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主堂前边的荷花池中水波荡漾。清凉的月色映在黝黑的池水中,荡出一片明亮的碎银。
时值十月,已经是秋天了,池中的荷花早已凋谢,但那饱满的莲蓬还直直地立着。廖寒、赵源鹏和陈竹音三人正坐在池边的石椅上聊天。
“哟,新郎官来了?”正对着门坐的廖寒看到宇文岚走出来,调侃般地说了一句,“不跟新娘子共度春宵,跑着这里干嘛?”
“得了吧,你就别那我寻开心了。”宇文岚坐下来,端着桌上不知道谁的茶杯就喝了一口。“喂,怎么乱喝别人的杯子。”廖寒嚷嚷。
“你们仨的都没关系。”宇文岚端起来又喝了一口,“我脑袋晕着呐,刚才喝得太多了。”
“喝得太多就能用我的茶杯?”雪嫣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廖寒一行人见状各找理由开溜了,只留下宇文岚和雪嫣两人。
“对不起。”宇文岚放下杯子,“今天委屈你了。”雪嫣闭上眼,往事一幕幕又浮上脑海。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道歉?”
“不,你是我的爱人。”宇文岚牵起她的手,“现在是,以后是,一生都是。”
一丝感动掠过雪嫣的心头。宇文岚不是那种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他说的话一般都是发自真心的。但自己又如何面对现在的状况?宇文岚的一句话,让她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汪茜站在朱漆柱子旁边,静静地看着宇文岚将雪嫣抱在怀里。既然没有抗拒,证明雪嫣心里也是爱着他的。眼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将别的女孩抱在怀里,汪茜不禁哑然失笑。
她真的很羡慕宇文岚和雪嫣,因为那两人虽不是夫妻,但两人相互爱慕。而自己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却狠狠地背叛了自己。如果可能,她也希望这一生有个能心心相印的爱人。
“虽然不想打扰两位,不过现在已经是就寝时间了。”汪茜拍了拍手,雪嫣像受惊的猫一般挣脱了宇文岚的怀抱。
“不要紧,我不在意的。”汪茜走过去,拉着雪嫣的手。雪嫣此刻满面羞红,就跟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
“雪嫣,其实我应该跟你道歉。”汪茜真诚地说,“我抢走了你的爱人,对不起。”雪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汪茜。
“我跟宇文岚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而且我们约定双方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所以,我不会在意你们在一起。”汪茜继续道,“不过注意别让外人看到。”
雪嫣此刻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我跟阿岚不是那样的……”她侧着脸支吾着。
“你先回房吧,我先送她回去。”宇文岚冲汪茜笑笑。他们的新房在整个建筑的最里边,外边层层叠叠有三重房子。
由于过于庞大,宇文府的结构有点复杂。整个建筑最中间的是主屋,也就是宇文铎的居所。在主屋前面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接着就是宇文岚的居所。由于屋子比较新,宇文岚的居所实际上比主屋更好。
新房就是宇文岚的居所。汪茜走到时,汪镇正站在门前等她。
“父王?”汪茜的确有些意外,“您还没有回府歇息?”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汪镇朝她身后看看,“小岚没有跟你一起?”他正送喜欢的女孩回屋,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他还有点事,很快就过来了。”汪茜随便糊弄着说,“父王您有什么吩咐么?”
汪镇长叹一声,拉着汪茜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
“茜茜,你很恨为父吧?”汪镇侧头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
“怎么会呢?”汪茜也看了看他。
“别闷在心里了,为父擅自定了这门亲事,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那个驰骋沙场的忠亲王现在看上去老了不少,皱纹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我何尝不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地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这门亲事对我们家族来说太重要了。”
汪镇望着深沉的夜空,“为父是外姓王,在朝廷中免不了遭人排挤。最近还有人想颠覆我的势力。宇文家的光武门实力强大,连朝廷都忌惮三分,先皇屡次试图册封宇文铎,拉拢这股势力,但都没有成功。你们的结合能使我们家族免遭被颠覆的命运,但是,要你因此牺牲幸福,为父……”
汪镇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有说下去。女儿汪茜是兄妹三人中最小的孩子,也是汪镇的掌上明珠。若非形势所*,他哪里忍得下心来把女儿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
“父王,不要紧。”汪茜靠在了父亲那魁梧的肩膀上,这山一般厚实稳重的身躯一向是她的依靠。但离开父亲以后,她的依靠又在哪里呢?
“您和母亲给予了我生命,又抚育我成长,您们的恩情我是无法偿还的。我能够为家族出一份力,也算是对您们有所回报了。”听着女儿金丝雀一般婉转的声音,汪镇心中充满了欣慰与悲哀。汪茜从来都是这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好了,出来吧,小岚。”汪镇喊道,“我这老头子的话也说完了。”
“向岳父大人请安。”宇文岚从不远处的树后面走出来,行了一礼。
“我走了。”汪镇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走到宇文岚身边。“茜茜我就交给你了。”他对宇文岚耳语道,“请好好待她,别让她哭泣,否则……”一股惊人的杀气让宇文岚不禁一颤,他连忙点头。汪镇看他一眼,又回头看看汪茜,离开了。
“抱歉,我父王就是这样。”虽然没感受到杀气,但汪茜大概知道父亲做了什么。
“不,可怜天下父母心。”宇文岚摇了摇头,拉着汪茜进屋。“然后该做些什么呢?”宇文岚关好门,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早些沐浴歇息吧,夫君。”汪茜半开玩笑地说,“你今天辛苦了。”真的很辛苦。宇文岚伸了个懒腰。他的体力本来就不算强,加上又忙活了一整天,早就觉得浑身乏力了。
“这后面已经准备好热水了。”宇文岚指着主屋旁边的沐浴房,“你也来吧。”
“我也?”汪茜一愣,“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一起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