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1章火媚娘(八)
火媚娘眉头稍皱,略加沉思,便已决断:“你们二人刚才所做,也都没有出我的设定。这样吧,你们还得再行了断。”
“还得再行了断,那该不会还是找我吧?”阿魔仙好奇地问道。
“阿魔仙,你猜得真准,你既已涉足,岂能置身事外,而且,我也有意利用了断,来帮你解除后患。”火媚娘说到这儿,便也不管阿魔仙的感受,又接着说道:“高子雄,屠仁,你们听好了,你们未能了断,那就得重新来过。阿魔仙背上还剩两截断剑,你们二人每人拔出一只断剑来,拔不出者死。”
高子雄听说,自是胸有成竹,当下便保持着沉默。
屠仁听说,早已急得满头大汗,刚才拔剑时险些被阿魔仙给劈了,如等会再拔,岂不又弄得阿魔仙巨痛,阿魔仙岂能饶我?于是,大声哭喊道:“火媚娘,剑在肉内,我哪有这样的武功,我如何能够弄得出来?”
火媚娘冰冷地说道:“怎么弄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屠仁听说,便想好了对策,到时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救自己的命要紧。
高子雄还是迈着稳稳的步子,缓缓走到阿魔仙身后,对着阿魔仙说道:“兄弟,忍着点痛,我会很快的。”
阿魔仙答道:“好的。”
当阿魔仙“好的”二字刚一出口,高子雄对着阿魔仙创口的手掌,已用灵力将半截神刀吸出。
阿魔仙依旧未感觉到疼痛。
高子雄当下用另一只手将半截弯刀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只是他觉得十分古怪,这半截神刀竟似一把普通的铁刀,上面所有神化的力量,都已不存在了。当下也不便细问,只得心存疑虑屠仁一看,高子雄取出了半截神刀,心里早已慌乱得没了章法,只得连滚带爬地又爬到火媚娘近旁,五体投地,哭着喊道:“火媚娘,你可得要为我作主啊,你可得要把神力度到我身上来,让我能有高子雄那样的神功,用手一吸,便吸出半截断刀来。”
火媚娘仍旧冷冷地说道:“别废话,动手吧。我怎可帮你们任何一方,否则又怎么谈得上公平和正义?”
屠仁一想,火媚娘什么时候帮过在场的任何一方呢,只有她那无情的原则和普天下都适用的道理,当下,也不用细想结果,便拿着手上的半截弯刀,走近了阿魔仙的身旁。
阿魔仙一看,这小子没有什么通神的武功,有的只是凡人的一点蛮力,疼痛是肯定不可避免的了,当下便运起魔功,等他取时好自我镇痛。
屠仁走近阿魔仙的后背,将一把断剑放在地上,双手握起半截断剑,对着断刀残留的部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刀砍了下去。
“啊……”阿魔仙惨叫一声,背上早已又喷出血水来,溅得屠仁一脸一身。
原来凡人的蛮力只所以被称作是蛮力,就是连仙神魔怪都无力承受得了的力才叫蛮力。
这一刀砍下,阿魔仙护体的魔功如何扛得住,早已痛彻心悱。
阿魔仙突然回过身来,对着屠仁,举掌就劈。
火媚娘看见阿魔仙的动作,一运火仙功,一条闪电自火球中发出,对着阿魔仙的手掌电击而去,阿魔仙根本就来不及避开手掌。
就听到“斥”的一声,阿魔仙的一只手早已结结实实地被电击中,并被大火烧成了黑色。
屠仁见状,知道火媚娘在护着自己,于是,更加大胆地挖起阿魔仙的后背来了,他一刀一刀地劈着阿魔仙的脊梁,当挖到一半时,刀已砍钝,便又拾起地上的另一把断剑,继续砍挖。
阿魔仙痛得脸上扭曲成一团,但也得忍着。
他实在没有想到,今天闯入救人,自己到成了替罪羊,让火媚娘好一顿收拾,心里不停地骂着:“你这个狗婆娘,臭婆娘,真不是东西,实在是没有人性可讲!没有人性,没有人性……”
骂着骂着自己心里也乐起来了,当初高子雄骂我不是人时我还嘲笑高子雄,怎么自己竟也把火媚娘当个女人来看了,其实她哪里是人,她只是一团火而已,不过是有个女人的灵魂藏在了这团火里而已嘛。
只是阿魔仙之所以受到这般磨难,全是为了帮助自己救下四个兄弟,这份情在经受了这些疼痛之后,早已升值成了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的感激了。
武妲在这个场面下,除了感动二字,她已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词了,她不得不彻底原谅阿魔仙,原谅他过去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陈进、林小虎、李斌、王横四人,听到那半截弯刀砍骨头的声音,听到阿魔仙哀嚎一般的惨叫,四人早已面对着阿魔仙,跪在了地下,泪流满面。高子雄已告诉他们,是阿魔仙救了他们的命。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阿魔仙是一个魔怪,是穿山甲的变身,他们还以为他是跟高子雄一样,是一个有着神奇武功的少年。
屠仁的手下看到这砍骨肉的场面,听着这刀砍骨肉的声音,也是惊心动魄。虽然说,他们对砍头早已司空见惯,但看到这样惨不忍睹的劈人,还是第一次。他们早已麻木了的铁石心肠,竟也还有了几分悲悯的柔情。
阿魔仙当下盘膝而坐,任由屠仁在背上砍剁。他曾经想帮着高子雄再做点事情,把被屠仁砍断了的刀片藏起一片两片,但想到火媚娘灵敏的神觉,便也只好放弃,坐等屠仁的运气了。
只是这个屠仁,只顾用蛮力蛮干,原本好好的半截弯刀,只要轻轻地挖取,自是很轻易地就可以取出,无奈这个蠢猪,情急之下,只知道一味狂砍狂挖,把留在阿魔仙体内的半截弯刀,早已砍成十八、二十块。等到他在阿魔仙的背脊中再也看不见铁片时才住手,这才去肉堆中寻找刀片。
当他把二十三块铁片找齐时,他像孩子们拼图一样,把二十三块铁片组合成了半截弯刀,只到此时,他的脸上才有了血色,才有了一丝活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