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3章告别临时工（上）
五天后。上午。蓝花市委会议中心。
会议室内灯火通明，豪华漂亮的两排吸顶灯，是会场的一道风景线；二十多盆牡丹、玫瑰等几乎乱真的塑料花，整整齐齐地摆在主席台下，成了会场的另一道风景线。
此刻，市政府和市委政法委联合在这里召开表彰大会，表彰市公安局侦破一宗特大型拐骗妇女案。
会议由政法委书记陈平主持，市委书记张泽正、市长雷鸣东和市四套班子领导出席会议，都已坐在主席台上。
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全市党政机关处级以上领导、政法系统全体干部，已将可以容纳一千人的会场坐得满满的。
陈书记宣读市委、市政府的表彰决定。
（此处省略1000字。）
决定给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刑警支队、交警支队、特警支队和刑侦科学研究所记集体三等功一次。
决定给市公安局副局长颜洪记一等功一次。
决定给市公安局临时工、蓝花市崛英私立中学学生高子雄记一等功一次。
（此处省略1000字。）
步步高证券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武浩，作为受害人的家长和特邀嘉宾，出席了会议。大会还按武浩的提议，专门增加一项议程，由他亲手向有功单位和有功之臣赠送慰问金。
赠送市公安局七千万人民币，用于市公安局搬迁。
赠送市公安局副局长颜洪五百万元。
赠送市公安局临时工、蓝花市崛英私立中学学生高子雄五百万元。
（武浩之所以赠送高子雄五百万元，是因为他听高子雄讲过三大理想目标之一，想在18岁前挣到五百万元，好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为了让颜局心里平衡，便也连带地一并赠送五百万元。）
（此处省略8000字，其中，包括市委张书记念的讲话稿。）
表彰大会结束后，颜洪和高子雄胸戴大红花，高高兴兴地从市委会议中心走出来。
“子雄，谢谢你啊，没有你，就没有今天这个表彰大会！”颜洪穿着警服，潇洒地迈着步子，侧头对高子雄说道。
“不！颜叔叔，谢谢你！没有你，可能到今天我的同学还在受折磨。我替武妲谢谢你！”高子雄右手拉拉被风吹着的夹克（颜洪怕政法系统的人对他有看法，就嘱他今天不要穿警服），为自己回答上的小聪明得意地笑笑（两个男人共同努力，成功之后相互吹捧，其实也是一种人生的快意）。
“对！我早就知道你们是同学，而且，你们的父辈还是很要好的朋友。你不说，我倒忘了。”
高子雄只顾着高兴地跟颜洪说说笑笑，他没有想过要向身后瞧瞧。
在他的身后不远，武妲与父亲并排走在一起，她的双眼含情默默地望着高子雄的后背，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
……
高子雄坐颜洪的车，从市委会议中心回市公安局。
路上，高子雄想着心事：搜救武妲的任务完成了，该参加的研究工作也弄了几天，剩下的就不想干了。
（那几天分析研究时，他所说的很多都是糊弄大家的假话，因为他没法说实话，所以，刑侦科学研究所万明博所长亲自组织的那场分析研究，所得到的结果，实在没有太大的价值。）
他想要尽快回学校读书去。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考大学。
“一颗皇帝的灵魂，如果连个大学都考不上，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快要下车时，他说：“颜局，任务完成了，我想辞了公安局的临时工。”
“呵，合同不是还没到期吗，瞧不起临时工啊？多少人想进来都来不了呢。”
颜洪侧过头，望一眼坐在身边的高子雄，轻轻一笑，“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叔叔欣赏你！至于你的安排，武妲救出来的第二天，我们已经在公安局党委会上研究过，临时工的身份给你保留着，因为那个穿山甲还没有除掉。明天开始你就先回学校读书，下午就可以不来了，如有需要，我通知你回来上班。当然，保留期间，每月只能象征地开给你两百块钱的工资。这个月的工资全额给你。”
颜局长之所以留着高子雄的临时工，除了他刚才说的原因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在表彰大会的筹备期间，颜洪还为高子雄做了一件事情，只是这件事情还不知道结果，所以，他没有告诉高子雄，也在公安局局党委成员内保密。
他在征求了政法委陈书记和翁局长的意见后，专门向省公安厅特别申请一个指标，想要将初中尚未毕业的高子雄，于下学期开学时特招录入巍然省公安政法大学，委托培养一年，待结业后（颜洪知道高子雄不喜欢读书，所以，就没有设计拿文凭）直接回蓝花市公安局工作。这个请示，他亲自动笔，打印A4纸整整十页，所有能想到的理由，都被他找到了（当然包括这次救出武妲和一百多名妇女），都变成了白纸黑字。
当然，表面上看他这么做，是在感谢高子雄的帮助，但实际上，他看中了高子雄的才干，他想提前为蓝花市公安局网络筹集精英人才。他自信表彰大会将给他奠定足够的政治资本（后来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下任公安局局长已非他莫属。
（表彰大会后的第三天，市委常委、市政府副市长联席会议将要研讨有关工作，一并通过颜洪为蓝花市公安局局长的任命，省公安厅审查备案也将随后通过，更将出乎颜洪意外的是，他的局长任命竟然是在翁局退休之前下来的，翁局被调任市人大常委会一名专委主任。当然，这一安排，在此刻来说，还只是成熟在市委张书记和雷市长的大脑里）。
“谢谢颜局的关照，如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第0054章告别临时工（下）
下车后，高子雄一人往刑侦科学研究所走去。
办公室的其他同志，乘局里的大巴车，还在路上。
他把办公桌上的几本初二教材，抽屉里的作业本（当临时工期间，他在办公室一有空就在自学教材和做作业），都一一清出来，装进一个塑料袋，放在自己办公桌旁的地上。又从自己的衣兜里、抽屉里找出几把钥匙，装进一个信封袋，顺手放在办公桌最上面一格抽屉。清好后，就把塑料袋放在办公桌旁边的地板上——总得跟大家道个别再走吧，特别是，得跟那位赏识自己、自己也有好感的美女姐姐肖雅玟，一并道个别。
（肖雅玟会制作多媒体，而且是局里技术最好的，前些天被临时抽调过来，参加了研究所的研究工作。）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的办公椅是那个年代办公室里常见的可以旋转的电脑椅），旋转一圈，把临时工作过的办公室，用眼睛扫了一遍。办公室侧面墙上挂着一幅装裱精良的中堂，中堂上书两行刚劲有力的柳体字：“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他每天上班走进办公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书法。刚开始，是在欣赏书法的艺术性（是一个全国著名的书法家A**亲笔所书），后来就开始琢磨这句话的含义，再后来，这句话就成了刺激他灵魂的刀。他让转椅停下，面对墙壁，双眼紧盯着墙上的书法。之前，这句话曾多次刺伤过他的灵魂，但他从未感到麻木，每一次刺激都反而给他一种向上的力量。现在，他就让这句话，再一次去刺痛自己，对秦朝灭亡的伤感和愤恨，又突然从心底冒出来，他的心痛如刀割，他眉头起皱，紧闭双眼，沉浸在这种疼痛中足足五分钟……五分钟之后，疼痛的刺激，又给了他一种新的力量——秦始皇当皇帝时那种坚决果断、强硬有力、雄霸天下的意志力量——又一次激活在他的灵魂里。
又过去十多分钟，其他警官们回到了局里。三台大巴车先后刹车的声音，高子雄都听到了，他正襟危坐，脸上尽量装出一付平静的面孔，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办公室的同事们要来祝贺了！
“哇噻！高子雄，你一转眼就成了百万富翁咦！你得请客，今天晚上就请！”
说话时，肖雅玟差不多是冲进办公室，一双秀目一看见高子雄时就惊叫起来。这个让她颇有好感的小男孩，一转眼，现在竟变成了百万富翁，她心里替他高兴着。跟在她身后的是万所长和办公室的其他四位男同志。
高子雄这二十多天当临时工期间，全公安局，除了颜洪，对高子雄最欣赏、最友善、最关照，就是这个“小菊花”了。
对于肖雅玟来说，全公安局过去只有陈陆军一人不会叫自己的外号，现在高子雄也不叫自己外号，而且，这个小亮仔对自己最没有企图，自己也最不用设防。
“好！我一定请大家。”高子雄马上高兴地表态。又回过头对万明博说道：“所长，就请大家晚上都不要回家吃饭了，我们一起去小东东，我请客。”
“小东东？小东东是哪里？”齐警官一脸茫然地问道。他与万所长一同进来，现在就站在万所长身旁，跟高子雄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
“小东东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小餐馆。”万所长当然记得小东东呢。半个月前颜局请客，他可是喝了一斤半XO呢，回家吐得一塌糊涂，把老婆折腾了半夜。
“小餐馆？高子雄，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我们要吃黄金城（黄金城大酒店，蓝花市最著名的大酒店，公众章节有讲过）。”齐警官望一眼肖雅玟，一脸的坏笑，又接着说道，“而且，吃好饭后，我们还要泡脚，唱卡拉OK。小菊花，你也去啊，陪我们唱歌跳舞。”
“如去黄金城，我就不去了。”肖雅玟最怕去这样高档的酒店，哪次去，哪次都是被局里同事*着喝酒，不停地陪他们合唱男女声情歌，再不就是被一个又一个酒醉熏熏的男同事搂着跳舞，她实在不喜欢，也受不了——自己的胸部太高了，对方稍不注意就碰着自己了，说实在的，有时候真不知道对方是无意还是有意——总之，她就是很讨厌去高级的酒店吃饭。而且，这个办公室也只是临时抽调过来帮帮忙，虽说大家都照过面，但毕竟打交道不多，她自己来公安局上班才一年，对这些人真的还谈不上知根知底，她本能地有些害怕，怕大家酒后自我约束不够——她自信自己是全局最漂亮，最性感的女孩，特别是自己的胸部，她有时为自己骄傲，更多的时候是为此感到疲惫——她心底有一个疑惑，但一直找不到答案：男人为什么都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好色！
高子雄看出肖雅玟的脸上有些害怕的感觉，说道，“去吧，肖警官，怕什么，这么多同事在一起呢。”
“你们都是男的，就我一个女的，也没个伴儿，我不想去。”肖雅玟委婉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你这个小菊花，你也太老土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中国改革开放都二十多年了，你也该开放一点嘛！”齐警官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眼睛盯着她的胸前。
万所长和其他警官也在笑她。
肖雅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脸上马上火辣辣起来。
她的父亲是个生意人，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养*，一气之下提出离婚了，那时肖雅玟才六岁。母亲给她灌输的教育就是，女孩子从小要懂得自尊自爱，长大了千万不能当妖精，去祸害别人的家庭，而且，这世上的男人也没几个好人，从小就要防着他们点儿。因为心里总在设防，所以，大学期间，别人都去谈恋爱去了，她总是躲到图书馆里消磨时间，大学毕业转眼就两年了，直到今天也不敢谈对象。
“一起去吧，大不了我把武妲叫上陪你，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姐姐呢。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上班了，我得上学去。以后我们大家要一起吃个饭，可就不定有机会了。”高子雄望着肖雅玟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好吧，那我去，可我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我要先申明。”肖雅玟说。
“保证不让你喝酒……女孩子，喝什么酒呢……你尽可放心。”高子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