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站在小太后的宫门外,身后乌鸦鸦的跪着一大群朝中大臣。他大声道:“昌邑王自受玺以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因荒*无度、不保社稷而请太后废帝!”
周林站在宫门不远处,看着总导演刘彻上演的这出好戏。他虽然听不太懂刘彻这番话,不过猜也猜得出来他说的是些什么。他想废刘贺,当然得编出些理由来了。更何况这小皇帝刘贺本来也不那么干净,的确也够废除的标准了。再加上刘彻的添油加醋,这理由就更加充分了。
“你说什么?”杨敞爬了起来,大声问道:“你说皇上自登基以来一共干了一千一百二十七件荒唐事?你点过吗?你就算是只虱子每天趴在皇上身上,也未必点得那么清楚吧!”
这老丞相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周林替他捏了一把汗。他对这老丞相印象很好,很符合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标准。忠贞,不畏强权,有着一身铮铮铁骨。只可惜,这铮铮铁骨有时候也会成为催命的符咒的。
帮关云飞提亲的那个广明着急了,他是个老好人,不愿意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可是他也不敢爬起来,虽然他的官职在名义上和霍光、杨敞是平起平坐的,可是谁都知道他和杨敞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权力的,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既然手中没有权力,广明就夹着尾巴做人,谁也不得罪。可这杨敞偏偏是个倔老头,一根筋到底,非得和这霍光分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无非是以卵击石罢了。
刘彻不屑地看着这个糟老头子,他太了解这杨敞了,当年他当皇帝的时候,这个小子就是个愣头青,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其实这杨敞也知道这刘贺不是什么好鸟,只不过他再坏也是皇帝,哪里有臣子废除皇帝的道理呢?这好像有些愚忠。
“为了大汉江山考虑,此事不得不议!难道杨丞相不知道那场大火吗?”刘彻在很适当的时候嘎然而止,留下了很多想像的空间。
那些没有亲临现场的大臣们马上来了兴趣。他们只是道听途说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可是经过添油加醋的故事哪里有原版来的过瘾呢?
那天失火的时候,杨敞也不在场,不过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就会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这老头虽然有心保刘贺,可以只要刘彻提出了这事,他好像就没有了可以反驳的理由了。虽然那是双方的问题,可是只要太后一口咬定的事情,那就像是世界末日的终审判决,永远不可能有上诉的那一天的。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女里女气地说:“太后请霍将军进去。”
刘彻听了,笑了笑,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谁进太后的房间都会有非礼的嫌疑的,而霍光不会。因为谁都知道那是他的外孙女,虽然是见不得光的。可是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人们都不会怀疑什么的。
一会儿,刘彻从小太后的寝宫捧出一道懿旨,对跪在外面的文武百官宣道:“太后懿旨:贬刘贺为昌邑王,即刻启程返回封地!”
杨敞老泪纵横,仰天大笑:“苍天啊!难道大汉的江山真的要落入外姓人之手吗?废帝有错,可是那拟旨之人就没有错吗?”
御史大夫广明拉了拉杨敞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乱说。
刘彻笑道:“丞相这是何意呢?奉太后懿旨:全力寻找戾太子刘据之孙刘询,并将他名字上报给掖庭,登录在刘氏族谱之上。”
其他文武百官都在叩首:“谨尊太后懿旨!”
唯有杨敞一个仍然在狂笑不已。
“老夫敢和各位打赌!霍将军一定是已经寻到了戾太子之孙了。哈哈——”这老寿星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什么话可都敢说。
突然间,狂风大作,天空中升起了一朵黑莲花般的乌云。那乌云在一点点变大,似乎有将这青天遮住之意。
“老天爷都不满了!自古哪里有臣子废皇帝的?我们大汉朝就有啊!苍天啊,大地啊,请您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废帝自登基之日起,他有过一天做皇帝的权力吗?他何曾有过皇帝的威严呢?全都是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啊——”杨敞大概是真的不想活了,狂风吹乱了他的银丝,下巴下面的那长长的白胡子也乱作了一团。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泪水,两只眼睛里饱含着愤怒和无奈。
他未必是真的那么忠于刘贺,而是他觉得一个臣子竟然到了能够任意任命皇帝的地步,那岂不是大汉朝的悲哀吗?兵权全部都在霍家人手里,他虽然是丞相,可是也是一个像联合国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国,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
刘彻没有理会杨敞,他只是抬起了头,奸笑着看着天空的滚滚乌云,好像就在等这一刻的到来。
关云飞自打提亲之事被拒后,他对霍光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那个霍光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乌云中,妖魔鬼怪尽现。
断指人站在最前面,他大声喊道:“霍光我主,荣登大宝!”
刘彻的脸色一变,这些人无疑是李少方的部下,可是他们如此叫喊,无非是想引起众怒,将自己拉下马。
果然,那些文武大臣们听了断指人的话后,都用警惕的眼光看着刘彻。在他们眼里,这个假霍光是什么事情都是干得出来的。虽然他们有的是一心追随霍光的,可是一旦看到他和邪魔有牵连,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大胆妖孽,竟然敢信口雌黄。来人!”刘彻厉声道。
关云飞早就对霍光有气,不过他暂时还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因为他还没有接到李少方的命令,只能继续这样子混下去了。他死气沉沉地带着御林军赶到了。那此御林军都是些肉眼凡胎,见到这种情况早就腿软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身后突然间又出现了一支队伍。本应该是直接效忠皇帝的羽林军,当然霍去病就担任过羽林军的统领。虽然两支队伍仅有一字之差,可以这支羽林军却从来不担任巡逻的任务的,他们也很少和人来往,一直都在皇帝身边,充满了神秘感。
那支羽林军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们手里拿的武器都不是些普通兵器。仔细打量,全都是些可以降妖除魔的法器。看来,这个刘彻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间在皇宫里安排了这样一支队伍,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准备就序,直等刘彻一声令下了。
断指人显然缺少临场判断的能力,他根本分析不出此时双方的力量对比。他只是遵从李少方的指示,将原话给拷贝了一遍。
“杀掉这群酒囊饭袋!”断指人一指那群已经吓得脸色发青的大臣们。
杨敞好像已经彻底疯了,他那不和谐的笑声让此时的气氛人觉得更加毛骨悚然。
黑衣人像一群嗜血的蝙蝠一样冲了起来。
羽林军马上布好了太极阵,开始迎战那群过蝗虫般的黑衣人。
黑衣人显然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他们自恃是妖魔鬼怪,又岂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羽林军将他们手中的法器对准了那群黑衣人,口中默念咒语,他们每个人的法器上都发出一道寒冷的光芒,那若干道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团,活生生阻拦了黑衣人前进的脚步。
断指人见状,便取出九个骷髅,依次向那微微颤动着的气团击去。
“好恶毒的手段!”刘彻叹道。
那九个骷髅冲进了气团,不过它们却被气团给紧紧裹住了。它们好像愤怒了,在里面不停地跳跃着,似乎要将这气团给冲破。
断指人有些沉不住气,他显然没有大将之风。李少方选人真的有问题,这断指人的能力比当初的钩弋夫人差远了,甚至还不如卫长那个女鬼。就这种人还想当皇上?天下不大乱才怪呢。
断指人大喝一声,只见那群黑衣人都犹如飞蛾扑火般的冲向了那巨大的气团。顿时间,那气团裂开了一道裂纹。慢慢的,那道裂纹犹如春水荡漾的涟漪一般,越来越大,波及范围也越来越广。
只见一听巨响,那巨大的气团犹如肥皂泡一样,彻底破碎了。一些五色六色的小肥皂泡在空中飞舞着,可惜它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抗御的威力了。
那些平时英雄无畏的大臣们都吓破了胆,纷纷抱头鼠窜。而那个杨敞,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在那些肥皂泡中身体僵硬地走着,只要那些黑衣人轻轻一下,估计他的老命就直接交待了。
周林从后面窜了出来,他像一阵闪电一样,快速地将杨敞从里面拉了出来。
他的速度很快,在场所有的人都以为只不过是一道光而已,可是刘彻却清楚地看见了。那是周林,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想不到那小子恢复金身之后居然会有这样的本事!看来,以后要控制住他,那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