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院三进的门庭,东西两相楼房侧立,坐南朝北,都为清一色两层楼廓。大宅的四周也修的是两层的楼房,将大宅四面围住,只是这四周的楼房的下面一层,靠外的方向没有开窗,以厚厚的墙作为围墙,将大宅院围住,大方石墙体牢不可破,整座宅院只有大门一个进出口,大门一闭,无人可以进出。
正北面靠山边,一栋三层飞檐庭楼,状似庙堂里的藏经阁,外形庄重,而内部阴森。
是的,内部不但阴森,还恐怖,因为这里,是岳家的祭祖灵堂,一个很大的灵堂。进堂对面正中央一面墙上,装饰有一个拱形门状的内嵌式神龛,龛壁以楠木为底板,上雕着“本宗岳家历代祖先之神位”。
神龛下面就是平板为架的灵位台,三层灵位台上,却只有一个灵位牌子。灵位牌子早已倒在台上,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灵台下一张宽大的供桌,桌上却空无一物,桌上的灰尘,却足有半寸厚。
“哥哥,那是什么?”玲玲声音颤抖,她的头靠在陈逸的左臂上,小手还缩在自己的胸脯前,手指所指的方向,却是灵堂的顶上,大眼球顺着手指向上斜视。
顺着玲玲所指的方向向上看,灵堂上面是梁柱纵横,蛛丝密布,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那横梁上,腐朽的布帘只剩下一丝丝布条,稀稀拉拉地悬垂而下,更显得灵堂里阴森恐怖:“应该是挂在灵堂梁上的帘子,由于年代久远,帘布已腐朽了,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哥哥,姐姐,我们回去吧?”玲玲抓住陈逸胳膊的手,已掐了两手的冷汗,声音也有些发颤。
陈逸干脆将玲玲揽在腋下,安慰地说:“不怕,哥哥姐姐都在呢。”
莱丝走到神龛前,拿下了那块灵位牌子,看了一眼,递给陈逸。那灵位牌子上写着:“家父岳公正贤之神位”。
按理来说,这灵堂里应该设有神仙土地等的神位,但陈逸上下打量着,没发现有其它牌位,心生狐疑:这岳家上不敬天地神仙,下不敬财神土地,灵位牌上不写“灵位”,而写“神位”,看来是一个修行人家,而且高傲的不把天神地仙放在眼里,地位一定不低。
按理来说,一个修行世家,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排场,他们多数是居住在深山或边缘地区,以图清静,再多的钱,也只修一个小小的别院,够生活起居之用就行了,让这么多的人居住在一起,好象不同寻常。所以陈逸推测,这古宅应该是一所道院之类的学堂,这么多房子是供学员们居住的,只不过按照居家的格调,修了这么一个宅院。
看看离鬼魂出现的半夜还有两个时辰,陈逸领着二女向东相几栋楼房查看去了。
古宅整个院落有上千间房子,一间间查看还真是很费时费力,花了近两个时辰,却还只查看了东相几栋楼,这里每一间房子的布局几乎都一个样子,并且现在,所有的房间都空空荡荡,那些家具设施都渺无踪影,连门窗都不见了,大约是被人偷去做了它用,或当柴烧了。
估计西楼的情况与东相楼也差不了多少,陈逸只查看了几间房就证实了这一点,看来,再在这些楼房里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无奈地回到灵堂,这里,恐怕是唯一能搜索到一点线索的地方了。将点燃的蜡烛罢在案桌上,几根蜡烛照亮了案桌的周围,却照不亮灵堂的四角。
还是莱丝的眼神管用,她再一次走到神龛边,从神龛底座那厚厚的灰尘中,抠出了一本残旧的线装书,眇了一眼封面,就递给了陈逸:“这是魏老先生写的书。”
陈逸一看,这竟然是一本古老的《参同契》,还是手抄本,看那书页、封面和封装的手法,可以判断出应该是好几百年以前的书了。将这本书摆在灵堂之上供着,表明了大宅院的主人,对书的崇敬与膜拜,看起来,他们很象是魏伯阳老先生的徒子徒孙,只因为这里是岳家的大院,陈逸没将他们与魏伯阳的子孙联系起来。
因此,陈逸判断,这里修了一个这么大的宅院,是供来自各地的学员居住,而所学的,可能就是魏伯阳的《参同契》。可《参同契》的真本,在一千多年前就失传了,而这本书,与魏伯阳亲口向陈逸传授的内容,几乎完全一样,因此可见,这座宅院,应该也存在一千多年了。
向莱丝要了一方丝帕,小心地将书包好,郑重地塞在玲玲怀里:“这是你师傅写的书,好好保管。”
玲玲很恭敬地接过书,放进了怀中内衣里,双手捂着胸口,眼睛还是在四处乱瞟,生怕突然从哪一个角落里,冲出一个恶鬼来。
“魏先生说他的练丹术,曾经让世人疯狂,看来还是真的。”莱丝也想到了这些,因而感慨地说。
“当然是真的。练丹术的流行,出现在老先生出世前两千,只不过那两千年里,练丹术还只是皇家贵族才玩得起的法术,直到魏先生的《参同契》问世,才风行到了普通老百姓之中。所以,老先生虽然不是练丹术的鼻祖,但平民将他称之为练丹术的祖师。”趁这两女都不太懂得历史,陈逸开始口若悬河地吹起来。
正想还说点什么,一声关门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玲玲只“啊”了一声,赴在了陈逸的怀里。
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吱吱哑哑”地响着恐怖的节奏,将三人的目光一齐吸引了过去。
然而,三人的眼球里,在那微弱的月光下,隐隐看见那扇铁皮铜钉的大门,在毫无外力推动的情况下,自行缓缓地关闭着。三人快步走到门边时,大门正“咣当”一声关严,门后面的大杠栓又“咔嚓”一声锁下来。
“哥哥,我们出去吧?”
陈逸本来还想打开门来,看看门外面是不是有人,听玲玲这么一说,到打消了念头,自己正是来看鬼的,这鬼有了行动,不正中自己下怀吗?
三人一转身,正准备回灵堂的时候,脚步一下停顿了下来,在那灵堂的正中央,那神龛的下面,那烛光辉映的案桌前,骇然出现了一位披头散发、白衣飘地的女鬼。
“啊——鬼——!”玲玲一声呼喊,将头埋在了陈逸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