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摩托又发动了起来,带着悲痛欲绝的俘虏,朝着西南方追赶着。石珀心中抑制不住地激动,风驰电掣般朝着前方猛冲着。
风呼啦啦刮着,众人满怀喜悦和焦躁,在天色渐黑时,赶到了山脚下的残垣前。“娘的,”王金海懊恼地看着天色,“风太大,脚印本来就难找,天又黑了,今天是找不到他们了。”王金海挠挠头,“不过他们应该在这不远的地方,希望他们没有偏离太远。”
“用枪,”石珀说,“听到枪声他们会赶来。”“不行,”王金海摇摇头,“这边太空旷,那边又有山,这回声会把他们搞得晕头转向。”
“生火吧,”石珀说,“他们应该能看到火光。”王金海点点头,大家一起动手,在这道残垣附近的乱石滩上升起了一堆熊熊篝火,风猛烈吹着,将篝火吹地呼啦啦作响。“这样不行,”杨攀月叹口气,“没多少木头,风太大,干草根不耐燃,这样烧,一会就烧完了。”
石珀望着猛烈的火焰,点点头,“只有等待明天了,他们应该就在附近露营,希望明天不会下雨……”
王金海他们准备了食物,黄辰辰拿着烤好的兔子朝着三个白衣人走去。白衣人偎着墙根呆呆坐着,沉默着,始终话都不多。他们也不逃跑,似乎全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石珀看看黄辰辰走近几个俘虏,对王金海说:“还是想办法说服他们跟咱们合作,”他坐在王金海身边,“他们比咱们都了解实验室内部的情况,现在他们的目的跟咱们的目的一致,都是要离开这里,都是要逃避巡逻队的追捕,我觉得那个格林,应该容易沟通一些。”
王金海笑笑:“咱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也杀了咱们的人,这个疙瘩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有什么帐,出去以后再算吧,”石珀脸色平静,“这次机会很难得,如果能想办法联系上那个幸存的秘密组织的人,我们就有机会。”他慢慢说着,“毕竟那个组织也在找我,他们比咱们更需要帮助。”
“我试试吧,”王金海站了起来,“别抱太大希望,我觉得这些人现在对咱们恨之入骨。”
看着王金海朝着白衣人走去,石珀也站起身,看着阴沉黑暗的天色。
“老师,”黄辰辰拿着一根芦苇敲了一下石珀的头,“该吃药了。”石珀转身对黄辰辰笑笑,“遵命。”黄辰辰把树枝递给石珀,石珀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张大哥他们会不会看见火光?”黄辰辰的头发在大风中披散着,望着那越来越小的篝火问石珀。“明天就能找到他们了,”石珀笑了。“可是,”黄辰辰说,“要是他们进了山,就不容易找他们留下的痕迹了。”
石珀望着绵延高大的山影,几乎和黑夜溶为一体,“是啊……”他苦笑一声,“那样想找到他们就很难了,总有办法的。”
黄辰辰静静坐在石珀身边,看着篝火,那篝火又闪动了一阵,终于熄灭了。随着篝火的熄灭,石珀和黄辰辰也同时微微叹口气。黄辰辰低头打开挎包,把装有萤火虫的塑料袋拿了出来,荧荧的绿光将身边照彻地通亮,两人脸上都流动着绿色的光芒。
“死了好几只。”黄辰辰不高兴地说。石珀微笑着,“你把他们放在袋子里,当然会死,如果放开它们,它们会活很长时间的。”
黄辰辰却没说话,一直盯着手里的塑料袋,那晶莹通彻的绿光将她的脸庞映射得异常生动。“老师!”她突然转头问石珀,“你说张大哥他们能看到这个吗?”她指指装着萤火虫的塑料袋。
石珀摇摇头,“光线太弱,这里太低了,他们看不到。除非是很大的火光,他们才能看见。”“如果它在很高的地方呢?”黄辰辰继续问,“在天上,他们能看到吗?”“那倒是可以看到,毕竟半空中一个闪动的绿点,很能引人注意的。”石珀奇怪地问,“你怎么把它弄到天上?用蝙蝠?”
黄辰辰微微一笑,“张大哥教过我怎样做风筝。”石珀哈地一声笑了:“是个好办法!”他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色,“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只要一点光亮,他们就能注意到。咱们可以鸣枪,这样他们肯定会看到的。”石珀欣慰地拍拍黄辰辰的头,“去找你杨姐姐来,咱们一起做风筝!”
黄辰辰蹦跳着,捉着装萤火虫的袋子去找杨攀月,石珀微笑着看着天空,“张竹生,你们能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呢?”
杨攀月很快赶了过来,王小虎也跟过来了,手里拿着几件旧衣服。“怎么做?”石珀问黄辰辰,黄辰辰将手里的芦苇交给石珀:“做个简单的就行,最好是对称的,这样不会在空中翻跟头。”她比划着,“用芦苇做个骨架,然后用衣服蒙上,杨姐姐那里有针线……”
石珀笨拙地用布条捆绑着风筝骨架,王小虎在帮他打下手,黄辰辰和杨攀月依照风筝的样子用剪刀剪裁着旧衣服,忙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有了风筝的雏形。
黄辰辰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巨大的宝石型风筝:“太丑了,比张大哥给我做的差远了。”“咱们先试试。”杨攀月在风筝上系着用布条接起来的长绳子,“小虎,你举着风筝。”
王小虎将风筝举在头顶,杨攀月拽着绳子跑了几步,猛然一拉,王小虎脱手,那风筝被大风鼓荡地呼呼作响,一下子就升了起来。但没升多高,就开始在空中剧烈的旋转起来,东摇西晃来回摆动着。杨攀月紧紧拽着绳子,却见那风筝一头扎进了草丛。
“风太大!”石珀跑过去,捡起风筝,“要给它加一个尾巴,这样它才能稳下来!”
众人都已经围了过来,汉斯又拿了几件衣服过来,大家帮着撕成碎条,系在风筝的尾部,又试了一次,尾巴太长,布条还未完全离开地面,风筝就开始在空中转个不停。“要个重东西!”石珀对大家说,王金海捡来两块巴掌大的石头,将布条割短,捆在布条上。
呼啦一声,风筝又一次升了起来,摇晃着,摆动着尾部的两根布条,两块石头像跳舞一样在空中弹动着,但风筝在大风中终于飞了起来。
“收线!”石珀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把萤火虫捆上去!”
风筝带着萤火虫在天上越飞越高,杨攀月手里只剩下了很短一截绳子。“不够!”杨攀月对黄辰辰说,“再加点绳子,这样他们在山上也能看到!”“用我的!”石珀脱下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
风筝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一个朦胧的绿色光点,在空中飘动着。风很大,杨攀月的手都勒红了。“让我来吧。”石珀伸出健壮的手臂,接过风筝线。“这么小的光,”黄辰辰看着天空那一点绿色,“他们能看见吗?”
“会看见!”石珀点点头,“打几枪吧,他们会注意的。”黄辰辰从肩膀上卸下冲锋枪,“好重的。”她嘟囔着,杨攀月教她怎么开枪,黄辰辰扣动扳机,“嗒嗒嗒!”巨大的声响和后座力还是吓了黄辰辰一跳,枪口沉了下来,杨攀月连忙帮她握紧枪。
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四处都是嗡嗡的回声。众人望着那高高飘荡的一点萤火,心中满是希望。
“枪声!”张竹生和韩进一下子跳了起来,警惕地四下张望着。“哪个方向的?”教授问,张竹生摇摇头。“那是什么!”韩进突然指着天空喊道。
一点荧荧的绿光,在漆黑如盖的天空中飘忽着。“UFO?”韩进指着那绿色的萤火,“还是鬼火?”教授和张竹生沉默着,看着那点萤火在空中浮动。“活动范围很小,”教授说,“离咱们有十几里地的样子。”“只有一阵枪声,不像是战斗。”张竹生望着天空,“那东西活动范围有限,倒像是一只风筝。”
“夜光风筝?”韩进瞅着那飘忽的绿点,“来回飘忽的样子,倒像是被线拽着,谁在放风筝?”教授突然笑了,“我想起在海边,”他拍拍张竹生的肩膀,“你给黄辰辰做风筝的事儿了。那是从岛上回来之后的事吧?海水燃烧起来那事之后,你帮黄辰辰做了个大风筝。”“我也想起来了,”韩进点点头,“那时候我被蜘蛛咬了,在窝棚里看着你们在沙滩上放风筝,有这事儿。”
“你说这是他们放的风筝?”张竹生看看教授,又看着天上那个飘忽的绿点,“会不会是猪脸怪们之间的联系信号?”“用这么原始的手段?”韩进摇摇头,“能把咱们带到这里来,他们还会用这样的联系方式?我看八成就是石珀他们!”
张竹生点点头,“走吧,”他开始收拾行装,“希望石珀他们是专门为我们发出的信号。”他回头看着教授,“我很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