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姐,韩进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黄辰辰躺在床上,拉着杨攀月的手,轻轻地问。“这种事情……石珀打死都不会相信的。”杨攀月闭着眼睛说。“可那样子……”黄辰辰打个冷战,“谁也做不出那样的表情,那不是人能有的表情啊。”
“他们几个看着韩进呢,放心吧,没事。”杨攀月笑了一下,“早点休息吧。”“嗯。”黄辰辰盖好被单,闭上眼睛。
黄辰辰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独自奔跑在山顶上,身后一群猪脸怪穿着白色防化服紧紧追赶着。黄辰辰拼命跑着,前面是一座断崖,断崖下波浪滔天。黄辰辰满面泪水,扭头看着慢慢*近的猪脸怪们,心中满是悲伤和绝望,“老师,来世再见吧。”她喃喃说着,毅然纵身跃下断崖,朝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扑去。
猛然惊醒过来,黄辰辰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打湿了头发,胸口还在剧烈地跳动着,那种绝望压抑的感觉久久不退。杨攀月鼻翼翕动,却仍在熟睡中。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黄辰辰慢慢擦去泪水,静静躺了一阵,慢慢翻身坐起,想去解手。这仓库里没有厕所,只能到碉堡外面去方便。黄辰辰看了看杨攀月,不忍心叫醒她,想起张竹生在上面值夜,觉得没有问题,慢慢起身下床,朝着走廊走去。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使得整个仓库显得阴沉冰冷,而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模模糊糊一片漆黑。黄辰辰心下惴惴不安,慢慢走过走廊,来到扶梯边,伸手抓住扶梯,就想爬上去。
突然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细微的吱呀声,声音细小仿如幻觉。黄辰辰朝着来路望去,隐隐看见一个白影在走廊尽头站着。
“是格林他们?”黄辰辰看着那白色的人影,“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黄辰辰没作理会,拉着扶梯就要向上爬去,却突然看见自己的手臂,心下猛然一惊,几乎窒息,一阵寒意从每个毛孔渗了进去。
“格林他们……不是早就换成军队制服了吗,怎么会穿着白衣!”黄辰辰惊惧地看着那白色人影,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走廊上慢慢移动着。那白衣人像是浑身僵硬,关节不动,在地面上一点点移动,却发出细微仿如生锈金属的摩擦声。
黄辰辰一下子脸色苍白,掉进了漆黑的冰窟窿一般,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张口欲呼喊,却发现自己紧张地已经无法发声。而自己的手脚也像是突然石化,一动也动不得了。
那白影在黑乎乎的走廊尽头,缓缓向前移动,来到了王金海他们的房间门口。身形却是越发清晰了,在黑暗中犹如一个幽灵,慢慢游荡在这走廊里。
黄辰辰流着泪,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看着那白影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在走廊里。她的手指在扶梯上已经僵硬,已经没有了知觉,甚至连头都无法扭动一下,就那样呆呆流着泪,满心惊惧和恐怖,望着那远远的白影。
梦中熟悉的绝望和压抑,再次笼罩在黄辰辰的感觉中,死亡的气息一点点迫近着。她甚至一时间产生了幻觉:那白影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平移到她眼前,伸手扼住她的脖子,而那白衣人身后全是快速移动留下的白色残影。
黄辰辰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之时,突然从韩进的屋里传来一阵怒喝,然后是剧烈打斗的声音。那白影却立刻从王金海的门口快速倒退着,一瞬间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之中。
黄辰辰浑身发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仿佛刚才全是幻觉一般。走廊里开始嘈杂起来,石珀、杨攀月和鲍尔都出现在走廊里,朝着韩进的房间跑去。
“辰辰?”石珀突然看见黄辰辰抓着扶梯站在那里,泪流满面,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怎么了?”
“老师——”黄辰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手一松,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石珀朝韩进的屋里看了一眼,朝着黄辰辰跑了过来。
“怎么了辰辰?出什么事了?”石珀蹲下,扶着黄辰辰的肩膀,黄辰辰扑在石珀的怀里痛哭着。扶梯一阵响动,张竹生从上面爬了下来,看见这一幕,却似熟视无睹一般,“韩进又出事了?”他站在旁边,问石珀,石珀点点头。
王金海从韩进的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又多了几道抓痕,淌着血,“娘的!吓死个人了!”王金海摇着脑袋,“总算醒过来了!”他跑到水龙头边去洗脸。
张竹生大步朝着韩进的房间走了过去,留下石珀安慰着黄辰辰,黄辰辰依旧哭个不停。“没事了,韩进醒了就好了。”石珀搂着黄辰辰,轻声安慰着。
黄辰辰却朝着走廊大声哭喊着:“杨姐姐,你过来呀——!”
杨攀月跑了出来,看着黄辰辰的样子也吃了一惊,黄辰辰一边哭,一边扶着杨攀月站起来,哽咽着说着什么。杨攀月点点头,带着黄辰辰上了扶梯。
石珀、张竹生和王金海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就是这里!”石珀用手电四下照射着,“黄辰辰就在这里看见那人的!”
张竹生走到走廊尽头的墙前,仔细观察着,用手一点点摸着,又用工兵铲敲打了两下,“这墙没有暗门。”石珀爬在地上,也四处敲打着,半天也摇摇头,“没有暗道。”
“石珀!”王金海指着那扇有着干尸的门,“有人开过门!”铁门没有关紧,露着三寸宽的一道缝隙。张竹生哗啦一下端起了枪,石珀点点头,和王金海抓住门缝,猛然发力,门吱呀呀沿着滑轨打开了。一个人影呼地一下扑出,啪地一下摔在地上,脑袋骨碌碌滚到了张竹生的脚边。
张竹生惊叫一声,跳了出去,脸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干尸。“怎么回事!”石珀一惊。
“这干尸,咱们不是扔墙角了吗?怎么还趴在门后?”王金海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干尸,抬腿踢了一脚。
“它在门后偷听!”张竹生脸色煞白,指着那干尸,“它脑袋也安上了!”
石珀猛然回身,用手电四下照着,走进了房间,王金海也走了进来,张竹生站在门外,用枪指着干尸,心中惊疑不定。
石珀和王金海一寸寸仔细搜索着,又对着那扇嵌在墙里的门敲打了几下,摇摇头。“怎么回事!”两人走出房间,又看着脚下的干尸。“肯定有人捣鬼,这尸体不是从里面安放的,就是从外面放的!”石珀皱着眉头,“所以这门才没关紧,因为怕尸体在里面倒下。”
王金海点点头,“站在门外,用手抓着里面尸体的脖子,慢慢关上门,再把手收回来,的确能做到。”他看看石珀,“但那白影不会是这尸体吧?”
“老王,当时你在韩进的房间吗?”“我跟汉斯和安德里都在韩进的房间,”王金海点点头,指着前面自己的房间,“到现在我还没进去过。”
石珀看着王金海房间的对面,“那是格林和马科斯的房间。”说完大步朝着那房间走去,王金海和张竹生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门,把正坐在床上小声说话的格林和马科斯吓了一跳,石珀却一眼就看见压在马科斯屁股底下的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帆布。石珀上前一步,伸手把那白布抽了出来,抖开,很大的一块,“这白布哪里来的!”石珀问。
格林和马科斯一惊,王金海却直接翻译了过去,格林犹疑地看了石珀一眼,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他说是从那个服装车间里拿来的。”王金海对石珀说。
石珀冷笑一声,拿着那白布走出了房间,王金海看着格林和马科斯咧嘴嘿嘿一笑,跟了出去。
杨攀月正跟黄辰辰坐在床上笑着说话,猛然间石珀走了进来,将那块白布扔在床上,“格林那家伙,迟早会被马科斯带坏,装神弄鬼可真有一套!”石珀怒气冲冲,坐在床边。
“格林他们干的?”杨攀月吃了一惊,拿起那白布,“他们怎么做有什么目的?”
“天晓得!”石珀怒气未消,“也许想分化咱们!这帮人,还有王金海他们,没一个省油的灯!”
杨攀月却微笑着,看着石珀,半晌之后才慢慢说:“自从王小虎出事后,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石珀一愣,看着杨攀月,“是吗?我没发觉……”又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辰辰,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黄辰辰点点头,石珀抓起白布走出了房间。杨攀月摇摇头,“你老师啊,有时候特别单纯,”杨攀月莞尔一笑,“晚饭前他跟王金海在上面打了一架。”
“啊?”黄辰辰睁大眼睛,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老师没有吃亏,我说吃饭的时候王叔怎么突然头破血流的,当时没敢问。”又咯咯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杨攀月怜惜地摸摸黄辰辰的脸,“多笑笑,有你老师在呢,没什么好怕的。”
“嗯,”黄辰辰靠在杨攀月身上,“老师是脾气变大了,可他压力很大呢。”
“他呀,”杨攀月笑着摇摇头,“一根筋,很多事情都只想自己一个人扛着,唉……”
传说中逐浪有种东西叫鲜花,还有种东西叫翠钻,可惜我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