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东西就是这样,尽往好了无限夸大。看着马征家这几年兴盛了,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甚至揣测马征一年最少也都要有个几万两银子的进项。可他对待亲戚却抠成这样,心里头怨恨的实在不少。
“大叔。”海山说道:“那今天怎么给我加餐了?”
“呵呵,你那老爹终于舍得花银子了,这待遇当然要提高点。你说你们家,上面没有靠山,怎么敢搞那么大的家业?就你们家那院子,听进去过的兄弟们说,就连咱们守备老爷家都没有那么豪奢。你说,能没人眼红吗?这次你家不大出点血能过得去吗?”
华锋平日里,没有少告诉海山这世道的斑斑劣迹。别说自己确实有痛脚被人拿住了,就算没有,那也能造出痛脚来。这次只不过是借着出动大军点闸对比的机会,名正言顺的让军方把马家人抓来敲诈而已。
“看来不是因为华锋的事!”海山心里舒了口气,暗暗庆幸。当时懵懂的海山不清楚,但现在他很明白,华锋诛杀剑仙,那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整个天下的道门,佛门在朝廷里的根基深厚。那些大世家门阀,包括宫里的皇帝,都笃信佛老。听华锋说皇宫里都修的有道观和佛堂,更别说世家门阀了。
这真要是被杀的剑仙门派,知道华锋和海山的真正关系,那自己家被人灭掉是迟早的事。幸好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华锋真正的实力和身份,要不这事还真的瞒不过去。连私藏兵器都有人告发,那华锋杀剑仙这么大的事情,出首的人就更多了。
如果是换到现在认识华锋,海山也许就不会让他教自己,也不愿和他扯上关系。若要是早几天被抓,海山也许还会恨华锋。毕竟海山一直以为那个华锋藏私,不愿意教他真正厉害的功夫。现在不同了,海山知道了华锋身体被改造的事,也就明白了华锋的苦心。你说一个不吃饭,顶多应应景喝点水的人,那还能算人吗?
何况这次若是海山真的学了劈空掌,恐怕那天被剑仙查探的时候,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家里更别想幸免。
至于眼前的这关,海山倒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他们就是了,那个官兵说的对,上面没有靠山的人,自己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家里有很多钱反而是祸事。
‘狮子老虎要是肥胖点,别人只能羡慕的夸说它的雄伟,要是猪肥胖了,就不是好事,猪可没有獠牙和利爪。’这也是华锋说的。这次只是私藏兵器,对于有功名在身的人来说,那不会丢了性命,倘若不是这个把柄被人抓着了,换了别的什么来栽赃,指不定是什么罪名呢。谋反或者杀人,那都有可能。每年民间都会流传一些朝廷又破了多少多少谋逆大案,其实真正谋反的能有几个?这文字狱案和谋反案,都是最好的升官阶梯。
海山明白了大致的情形,反而不怎么担心了。再喝几口水,把馒头和菜都吃光了,再把水壶里的水喝干,央求中年官兵以后多送点水和吃食。
“你这小娃娃,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若不是革除功名还要多引一些人分钱,你家功名早就被人革了。真那样的话,你们一家子免不了要吃皮肉的苦头,到时候家财散尽不说,人出去能不能活过两年都难说。这大狱里的饭菜清水能是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吗?”
“大叔,这个我知道哩!”海山装出天真的样子回答道:“什么价钱什么待遇嘛,我听我那秀才叔祖说过这些。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劝劝我家爹爹,多拿出一些钱来打点。行吗?”海山眼中喊着泪,委委屈屈的看着那个官兵。
也许被海山的表演打动了,中年官兵叹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去给上峰说道说道,要是行,我就带你去劝你爹!”
不到半日的功夫,那个官兵再次开门进来,将海山带到囚禁马征的囚室。官兵主动避开让他们爷俩说话。海山将心中的计较一一告诉马征。马征毕竟没有经历过华锋的恶魔教导,还要死撑着不愿多出钱财。
海山劝道:“咱家没有靠山,老爹你交游虽广,但真遇见事了,肯出头帮咱们家的贵人却没有一个。咱家被人惦记上了,早晚要被人敲碎了骨头吸髓的。不若借这个机会,将新宅还有田契都交出去,看他们出动地方守备军这架势,不给咱家祸害干净,他们是不会罢手的。这次你不让他们得手,下一次换个更心狠手辣的,没准都能栽咱们一个谋反的罪名,到时候这一家人都保不住了。”
海山看马征似乎有点意动,趴在马征耳边低声说道:“咱家不是在钱庄存了一大笔钱吗?这钱庄后面都是有大背景的人,谅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守备也不能把手伸进那里去。他们肯定不知道咱们家在钱庄有多少钱,爹爹把咱们家的表面钱财田地都许给他们,他们看咱家啥都没有了,就会停手。到时候咱们搬去郾城的那个小禅院去住,老爹再低调一些,把家里的下人都遣散了,这样咱家以后就不会再被人惦记了。等以后儿子混个功名出身,做了官,也就再不会怕这种事了。家里的祠堂按律是不会被官没收的,那些算计咱家的官也不会要。咱家总算还有些基业留着。不怕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原来,马征第一次在郾城得到的钱财,一直都存在郾城的钱庄里没有取出。左思右想之下,马征咬咬牙,同意了海山的说法。自家儿子说的对,自己这种没有爪牙的肥猪,早晚要被人一刀宰了,能趁机脱身,保得全家周全就行。
通常的来说,官面上被人拿捏,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托人说情,一个是找到对方的短处而把对方弄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