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的古路上,除了杂草便是碎石,没有人知道比干的心会在什么地方。事隔多年,真不知道他那颗心还在吗?
周林记起了以前听过的那个故事。好像是比干被剖心后是向西前行的,他的尸体本来是想要去西岐的,在半路上才遇到了那个多嘴的人的。可是比干想去西岐的时候已经被剖心了,剖完后那颗心脏肯定应该还留在殷墟,说不定还呈献给纣王亲自检验,那就有可能还在商代的宫中!当然,也有可能被那无道的昏君给扔了喂狗了。这些周林都不清楚。可惜他身边没有电脑,否则的话可以上百度上查一下了。
“大哥哥,那颗七窍玲珑心是什么样子的啊?和猪心应该差不多吧?”小狗问。
如果他这话让比干听到的话,估计那颗心也不用找了,直接就被气爆了。圣人的心又怎么能够和那畜生的心相提并论呢?那纯粹是对圣人的一种侮辱。
周林笑了笑,他虽然知道人心和猪心是不一样的,可是他没有学过解剖学,也没有见过比干的心,至于哪里不一样也不知道。不过他可以确定,既然是七窍玲珑心,肯定和那些普通的心脏是不一样的了。
他知道这样子茫无目的的在这偌大的宫殿废墟里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现在除了在那断壁残垣中瞎子一样的寻找,好像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心是肉做的,比干不是碧柔仙子,估计他的心是不能够埋在土里的。
周林一面寻找,一面想着,他对这件事情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突然间,他一脚踢在了一个破烂不堪的青铜罐状的器皿上,那器皿在地上打着转儿,像是个老掉牙的点唱机。
他有些纳闷儿,弯下腰捡起了那个破罐子,轻轻摇了摇,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小娃连忙上前问。
小狗斜着眼,看了小娃一眼,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不过他不会这么做的,如果这样的话,无疑又给了她一个撒娇的机会,而且会让周林会对他有意见的。
周林用力拧开了那青铜器的盖子,往地上一倒,只见里面滚出来一个黑不溜湫的东西。那东西如拳头大小,看起来像个大驴粪球,闻起来还有一股臭臭的味道。
小娃皱起了眉头,捂住了鼻子说:“怎么这里面会装驴粪啊?”
“也许不是驴粪,而是时间长了,里面的东西变质了。”周林也皱起了眉头,因为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不过最令周林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以为古代的东西一见风就会风化的,会变成一堆灰烬,可那“驴粪球”还是硬硬的,并没有什么变化。难道它是某种金属物品?不过金属物品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它又怎么会有一股臭味?
小狗朝那“驴粪球”踢了一脚,骂道:“哪个缺德鬼干的事情?这驴粪还收拾起来!以为它会变成金子吗?”
周林好懒得理它,他还得继续寻找比干的心脏。真不知道纣王当初会怎么处置他的心,以纣王那残暴的个性,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的。别说扔去喂狗,算是让比干的家人吃了这种事情也能干得出来的。
可是,围着宫殿的遗址找了半天,他们都一无所获。
在这么大的殷墟遗址上找一个或许已经早就不存在的心脏,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林想起了那个“驴粪球”,回去捡了起来,走到那没有头的石狮子面前,举起它说:“这宫殿附近,只有这个东西是圆形的,不过应该不是你的心脏吧?”
“不可能吧?这‘驴粪球’会是那颗什么‘七窍玲珑心’?圣人又怎么会是黑心肝呢?我不信。”小狗深表怀疑。
其实不只是小狗怀疑,所有人对这颗“驴粪球”是七窍玲珑心都持怀疑态度。这又黑又臭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心脏呢?
那没头的石狮子不会说话,只见它胸口流出来的血却突然间喷涌出来,顷刻间裂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血如血瀑布一样飞流直下。它像张着一只大嘴似的,在等待什么东西落进去。
“难道……”周林一阵惊异,他也有些不相信,但是还是把那“驴粪球”塞了进去。
那张大嘴一样的裂缝慢慢合上了,鲜血也慢慢的凝固了。
只听见“轰隆隆”的一阵声音过后,那只没有头的石狮子爆炸了,裂成了无数的碎石块。顿时,地动山摇,乌云滚滚。
一阵黑烟消散后,只见一个白发老者站在了他们面前。
“你是比干吗?”周林惊喜地问。
只不过他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圣人的心居然又黑又臭?希望他的心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否则的话周林心目中的又一位英雄形像又要坍塌了。
比干有着两条雪白的眉毛,一把山羊胡子,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怎么看怎么像西北高原上的那些放羊老汉,只可惜没有了羊肚肚白毛巾。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圣人的样子,就像一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汉。
“谢谢你。当年女娲娘娘说过,让我在此等候,自然有结果。果然,我终于等到了你们,再也不用藏身在这无头狮子中了。”比干说话的声音好难听,听起来像蜂子嗡嗡的声音。
周林打量了这比干一番,笑着说:“老先生,你现在又有什么打算呢?”
“女娲娘娘说过,只要我能够重见天日,便是我位列仙班之时了。”比干有些兴奋。
周林笑道:“那恭喜您老人家了。您受了那么多的苦,终于熬出头了。”
“可你毕竟帮了我,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比干感激地说。
周林连忙摇头:“不用的。我帮人从来都不是为了能够得到回报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因为我也希望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有人能够伸手拉一把我。”
“那你的心为什么会又黑又臭呢?”小狗毫不避讳地问。
周林连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不要继续说下去。
比干叹了口气说:“黑心肝不一定都是坏人的。这颗七窍玲珑心原本就是如此,其实在剖心之前,我也不相信它会是黑色的。我一直自诩为忠臣,心又怎么会黑呢?谁知道剖出来以后,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它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做过一件坏事!”
“我相信。”周林看比干那憔悴不堪的样子,连忙说道。
其实他本来是对一切大神级的人物都持怀疑态度的。不过眼前的比干可是的确被剖了心,而且马上又要做神仙了,他的话当然不会有假。
比干捋了一下他几稀疏的几根山羊胡子,看了看周林身边的几个人,似乎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们几个,他笑着说:“原来你们有这么多人啊!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这废墟之中又没有地方休息,你们几个今天晚上可要受苦了。”
周林看了一下四周,虽然仍然有几面城墙还在勉强支持着,不过它们都已经摇摇欲坠了,根本就不能指望它们挡一下风。不过没有关系,现在的风并不大,一晚上很快就会过去的。
“没有关系的。您老人家不也是风里雨里这么多年了吗?”周林真的觉得没有问题。
只要他能够坚持住,其他几个人他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小娃一直过着这种生活;碧柔仙子压根儿不用管她,她肯定没有问题的;至于小狗,他可是老手了,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了。
他们闲聊了几句,不过周公还是如期而至了。长途的跋涉,早就让他们筋疲力尽了。所以,他们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周林睡得正香,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慢慢伸向了他的胸口,那尖尖的指甲如墨汁般黑亮。它在颤抖着,似乎它的主人在极度渴望着得到一件东西……
“干什么?”碧柔仙子一下子捉住了那只手,她冷笑着说,“你以为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吗?”
比干的眼睛充满了惊愕,他浑身颤抖着,他磕磕巴巴地说:“你是谁?”
周林以前睡觉像头死猪,现在可是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听见的。他揉着眼睛问:“出了什么事?”
当他看见碧柔仙子紧握着比干的手腕时,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你是到底是谁?”周林的声音冷冷的,犹如深秋的寒霜。
比干尴尬地笑着说:“我是比干啊。可能是刚按上这颗心不大适合,所以便开始梦游了。”
梦游?好牵强的理由。
“如果那颗七窍玲珑心不是假的,那么你就是假的。”周林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
显然,他不想惊醒睡梦中的小娃和小狗。尤其是小狗,这几天他心情不好,连饭都没有正经吃,小脸都瘦了。
比干吱吱唔唔地说:“我是真的比干,也许是你们找到的那颗心脏不对吧。”
心脏不对?那给他按的是谁的心脏?该不会是纣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