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众人都带着疲惫倒在草丛里静静睡着,在湖边,他们挖了个坑,点着一些芦苇和干草。那火焰慢慢闪动着,渐渐黯淡下来,随着一阵微风吹过,火焰猛地闪动了一下,熄灭了,一阵青烟飘散,四下一片沉寂,只有草被风吹动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虫鸣。
在静静的湖边,张竹生抱枪沉睡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突然一阵凄厉的哀号划破静谧的夜色,众人呼啦一下全爬了起来,抓着枪,四下张望着。“什么声音!”杨攀月一边朝四下望着,一边问。
四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风吹草叶细微的声音荡漾着。
“不会是鬣狗吧?”教授在黑暗中问石珀,“不知道,”石珀用手电四下照着,“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风一阵阵吹过来,众人立在草丛里,身边是平静如初的湖水,四下是高耸的山峰。众人心里惴惴不安,莫名的恐惧笼罩着众人,天空没有一点星光,又是个阴沉的夜。
“没事,都去睡吧。”石珀等了一阵,那声音没再次传来,他摆摆手,“我和张竹生守着就行。”“睡不着了,”杨攀月走到湖边,没有光线,那湖水一片漆黑,如同墨水染过一般。杨攀月蹲下,洗了洗脸,扭头看见石珀漆黑的影子站在不远处,像是守着自己,不觉笑了,“你觉得那是什么?是动物吧?”“不像是人的声音,”石珀的声音传来,“也许是某种动物。”
“今天睡得太死了,”张竹生走到石珀身边,手里的电筒四处晃了几下,“应该没事的,咱们这么多人呢。”
话没说完,就听得前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打架,又像是猛兽捕到了猎物,夹杂着惨叫和哀号。石珀猛跑几步,用手电照去,手电的光线照不了那么远,但隐隐能望见前面的草丛翻腾着,凄厉地惨叫在黑夜里异常刺耳。
“好像是野兽在捕食?”张竹生指着前面,“要不要过去看看?”王金海也跑了过来,“会是什么东西?”他惊异地问。“过去看看!”石珀提着枪,打着手电跑了过去。
等到众人接近那片翻腾的草丛时,猛然从草丛里窜出来个人影,头也不回朝着黑暗处跑去。“什么人!”杨攀月吓了一跳,举枪要射,石珀按住她的枪口,手电朝着草丛照去。
草丛里,一只半大的袋鼠倒在血泊中,腹部一个血窟窿,却是连肠子都被拽出来一样。杨攀月一阵恶寒,“追上去!要活的!”石珀和众人朝着那黑影逃跑的方向追去。
王金海回身大喊,叫众人一起加入追捕,只留下黄辰辰、教授和格林老头他们留在原地。众人在黑暗中追了一阵,石珀突然停了下来,“等等!”他仔细听着夜色中的动静,众人站在齐腰深的草丛里,彼此面目模糊,却有点鬼影憧憧的感觉。
“追丢了?”石珀望着前面静寂的草野,用手电一点点照射着,突然前方一片草丛里,那个人影再次跳了出来,拼命逃窜着。“抓住他!”王金海嗓子都嘶哑起来,厉声喊着,众人呼啦一声全都追了过去。
“在那边!”张竹生带着几个人跑在最前面,众人紧紧尾随着。“这边!”王金海突然发现一个黑影却朝着另一个方向逃窜着,“还有一个!”王金海喊了一声,带着几个人朝另一个黑影追去。
石珀拿着手电跑了几步,扑腾一下踩到一个草坑里,身子一歪摔倒了,手电磕在一块石头上,灭了。“该死!”石珀爬起来,晃晃手电,像是被摔坏了。杨攀月搀住他,继续朝着众人追去。
“两个人!是不是秘密组织的人?”石珀喘着粗气,拉着杨攀月深一脚浅一脚跟在众人身后,杨攀月却也一下子摔倒了,前面一阵嘈杂和呼喝,石珀抓住杨攀月的手,拽着她朝前跑去,“他们好像围住他了!”
没有围住,众人还在继续追赶中,石珀又跑了几步,看着前面一片漆黑,众人却都追得远了。“算了,追不上了,慢慢走吧。”石珀摇摇头,这才发现还拉着杨攀月的手,不觉心一跳,想松开手,杨攀月却兀自攥着他的手不放。“摔得疼吗?”石珀扭头看着杨攀月,杨攀月抬起头,一张惨白的脸映现在石珀面前。
石珀猛然一惊,甩开手,一下跌坐在地上,只见一张巨大丑陋的惨白长脸冷笑着盯着他,鼻孔外翻,两只闪着黄光的眼珠满是邪恶。见石珀跌倒,那人猛地扑了上去,石珀伸出双臂格挡,两人翻滚在一起,那人力大无比,嘿嘿冷笑着,露出两排雪白的巨大牙齿,朝着石珀的脖子*近。
石珀心下惊骇至极,死死卡着那人的脖子,用脚撑住那人的腹部。那人手上全是长毛,指甲足有一寸,在石珀面前用力抓挠,几乎触及石珀的眼珠。石珀苦苦撑着,猛然发力,将那人蹬出去一丈多远。那人在草丛翻滚一下,却又猛然弹跳起来,再次重重地扑向石珀。
石珀大惊失色,抡起冲锋枪,打在那人的脸颊上,那人怪叫一声,疯了一般扑在石珀身上,手脚乱蹬,将石珀抓得满身血痕。
石珀发一声喊,用枪架住那人的脖子,砰砰!枪走火了!
那人被吓得一愣,石珀在他猝不及防之际,挥动枪身,将枪托狠狠砸在对方的脸上。那人一下子翻倒在草丛里,石珀侧身爬起,一脚踢去,那人却挺身而上,抱住了石珀的腿,将石珀拽了个跟头。“狗娘养的!”石珀也急红了眼,用另一只脚狠命踹着对方的脸,对方却浑然不顾,一口咬在石珀的小腿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肉。
“啊——!”石珀几乎疼晕过去,身上的力量一瞬间全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没等他从剧痛中回过神来,那人却再一次扑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横着飞来一枪托,正砸在那人的耳朵上,那人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却立刻翻身爬起,四肢着地,一倏忽间闪进草丛不见了踪迹,只听到草丛哗哗作响,却是越来越远。石珀咬着牙,看着眼前的杨攀月,杨攀月正惊疑地望着那人逃窜的地方,直到石珀疼得呻吟起来,才回过神来。
“那不是人!”杨攀月惊叫一句,弯腰想搀起石珀,石珀小腿上一阵钻心地疼,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受伤了!”杨攀月大吃一惊,急忙去查看石珀的伤口,天太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液。
“你在流血!”杨攀月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没事,”石珀吃力地说,“先把我搀回去。”杨攀月架着石珀,浑身发抖,转身向着湖边走去。
“嗒嗒嗒!”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枪声,两人一怔,石珀望着黑黢黢的草海,摇摇头说:“恐怕也遇上麻烦了。”“那不是人!”杨攀月依旧声音发颤,“人哪有那样跑的!”石珀忍着剧痛,被杨攀月搀着慢慢走向湖边,离老远杨攀月就喊了起来:“辰辰!教授!石珀受伤了!”石珀一阵苦笑,慢慢将手臂从杨攀月的肩膀上放下,等着黄辰辰和教授过来。
一阵晃动的灯光照了过来,黄辰辰跑着,来到他们身边:“受伤了,哪里伤了?”杨攀月接过手电,照向石珀的腿,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石珀的小腿血肉模糊,整个都被血染红了,裤腿被撕下老大一块。
“快!小杨,去找绷带,消炎药!”教授忙不迭放石珀坐下,又转身对黄辰辰说:“去弄点水,生火!要开水!”
石珀躺在草丛里,听着众人跑来跑去忙碌的声音,闭上眼睛,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们回来了!”教授望着黑暗中攒动的人影,石珀睁开眼睛,“抓到了吗?”“我去问问!”教授朝着众人迎了去,石珀却眼前金星直冒,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一阵清凉袭来,石珀睁开眼睛,却已是清晨,黄辰辰憔悴的脸庞楚楚动人。“别动,”她说着,用一块湿布擦着他的脸,石珀静静躺着,任凭黄辰辰一点点擦拭着。
“醒了?喝点水。”杨攀月端着个缸子,里面的水还在冒热气。石珀在黄辰辰的扶持下慢慢做起来,接过缸子喝水。水温度正好,石珀看着杨攀月的神色,一口气将水喝完,杨攀月这才接过缸子。
“他们抓到了吗?”石珀问,“打死一个,还有一个跑了。”杨攀月叹口气,犹豫了一阵,“王小虎失踪了。”“啊?”石珀一惊,猛然坐直,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低头望去,却已经被绷带裹得紧紧的,像打了个绑腿。
“王小虎失踪了,天亮才发现。”杨攀月看着他说,“王金海他们已经出去找了。他们当时太兴奋了,整个一片混乱,加上你受伤……天亮才发现王小虎不见了。”
“走了多久了?”石珀急切地问。“有一个小时了,”杨攀月望望草野,“应该能追上的,跑不远,我就是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