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给了老鸨一大笔钱,那钱足以买得下一座城池,他带着碧柔离开了。
一路上,无论他怎么讨好她,碧柔总是不发一言。
看着她那张冰冷的脸,周林的心都快碎了。这是他的错,碧柔是他的妻子,他却保护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离宫,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受难。这期间所受的苦,碧柔不说他也能够感受的到。妓院又不是开善堂的,碧柔要在那种地方过两个月,这所受的苦是不用说的。
暮色压顶了,山渐渐显得神秘起来。
冬日刚过,初春的天气仍然是非常寒冷的。周围的一切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影影绰绰的。
不远处,有一个白影在前面晃动着,周林握紧了鱼肠剑,以为那应该是个鬼。那个白影好像没有脚,整个身体飘浮在半空中。一阵微风吹过,顿时摇曳不已,如一缕清烟,似乎马上要乘风而去。
“呵呵,真想不到,堂堂的皇帝居然会跟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是个女人的声音。
“南海观音!”周林一愣,“她不是被罚面壁五百年吗?为什么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莫非如来真的循私了?”
观音款款走了过来,一张慈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轻易觉察不到的笑容。她冷笑道:“好小子,有本事到如来那里去告状,却没有本事去找那个害你妻子的人算帐!恐怕不敢吧,只能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了!”
一向以慈爱面目示人的观音变了脸,她那张慈祥的脸上闪过了怨恨。她和周林之间的怨恨太深了,从金童的事情到周林在如来前面的告状,他们俩个之间的恩怨恐怕是无法扯清了!
周林一直认为害碧柔的人是刘彻,并不知道无天老祖的事情,他冷笑道:“看来,如来真的没有兑现诺言。他原来也只不过是个‘大话王’罢了。像你这种人,还配得上南海观世音的称号吗?你除了袒护那个同性恋以外,你还干过点什么正经事情?”
这话无疑很恶毒。观音听了,却没有恼怒,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碧柔有些惊讶,她以前认识的观音是个极其孤傲的人,没有想到她原来也会流泪。她转过头来看着周林,还以为是他骂的过于难听,伤了观音的自尊了。
观音拭了一下眼泪,恨恨地说:“金童死了!全都是你给害的!如果不是你非得把他关进金光洞的话,他怎么会自杀呢?”
“什么?”周林吃了一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只见观音的杨柳枝犹如一条巨蟒一样扑了过来。
“不好!”碧柔吓得花容失色。
周林一把推开了碧柔,用鱼肠剑抵御。谁知,那杨柳枝却极柔极韧,蜿蜒着缠绕在鱼肠剑上,任凭鱼肠剑再锋利,也奈何不了它半分。那杨柳枝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它的尖部像一只巨蟒一样,张开了大嘴,向周林的鼻子咬去。
“小心!有毒!”碧柔吓得大叫了起来。
周林只能松开了手,鱼肠剑被那杨柳枝缠绕着,他现在只能舍车保帅了。然后身体向一侧倾斜,躲过了那只“大嘴”,他没有想到连观音这种圣人也会暗中下毒。大多数名门正派都是不耻于这种伎俩的,可是一向以正人君子面目出现的观音居然在她的杨柳枝上动手脚。
一团火焰从周林的嘴中喷出,杨柳枝的尖部马上燃烧了起来。
观音不慌不忙地取出了白玉净水瓶,用手指轻轻蘸了一下,向空中轻轻一甩,只见霏霏细雨从天而降,那五昧真火马上失去了刚才的威猛势头,倾刻间便熄灭了。那杨柳枝继续发挥着它的威力,向周林袭去。
“佛手!”碧柔大声喊道。
周林连忙暗用内力,那只枯木般的佛手在他手中赫然出现。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这宝贝,他只知道它宝贝可以指引水流的方向,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对付这杨柳枝。既然碧柔提到了它,那么也就是说要将某股水源给引走。
水?
阳春水?
周林眼睛一亮,立即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杨柳枝的侵袭,迅速举起了佛手,指向了观音的净水瓶。只见一股清泉从净水瓶中如白龙一般盘旋而出,顺着佛手移动的方向飞向了远方。那枝本来耀武扬威的杨柳枝失去了阳春水的滋润,马上蔫了下来,再也抖不起威风来了。
“贱人!”观音恨恨地骂道,她恨不能将碧柔撕个粉碎。
“千手观音!”观音将手中的净水瓶一扔,振臂一呼,只见她的身后出现了千百只手,每只手的掌心都有着一只金光闪闪的眼睛。那眼睛怒目圆睁,好像是降龙尊者那铜铃般的大眼睛。
周林看着那千百只缓缓动着的手,看着那千百只闪着金光的眼睛,顿时觉得眼花缭乱。他不敢看那些眼睛,那些眼睛好像有着一种魔力,让他神志不清,脑袋发胀。
“受死吧!”观音的眼中闪出了一道凌厉的光芒。
只见那千百只手掌心中的眼睛同时射出了无数道金光,将周林罩在其中,无法脱身。他不得不举起手来,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即使是孙悟空的火眼金晴也无法抵御住这刺目的金光。他想用内力,试图跳出这金圈,可是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没有了力气,全身的筋脉似乎开始逆行,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周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他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碧柔有些着急,她连忙扑了过去,不过她刚靠近那金光,便被重重地弹倒在地。
“呵呵,堂堂的碧柔仙子居然连我的千手观音阵都破不了!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神仙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观音狂笑不止,那张原本慈祥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周林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他抬起头来,骂道:“不男不女的死东西,你的金童死了活该!活该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爱,而碧柔我会用一生一世去爱她的,她永远都会比你幸福!”
观音脸色一变,抓狂地咆哮道:“幸福?哈哈——她被无天老祖给卖到妓院去了,还幸福?”
碧柔听了,浑身一抖,当天的情景又在她眼前浮现着。
周林听了,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她,微笑着说:“我会爱她一生一世的。女人有了爱,才是最幸福的。她有,她拥有我全部的爱!”
碧柔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一直都在等这句话。她是女人,她不愿意跟别人一起分享她的爱。霍芙蓉和小娃不一样,周林对她们根本就没有爱,所以她从来都不介意他娶多少妃嫔。她介意的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小雨,那个在周林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小雨!不过,今天周林说她拥有他全部的爱,这话可能有水分,不过却足以让她感动不已了。
周林看着碧柔的眼泪,知道她心里还是非常在乎自己的。其实不管碧柔怎么对待他,他都不会和她计较的。她为了自己付出的太多了,这份恩情是怎么还也还不清的。
观音冷笑道:“那好,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爱她!”
话音刚落,她的一滴眼泪就飞向了碧柔,碧柔立刻痛苦地伏在地上,全身痉挛起来。她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蜷成一团,脸色苍白,好像濒临死亡的人一样。
“无耻!”周林一阵心痛,他大骂道,“你居然对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下如此毒手!如来没有惩罚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错误!”
“哈哈——”
一阵冷风吹过,观音的长发被吹乱了。冰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照亮了她那双同样冰冷的眼睛。
周林恨不能将她那张伪善的人皮面具给揭下来,将她那副丑恶的嘴脸公之于众。为了一个同性恋的家伙,这个一直以善人自居的观音居然成了个恶魔!
“我的眼泪可是有毒的。你害死了金童,那我今天就要在你面前好好折磨一下你的爱人!你不是爱她吗?那我就让你好好爱个够!”观音疯了,她真的疯了!她伸出一只手,一掌掴在了碧柔的脸上。
一口鲜血从碧柔的口中喷出,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殷红的鲜血从她的*流出,染红了大地。
“碧柔!”周林看见了月光下的鲜血,看见了那痛苦不堪的神情。
“孩子,我的孩子!”碧柔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观音歇斯底里地大笑道:“哈哈——原来你们已经有了孩子了!太好了,我今天就要用他们母子的命来抵金童的命!”
说罢,便又伸出了一只长长的罪恶之手,准备继续蹂躏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碧柔。
“不要!”周林大声道。
他含着泪,无奈地说:“金童的死与她没有关系,如果你要杀的话,就杀我好了!”
“杀你?”观音冷笑道,“求我,跪在地上求我!我是观音,还受得起你这真命天子一拜的!快求我,否则我就将她活活给捏死!”
她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此时的她,已经不是观音了,而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魔鬼。
“不要求她!”碧柔无力地说,“我宁死也不要你向这种无耻之徒下跪的!”
周林双眼含着泪水,慢慢在那片笼罩着他的金光中爬了起来,重重地跪在地上,向观音磕了个响头,声音无比宏亮地说:“观音菩萨在上,求你放过我的妻子!放过她吧,您行行好!”
“不要……”碧柔已经虚脱了。
“哈哈——”观音仰天大笑,“金童,听见了吗?害你的凶手在求我!哈哈——”
观音的笑声在深山里回荡着,听起来比猫头鹰还要凄厉,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