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的时候,已到了半夜,陈逸记起了这一日一夜睡眠中的梦景,那道化冰咒已铭刻于记忆,但化冰咒中的手决,却总是做得十分生硬,怎么快也达不到化冰咒的要求。练了近两个时辰,还是落后一拍。没办法,只好又请起了魏伯阳:“老先生,老先生,你醒醒,你又睡了三天了。”
“嗯,别吵,一天,再一天才能醒,等……。”浑天鼎里闪了一下微弱的紫红色光,魏伯阳有气无力地说着,话还没完,又睡过去了。
陈逸只好自己先练着手决,虽然是越做越快,但还是差那么一点速度。直到莱丝送饭进来,陈逸手还动过没停。
“怎么?练上道诀了?又是个什么低级技法?”莱丝闪动着她那美丽的蓝眼睛,微笑着说。
“莱丝,等我练好了,我就能出来了。”陈逸边练边说,对莱丝送来的饭菜不闻不问。
莱丝一手指着饭菜说:“其实,要出来很简单,但你在里面更好些。”
“什么?你能让我出来?怎么不早说,害我求了别人半天,还被人骂……”陈逸没说下去,他还不想让莱丝知道魏伯阳的事,毕竟道、妖不是同路。
“又是神秘人?要不是看到你写不出那手字来,我还真难相信,这臭道士中还有谁这么好心,竟然肯教你道法。”莱丝看出了陈逸瞒着她什么,她对这满洞的道士,没有一个有好感,包括那良心不坏的紫云,也包括那个常常教陈逸道法的神秘人。
陈逸怡然一笑,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他诀不会让莱丝与魏伯阳有正面的接触,尽管莱丝每次来,魏伯阳没有半点动静,那总是隔着一层冰封的墙。为了不让莱丝看出自己内心的愧疚,他只好不停止的吃饭,不让莱丝有问话的机会。
莱丝也没再问陈逸问题,等陈逸吃完饭,就板起面孔说:“呆着,别想着出来,等你能出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教你出来的法子。”说完,提着蓝子走了。
估计着莱丝出了洞,陈逸向着魏伯阳嚷嚷开了:“起来,起来,又睡了十天了。”
“臭小子嚷什么嚷,山人才醒魂不长时间,睡意当然浓点,前天强行灌了你一通法术,魂都搞疲了。你那咒语都记熟练了?”
“当然,少爷我是天才学子,这点子事,没一会儿就搞定了。呵呵。”陈逸自豪地说。他发现,自从练功以来,学东西是越来越快了。
“那你怎么还没化了那冰墙?”
“这个,是手决跟不上,想请你示范示范。”说着,打了一个手决,依然是慢了半拍。
“哈哈哈哈……”魏伯阳大笑不止,笑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忍了下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哈哈,你,你真是个死脑壳,看山人……这个,你先放山人出来。”
“放你出来,怎么放?”
“你把浑天鼎放到那香案上,山人就能出来了,蠢东西!”
陈逸想了想,这浑天鼎灵性十足,可能只要自己想着它出来,就能出来吧?意念一动,那浑天鼎真的从胸口跃了出来,慌得陈逸赶紧用双手去捧,而浑天鼎早已跳到了他手心里。
放在香案上,那浑天鼎变到了排球大小,通体流光异彩。鼎边的圆孔中,射出一缕紫红色流光,飘到鼎的上空,化为了人形。
陈逸第一次看到了魏伯阳的样子,那是一个山眉髭须的高大老者,身材修长,大有仙风道骨的气息,眉宙间透着几分傲气,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虽然只是一尊虚像,但给人以崇威不可亵渎的形象。要是早点看到魏伯阳这个样子,陈逸一定不会在他的面前放泼耍赖。
魏伯阳手掌翻动处,一道化冰咒手决眨眼间完成。放慢了速度再做了一次,又如行云流水,在空中划着流畅的弧度。
陈逸这下看了个清清楚楚,不平地叫道:“原来一串串细节的动作能这么省略的?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那是你笨呀,每一道手决都象你那样做,早让别人打死了,哈哈哈哈……”
陈逸想想也是,这是他做的第一个道门手决,不但生疏,又生搬硬套,做得一丝不苟,自然慢了许多。也不理魏伯阳的嘲笑,陈逸认真地照着他的样子,一次一次地做着那道手决,脸上没有半点受嘲弄的反应,似乎魏伯阳的嘲笑,与他毫无半点关系。
魏伯阳被陈逸的行为所震撼,收起了嘲笑,目光在陈逸身上打量了好几片,点了点头:这小子,如此心怀若谷,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等手决做得十分熟练了,陈逸挥手向洞门指去,一道白光射出,飞向洞门。洞口冰门在白光的射击下,通体染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变得不再透明,不过只一会儿功夫,又恢复了原样。
陈逸走过去摸了摸冰冷的洞门,它依然坚硬如铁,没有半点破损的迹象,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魏伯阳。
魏伯阳不敢再嘲笑这个小大人,认真地说:“气息不足,火候未到,自然化不开那冰墙了。山人说过,要等你到了心动期,才能化开。”
陈逸没有放弃,他退后了五步,运起经文,崔动无色气流,强行包在道门白气外面,再打了一道手决。这一次射出的是一个圆形的白点,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冰墙里面,在冰墙里猛烈地炸开。那冰墙如同雪崩一般,哗啦啦地一泻而塌,在地上迅速化为水气,弥散于空中。
魏伯阳惊鄂地看着陈逸,没想到这臭小子以融合期的基底,竟破去了心动期的冰封之印,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看起来古怪一定在他练的那什么经书里,要不是自己只剩下一缕残魂,练不得功,一定得好好问问那经书的缘由。
陈逸见冰墙倒塌,心中甚喜,万着悠闲的步子,向洞口外走去。急得魏伯阳大声叫喊:“带上山人,山人不能久留于阳间!”
陈逸回头一笑,自己只顾高兴,还真把这老先生给忘记了。心念一动,那浑天鼎应意飞进了胸口,嵌入肉里。
黎明,旭光东萌,盘云洞外一片寂静,朝霞沐浴下的紫霞洞一片嫣红,空间的潮气润湿着鼻腔,呼吸在口中带有丝丝甜味,山间小道边的野草,沾染着淡淡的露水,归巢宿鸟初醒,舔噪着准备出征觅食。
陈逸轻盈的步伐里,踩着欢快的节奏,轻声哼着小曲,尤如自由的鸟儿,穿索在茂密的山林之中。盘云洞里闷了三个多月,早已有点朌望这自由的空气了。
盘云洞在后山禁区的边缘,出了禁区,除了有可能会碰上砍柴的强子,一般人不会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如果不是要寻找药材,陈逸真想就这么走走歇歇,一路走下去。这种宁静过了没一会儿,被魏伯阳的声音打破:“这,不是云雾山,这里被什么人改造过,一定是改造过。”
“这里当然不是云雾山,这是紫霞洞,没来过吧,呵呵。”
“少啰嗦,这山,是被什么人搬来的,根本不是两千年前的样子。”
陈逸不想与这老古懂理论,都两千年过去了,说不定发过了几场地震,山河了变样,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先生,你说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从左边的这条毛经上走,那上面全是宝贝。你要的初级丹药的材料,那上面全有。”魏伯阳心不在焉的回答,他还在观察这山群:“山人可以肯定,这山,这林,都是被人以*力搬来的,是有目的的搬运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坐落在这个地方。这个人的法力,能移山填海,飞云造物,功力应该在山人之上,且练丹术造诣,虽未精通,也有了一定的火候。”
“你怎么知道?”陈逸好奇地问。
“你看这山石秀美,如刻如画,树木草灌,山石矿藏,多为练丹所用的种类,世间哪有这么巧妙的组合?这阳光已非昔日之太阳,这云雾也非东海之云雾,一切尤如人工刻画而成,此地方圆百里,一定是人为创造的!”
人能移山填海,飞云造物,这一点陈逸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说不定这山河变化之后,这树木草灌有人栽下的,山石矿藏是有人运来的,只不过工程浩大了点,现代的机器,比古时的人工,力量大得多,效率高得多,你一个古人理解不了,在这里大惊小怪?
按照魏伯阳的指导,陈逸采了十几种材料了,虽然大部分不认识,但有几种还是常见的东西,比如水银、硫磺、灵芝等,可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明写在手心里那些字中,比如将水银写成了姹女、硫磺写成了将军,看来这魏伯阳,隐语还埋得挻深的。
所需要的材料在一里路内采集完成,魏伯阳急不可耐地催着回去,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陈逸又回到了盘云洞,进洞才没多久,莱丝的饭菜就送来了。
“好险。”陈逸想,要不是魏伯阳催着,自己这会儿还在山里贪玩呢,让莱丝知道自己出了洞,还不知道她会怎么盘问自己呢。自己要是告诉她魏伯阳的事,以莱丝的脾气,一定要求一见,一道一妖相见,会发生什么事,陈逸不敢推论,现在没有了冰墙,这个险还是冒不得。
好在冰墙原本就是透明的,这会儿有没有冰墙,谁也不会去在意,莱丝也没有细看洞口的变化来,收拾了碗筷就回小院了。
陈逸正在兴奋的兴头上,自然不会让魏伯阳安静地在浑天鼎里睡觉,拍了拍胸口,念起了经文,然后叫道:“别睡了,别睡了,教我练丹,起来了,教我练丹!”
“啊欧,吵什么吵,坏死的经脉没修好,练丹有什么用?”
陈逸一听,一瓢冷水从头顶淋到了脚跟。大头爷爷也说过,这经脉不修好,日后对练功有莫大的阻碍。听魏伯阳的意思,没有修好经脉,似乎还受不起丹药的药力。看来得再求这老古懂一次了:“老先生,那你会不会修理经脉?”疽丧的声调中带有无限的期待。
“山人疲不可耐,你把手放上来。”
陈逸将手掌按在胸口。
“将这些……”还没说完,魏伯阳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