。“众仙都饮,便是相安。”
“大智禅师,我却是总觉得这会不是好会,这四周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杀机,凶险异常啊?”玄云道长在众仙纷攘之时,早已神游神兵山,四处查看了一番,只见山庄之内热闹非凡,山门、大殿前厅后院,多为凡人,其中却也见得一帮修成人形的扁毛畜生,却无异状。玄云道长神魄回到大殿中,总觉心神不安,见大智禅师正欲饮酒,便上前阻止。此时却见大智禅师不以为然,不由的心中更为疑惑。自己和大智禅师相比,他的预见力远比自己,如何今日的凶险之地,他却不以为然。
大智禅师见玄云道长一脸疑云,悄声道:“你且要顾好那南极子!切记切记!乾坤至人已去,你且随他去吧!”
玄云道长扭头再看乾坤至人之时,却早不见了踪影。恰此时,池长老从大殿之外走进,向厅中众位敬酒,只听他道:“老朽今日能得见众位佛家仙家,真是深表荣幸!”众仙听得他的吹捧,顿觉的飘飘然,不由的顺着池长老之意向肚中多灌了几杯血红酒。听得那池长老接着说道:“山庄中亦有窖藏百年之酒,恰逢今日得见高仙,便取出奉佛奉仙,不成敬意。”
众仙听得此话,见从大厅之外十余人抬着两桶,放置到大厅正中,泥封出去,大厅之内顿时异香扑鼻。三官五佛亦是嗅到此香不由的神魂一荡。大厅之内闻得此香众仙,不由的喜上眉梢,在厅内中台之下,只见一男一女两个道人,却不如席位,站在原地看着厅内众仙百态,不由的摇头。
“玄云师弟,我今日便是不能出的这神兵山庄,你且快去,至那昆仑山下风雷谷中,等那上昆仑拜师之人,助他上昆仑,方能救得三界。”玄云道长见大智禅师说的恳切,欲再问,却被大智禅师用手抓住。“在这大厅众仙之中,只有你是离火之精,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能逃得此地,快去吧!”
玄云道长不明其中之理,听他之意再不走便是来不及了,于是使个身法化成一到清气,跳到半空。众仙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厅中酒上,不曾注意玄云道长。池长老见厅中走了一人,向手下人一使眼色,血魔振翅追出,到半空见那人化成了一朵青云飘向月宫,心道那人必定是太阴星君,这的法力之神,追他岂不是小菜一碟,待得他追到月宫之中,只见满目凄凉,空荡荡的偌大宫殿里哪有半个人影,听得那月山之后有声,到近前,只见吴刚正在伐树,询问下并不曾见有人来的这月宫,无奈回山庄向师父回报。
玄云道长刚到半空,回望便见有一道黑影追来,速如离弦箭,自己再想走已然不及,心中一动,飘身飞向月宫。转个弯向东海飞去。
池长老怕这大厅之中再生变故,,吩咐手下将那厅中美酒尽分众仙,一时间大厅之中推杯换盏之声不断,大家站起身相互敬酒,借着酒意便有飘飘起舞。三官五佛喝完这酒,见众仙便似是疯了一般在大厅之内胡乱舞,心道坏了,忙屏住神息,发觉自己已然是中了圈套。水官双掌平息,从丹田运息,便觉的进到肚中的血红之酒,便似是长到了里面一般,从胸口迅速的扩散到周身,沿着周天之数行遍全身。
池长老见大厅内的众仙均已失去了神智,不由的大喜,只见他伸手一挥,招呼弟子,道:“你们将这些蠢神仙,一个个绑了送到后山。”
“你这庄主,切莫动手。”五方佛中的东方不动佛启口。“你今日的混沌会其意本好,如何要这等戕害众仙?”
池长老见东方不动佛似乎无事,心下便有了几分惧意,上前走了两步问道:“你等喝了这红酒无事?”蓦地见水官正在运息,心下明了,不由的大笑。“你等纵是神佛,也难逃我这青红之毒。”
此话一出,在场略微清醒之人大惊,这青红之毒乃是当年的蚩尤独有之毒,此毒天下无解。东方不动佛听闻,面容微惊,问:“这青红之毒乃是蚩尤之物,他已在当年和黄帝在中原一战中大败而死,身首异处,你如何有这毒?”
东方不动佛此话一出,池长老脸上青筋爆出,须发怒张。突然朝着东方不动佛大吼一声,双目睁得巨大,布满血丝,说道:“当年,若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佛助那黄帝一站,我如何能败得如此之惨,更可恨的是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把我的身体和头颅葬到千里之隔,把我的神魄封在青红铁内,用灵童元神封住,叫我生不如死。”
“当年,你残暴入世,戕害生灵,荼毒百姓,可谓失道,令人神共愤才有的此下场。当年天王将你的元神封在青红铁斧内,原本是牺牲自己儿子元灵,来助你精心修成正果……”天官插嘴说道。
池长老不待天官将话说完,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凄凉之意,说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过是怕我入了这世道,回了这人间,重寻他报仇。”
南方宝生佛说道:“池长老,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恶念充盈了心间,自然是满腔仇恨,放下仇恨,方能归于平静修成正果!”
池长老听罢,冷笑一声道:“你的这套理论只能骗得了那些善男信女,我本与混沌同生,为何天地间容不得我驰骋!今日,我要你们众位来这里,便是来的去不得!”池长老说着,脸上五官挪移,头颅向外涨了涨,顷刻便成了一个无头尸身,仅是如此也身高数丈,只见他以乳为目,神兵山庄上的卫士及仆人见状,顿时傻在哪里。想不到平日里温和的庄主池长老在瞬间变成了这般模样,待他们回过神来,再想走已然不及。
三官五佛见池长老化成了无头尸身,不由大惊。待看清他只有身子却不见头颅的时候,松了口气,地官说道:“蚩尤,你如今只有身子却见不得头颅,纵使有法力,无头脑智慧却是枉然,劝你还是皈依佛门,修的正身为好!”
池长老化成的尸身叫声:“少废话!”从口中吐出一团火焰,直扑地官。地官虽喝了这青红酒,法宝却还是用得,只见他双掌一翻,口中念念有词,登时从掌心旋起一堆黄土,朝池长老扑去,灭了他的火焰。天官向大厅之内厉喝一声,功力深厚的修行者,顿时清醒了六七分,见厅异变。听天官一声令下,降魔剑、炼魔索、烈焰袋、定海珠等各类法宝均祭上了半空,超池长老的尸身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