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必要担心。霍光的精兵已经散去,即使他还有人马,估计都是些勉强凑数的废物。”延年微笑着说。
“未必。”广明摇摇头说,“狡兔三窟,霍光肯定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这一战上。他肯定还另有准备。”
周林点点头:“不错。三天后这一战,至关重要。”
这一次他是凭着智慧取胜的,可是三天后,冰墙这一招肯定就失灵了。天越来越热了,周林的脸上全是汗水。这大冬天的,怎么会突然间这么热呢?他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只见外面冰雪早已消融,毒辣辣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树木已经开始发芽了。
“这是三九天,为什么气候会如此反常呢?”张敞一惊,“难道又是霍光搞的鬼!”
“好狠!”周林心里骂道,“如此一折腾,长安城附近的百姓们来年肯定是颗粒无收了。”
天越来越热,人好像在蒸笼里一般煎熬。大概三伏天也不过如此吧。
广明年纪大了,这几天严寒,他穿了许多衣服。突然间天气变的炎热,他第一个受不了。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脸庞滑落了下来。皇上在此,他又怎么敢轻易宽衣解带呢?再用不了多长时间,估计他会直接晕倒的。
周林拭了一把汗水,他本来就不顾什么君臣之仪,直接将外面的棉衣脱了下来。
“你们怎么不脱呢?”他脱了一半,看见如从水里捞出来的几位大臣,惊讶地问。
“皇上在此,臣等又岂能无礼呢?”延年还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他心里巴不得马上脱光,他脸上的汗水都已经汇成了小溪了。
“什么呀,难道你们非得捂出痱子来吗?”他见广明脸色不大对劲,连忙上前替他脱下外衣。
广明连忙推辞道:“怎么可以呢?这样子岂不是有违君臣之礼吗?”
“如果你不想热死的话,就脱下来。”周林三下五除二,便将广明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上身只留下一件白色的贴身小衫。
虽然广明的衣服都脱了下来,不过他还是觉得奇热无比。
“这霍光到底想干什么?”广明明知故问,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霍光居然会些邪门歪道的法术。其实他想不到的又何止这些呢?他若知道那个霍光就是刘彻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吓死。
“不好了,皇上!”脸涨得跟螃蟹似的欧仲跑了进来,一见屋里人这清爽的打扮,不由的吃了一惊,随即回过神来说,“杜康派人来通知,说是护城河里的冰全部融化了。百姓颇为惊慌,都惴惴不安。”
周林暗恨刘彻,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君王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难道百姓的命就真的那么不值钱吗?他为了一已私欲,到底要牺牲多少人才肯罢手呢?这就是历史上的明君,分明就是一个十足的暴君!
“张敞,安抚民心的事就交给你了。对百姓说:‘三天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其实周林的心里也没有底,他不知道三天后自己和刘彻的这一战究竟有几分把握。不过他知道,此战必须得赢!这是输不得的,如果让百姓们重新落到刘彻的魔爪中,天知道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他不知道三天后到底会是怎样的局面。
“是。”张敞回道。
广明和延年对视一眼,虽然周林刚赢了一场,可是冰雪已化,冰墙再也无法建成了。刘彻上次吃了亏,这次他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天上下着火,周林站在城墙上,不时得抬头看看天上那轮仿佛和人间有着某种深仇大恨的太阳。已经三天了,天已晌午,可是刘彻仍然还没有踪影。
“小子,我看你今天还耍什么花招!”城外,刘彻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率着他仅余的三千兵马,缓缓过了那唯一一条通往长安城的大桥。
桥下,碧波荡漾,枯萎发黄的水草在河中显得格外凄美。河里的水草很多,似乎前几天的严寒并不能使它们彻底屈服,它们仍然以顽强的毅力在这护城河中屹立着。
“皇上,他们来了!”广明不顾年老体衰,爬上了城墙,指着前面黑鸦鸦的队伍说。其实他不说别人也都能够看得见,他老眼昏花,耳朵又背,等到他看到听到的时候,刘彻的队伍已经濒临城下了。
周林头也不回地说:“来人,将广大人扶下城墙。”
“不,皇上,微臣誓死与您共存亡!”广明连忙说。
士兵不顾广明的反对,直接将他拖了直去。在他们看来,这老头子来这里,纯粹是捣乱。等到敌人来袭的时候,他们还得分心去保护这个战战兢兢的老头子。
“小子!今天不会还做缩头乌龟吧?是男人的话就打开城门,出城开战!”刘彻在城墙下叫嚣着,“是不是不敢了?哈哈——”
周林一挥手,一个士兵就擂起了鼓。细看那士兵的形容,居然是野人谷的黄台吉!他那健壮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健康的光芒。
“吱——”
城门缓缓打开,只见一队士兵从城里面冲了出来。只见那些士兵身上都罩着一件藤编的衣服,上面好像刷了一层桐油。在这大热天,他们的这身奇怪装束显得格外诡异。
“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刘彻大喜,“上!”
一声令下,他那仅余的三千精兵便冲上前去,厮杀起来。
只见一个敌军一刀砍在那泛着油光的藤衣上,藤衣居然完好无损!他大惊,周林的士兵微微一笑,手起刀落,一个带血的人头马上落到了地上。
“想做到不伤一兵一卒,看来是不可能的。”周林看着下面,心里说。
刘彻一见这状况,恼怒极了,他大声吼道:“小子,不是说好不用会法术的士兵吗?为什么你的士兵个个都有金钢不坏身?”
周林笑道:“什么金钢不坏身?连你都没有,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呢?那只不过是我编的一件藤衣罢了。不信的话,我可以送件给你。”
话音未落,一件藤衣便从上面扔了下来。
刘彻才不信一件普通的藤衣会刀枪不入,连大汉军队常用的护心镜都未必有它这功效。那藤衣还未落到刘彻面前,只见一刀寒光闪过,他决定亲自试验一番,只见那藤衣果然完好如初。他一把接过了藤衣,发现的确是用藤编制而成,只不过上面刷了一层桐油而已,并无特别之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这是周林仿诸葛亮制的藤衣所造。刘彻再聪明,他也及不上诸葛亮的。
“冲啊——”
刘彻正看着两军厮杀,不知道胜算会有几分,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吼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路人马,从他身后包抄过来。
“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彻一惊,他马上粗略看了一下正在交战的敌我双方人数,好像自己的人数稍多,眼前的这支人马,肯定是周林故意想来个两头夹击,将他变成风箱里的老鼠。
虽然刘彻明白了周林的用意,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周林将这支奇兵藏在哪里了。他对长安城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就像熟悉自己身上有几只虱子一样。郊外他已经派人检查过了,并无异常,这城墙附近更是没有地方可以藏身。而眼前这些人,刘彻非常确定他们并不会什么隐身术,他们的的确确都是些普通人。
刘彻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尖利的口哨。他那群士兵一听口哨声,马上兵分两路,一路和从城里冲出的藤甲兵战斗,一路转身和身后来的士兵交战。
可是从后面包抄而来的士兵显然不打算给他们机会,他们都是弓箭兵,齐刷刷摆好了阵势,只要他们一冲,箭雨马上就会降临。
漫天的箭雨落了下来,刘彻的这一路士兵纷纷倒地,变成了一只只血刺猬。
这场战争刘彻必败无疑了。藤衣是个谜团,后面从天而降的士兵更是个谜团,刘彻看着他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了,鲜血染红了大地。
“你还不赶快将天气恢复原样!难道,你以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周林看着敌军所剩无几,大声喝道。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刘彻仰天长啸,他至今也不明白这场战争为什么会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其实从后面来的那路人马刘彻过桥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就躲藏在护城河中。他们将水草含在嘴里,可以在水底自由呼吸。只要战争一打响,他们马上就从河里出来,从后路包抄,一举将刘彻叛军歼灭。刘彻到死也不会想到,周林居然会用这一招!再加上藤衣,他又怎么能不败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风来袭,漫天雪花飞舞。
刘彻恨恨地看了周林一眼,乘风而去。
冬天,依然是冬天,好像这三天只不过是噩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