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结局怎么样,今天也要与他们背水一战。崇益,为父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你,实在是痛心。只愿到了九泉,王家列祖列宗不要怪罪我没有好生栽培好你。希望你今后能够记住这份仇恨,替为父报此仇,光复我们缙云一脉!”王鼎暗道,双眼不由得闭上了来,心情渐渐失落。
只见他猛然间挺剑冲了出去,迎面便有蛮人攻来,与缙云门弟子厮打在了一起。一时间,双方死伤过半。望着满地缙云门弟子尸体,王鼎痛心疾首。自己早就料到了这种结局,只是它竟然来得太快了,叫人怎能不生出恨愤。
于是,王鼎霍地扬起剑气,使出了“珠帘剑法。”,剑气叠生,蛮人阶梯般倒下,死伤无数。见到如此情景,天涯断肠雨等人在众蛮人拥簇之下迎面攻了过来,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威风。
王鼎登时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对着他道:“魔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天涯断肠雨似乎没有太多的得意之色,只是木然的望着王鼎,久久不语。因为他也是知道,王鼎此刻是在嘲讽自己。风雪独孤行等人在一边静静地观望着王鼎,均是不语。“想不到先前我们还是同袍,而今却要倒戈相向!”天涯断肠雨若有所憾,语气倒是没有做作。王鼎听罢仰天一声凄笑,仿佛鬼哭狼嚎,显然是五内俱碎。
天涯断肠雨知道他心里难以畅舒,遂道:“在下极是仰慕王掌门的忠义和气概。其实你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只是……王掌门不该走上了死路!”
王鼎怔了怔,抖剑道:“哼哼……我不该走上了自掘坟墓之路。莫桑松没有错,我们剑宗唯有‘万剑归宗’,才能所向无敌……”天涯断肠雨叹了口气,无奈道:“看来你是决意要与我们对抗到底,那就对不住了,自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完,攻击之势陡现,手臂立刻翻动剑气。蓦地,数道剑气、灵气、戾气纷纷交织一起,汇于一点,化作道道爆发之光。光噗冲出剑尖,轰然炸开,响彻山野,迂回荡漾。王鼎见状自是不加小觑,缙云门宗庙在自己手里面,就算是死也得和它共存亡。念及此,便和天涯断肠雨斗了起来。
另外一边,莫桑松已经和昙云碰面。二人也算是冤家路窄,莫桑松见到昙云复出作难,而且丝毫不加悔过罪孽,登时怒火冲天,对着昙云斥责道:“妖道,没想到你居然仍旧不思悔改、死灰复原!”
昙云虽然知道他的厉害,但是临敌依旧故作镇定,朗朗道:“哼哼,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当年一役,你好不威风,扫除苗疆诸族,名声大噪。而我,却是臭名昭著,湮灭在人云唾弃之中,成了千古恶人!”昙云气发丹田,十数年的积怨尽数释放出来。没想到事到如今,昙云依旧毫无悔过之意。这下莫桑松当真是深恶痛绝,愤怒道:“邪魔外道,不齿于世。就算我不出面扫荡你们,总有正义之士替天行道。你修炼‘噬血’本来就有违自然,并且伤天害理,为世人所不容!”
“哼,什么正义?什么为世所不容?只要天下无敌,世人莫敢不从。倒是你们所谓的正义之士嘴里的仁义道德,都不过是些唬人的东西。贫道一直觉得,真正的无敌是武敌!”昙云发出了嘶叫般的声音,极为愤慨。路之浩与其他几位师弟听罢,登时无不耸动,这道士当真是心魔大发,狂妄不羁。此刻又是偕同天涯断肠雨这个小人过来,登时油然而生诛杀之心。猛然间,他们静立半晌,互不交一语。周围虽然是血雨腥风的杀伐,却都全无感应。
“师父……”王崇益不绝如缕的微妙声音竟是打破了此刻宁静的窘局。昙云斜眼瞟了王崇益一下,见他似乎伤得不轻,于是,心里暗暗庆喜:“看来王鼎这回当真是遇到了大麻烦,要不然的话,我这小徒儿也不会伤至此。”
王崇益怔怔望着昙云,神色抑郁,道:“师父,看在你我师徒一场,就不要和大家为难了!”昙云冷冷一哼,道:“王鼎食古不化,明明知道我与莫桑松水火不容,却还要屡屡劝我和莫桑松一起共事。今天的结局,都是他自找的!”王崇益登时不语,唯有暗暗惆怅,毕竟自己有心无力。他知道昙云想要对付缙云门和剑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只不过是辩词而已。
“妖道,废话少说!你屡屡为害四方,至今不改,莫某今天决计是不会再饶你狗命!”莫桑松一声雷霆,猛然震腕,掣出一道剑气。昙云连忙摇身避开,身后被炸开了花。莫桑松迅即出剑,束影聚敛,形成了气虹。路之浩一行人见状,连连出手相助。昙云见敌众我寡,不宜久战,便对着他道:“哼,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最后还是要和自己的死对头恬不知耻的合力对付贫道!”“臭道士,不要在这里狡辩。今天不是谁要对你,而是正义要对付你。”路之浩愤然道。
昙云听罢,微微耸肩,大是不屑。路之浩等人将王崇益放下,各自挺剑击出数道纷沓接踵的剑气。昙云见敌人来势汹汹,蓦地转身翻腾空中。莫桑松迅即出剑一撩,叱咤一声。正好一条影子袭去,将昙云手中的拂尘震脱。昙云惊得大骇,知道莫桑松的剑气厉害无比,幻剑成竹,端的威风凌厉,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稳稳坠地。不待缓气,莫桑松剑影婆娑而来。接着,竹影环生,拍飞不定。
清凉剑法使出,弥天的寒气暴涨。昙云哪里敢接,只得推出了几道幻掌,遥远抵御。但是,莫桑松的剑法是何等的精湛,虽然二人对峙遥远,剑影依旧穿透昙云掌心。昙云全身被剑气穿掌震动,差点跌倒。
接着,昙云跌连数个踉跄,差点跌倒。“圣兄,救我!”只听得昙云仰天长呼,似乎在对着什么东西求救。众人无不背脊透凉,知道这老道又要在耍什么诡计。唯有莫桑松深思熟虑,料想昙云定是裹挟而来某位助手。
一声龙虎风啸,树影摇绿,沙沙作响……
接着,惊雷震鸣,苍穹风起。莫桑松连忙握住剑诀,无比谨慎,伺机待发。路之浩等人均是感觉有异,似乎都有了不详的预感。蓦地,天际数团烈火自空中燃起,天地一片火红。又是一派火烧云的盛况,令人在叹为观止之余,多了几分的恐惑与惧怕。
“这是什么东西?”莫桑松不禁自问道,自忖从未见过此等怪物。见到了莫桑松恐惧眼神,昙云大是得意,连忙对着他叱咤道:“莫桑松,你屡屡与贫道作对,居心叵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昙云胜券在握,说话时盛气凌人,似乎有恃无恐。
莫桑松冷冷一笑,随即振臂道:“那又怎么样。只要是祸害人间兽物,自是天地不容!”
“哼哼,天地不容的只怕是你。圣兄,你终于来了,此人便是莫桑松,号称剑术天下第一,你可不能小觑了他!”昙云故意拉开嗓子,目的在于想要饕餮明白,莫桑松就是我们最大的障碍。唯有除掉莫桑松,方可以顺理成章的完成今日任务。
煞那间,那团火云稍息。火止云撤,饕餮身现。眼前一片青银色光芒,耀眼*人,众人无不大骇,纷纷叫嚷起来。当真是人生旷世奇遇,竟然在有生之年可以亲眼目睹如此奇异怪兽。
“莫桑松,算你有眼光。哼哼,贫道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替天行道?”昙云一字一句,说的铮铮然,已不再是先前那般惧怕莫桑松了。因为他知道,就算莫桑松再厉害,也不是饕餮对手。莫桑松呼啸一声,朗然道:“哼哼,妖道,你以为我莫桑松会怕这种小妖孽吗?”昙云听罢不语,只是将目光转向了饕餮。这会儿主角明星不再是自己了,而是饕餮。
“莫桑松,你果然狂妄。我乃是佛门圣物,天地神兽之一——饕餮。今天你在此辱没我,看来大家也没有什么好商量了。”只听得饕餮说起人话来,令人大是诧异。
“哦!原来是你……”莫桑松自是不知道饕餮来历,只是为了振奋人心,故意装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似乎对饕餮奇异的出现不加感到恐惑。饕餮对莫桑松不屑的表情深怀怒恼,怎么说老子也是神物,岂会教你凡夫俗子毫不看在眼里,实在是让人恼火。
“莫老前辈,这是个什么怪物啊?”路之昌忍不住朝着莫桑松问道。莫桑松仔细瞧了瞧饕餮,发觉此怪长得甚是奇怪。羊兽虎身,双目长在腋下。难道?它就是莫小雪他们说的饕餮吗?
“大家当心,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怪定是传说中的饕餮!”莫桑松猛然反应过来,是以第一时间警告路之浩等人。不过莫桑松也只是猜测而已。饕餮可是上古神兽,也非寻常人可以看得到的。只是莫桑松先前听闻了莫小雪说过,这会儿也是大胆臆断。
“啊……饕餮……”众人登时骇然,无不惊慌失措。他们都知道,传说中此兽素来贪食凶残,最嗜血肉。只是神话传说中的东西谁敢相信啊,拿来借鉴还是可以的。
据民间传说,饕餮是古人类形象描述统治者和官僚阶层而刻画的一种怪兽。因为在人们心目中,官僚阶级和饕餮一样,有着鱼肉百姓的本性,是以他们寄托心情于饕餮之上。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世间真的存在此物。
“嘿嘿,今天只能怨你们自己命运不好。莫桑松,贫道本来是要等到王鼎诛灭之后,再上莫干山对付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却找上门来,也好省了我费心。”昙云觑道,已然得意劲儿自是无法言语形容了。
莫桑松掣出一剑,光束聚敛起来。昙云刚才见识了气剑,知道自己难以抵御,连忙后退到了饕餮身后。饕餮似乎从莫桑松的剑气中感觉到了此人绝非泛泛,怪不得昙云会迫不得已叫自己前来助战。于是,饕餮喷出一口血火,吞噬向了莫桑松。
如此混猛更兼带着腐蚀的火焰,莫桑松登时惊愕,连忙挽动剑影,撤回身形。趁着后撤之际,他依然震出几剑,劈向了饕餮。饕餮虽然体态庞大,胆怯身形轻灵,悠然躲过去。
“嘣!”
大地炸开。剑气穿透血火,凌然射到了地上。莫桑松这一剑凝炼了自己七八成真气,剑气归于一点。饕餮前爪探出,劈空抓破。“嗡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碎鸣,如同玻璃爆碎一般。剑气冲击到了爪甲之上,发出了铿锵之声。只见莫桑松手捏剑诀,口中念动咒语。长剑倏然脱手斜斜冲到了半空,化作伞撑一般幻影。空中骤然生出了一把万剑环绕的撑伞,金光熠熠。
“万剑归宗?”
昙云登时瞧出了招式,不由得忆起了当年就是这么一剑,风靡整个中土大地,无坚不摧。当然自己会败得那么深刻,也是因为这一剑。饕餮猛然聚敛起巨大的火球,盘空旋转,将自己罩在了当中,不让剑气伤及自身。
长剑和火球在空中你追我赶,如影随形,兀自斗得天翻地覆。下面更有无数真气幻成的光芒射下,几欲将大地翻了个底朝天。路之浩受到震荡,连忙过去扶起王崇益。此间一场殊死争斗,王崇益受了重创,自是形如枯槁,很容易受到影响的。
王崇益自是不肯就此离开,对着他们恳求道:“师兄,带我去见爹爹。我好想看看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路之浩顿显虑色,迟滞不决。见到此景,王崇益唯有苦苦央求,道:“师兄,求求你……”说着,紧紧扣住路之浩的衣领,兀自哀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