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名单上最后一位亲王携带着他的一位女公爵情人入场,大厅的生日宴会便正式开场。
宴会很华丽,很高雅,很热闹——众多的上流贵族齐聚一堂,不管平时如何荒*无耻、如何纸醉金迷、如何拉帮结派、如何勾心斗角、如何欺下媚上……在宴会上,他们永远是衣冠楚楚、文质彬彬、谈吐高雅、学识渊博的上流精英。
也许这位伯爵的某个儿子其实有那么几分像你,而昨天晚上他的夫人还和你盘肠大战缠绵不已,但是现在你只会在伯爵的自豪介绍下,如同第一次见面一般惊叹夫人的美丽,然后恭敬的俯下腰亲吻她的手背;也许前天你的经纪人被那位先生所收买害你在证券所损失了数千金币,但是现在你却还是如同遇到最亲密的朋友一般和他相互拥抱问好;也许昨天下午的沙龙你还一脸鄙视的大谈某人在军事上的胆小如鼠和懦弱无能,今天此时你却竖着大拇指夸奖他上个月带领军队实现的“战略转移”吸引了敌人主力部队,为我军的战略计划完美实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当然,也有无数的夫人小姐慷慨的向慈善组织捐出价值数百金币的首饰用以改善城市平民的生活福利,却浑然不觉自家农场的农奴们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这就是贵族。在短短的近百年寿辰中,将卑劣和贪婪用高贵和优雅层层包裹,用贵比钻石的香水来遮掩腐朽堕落的生活,在上流精英的外壳下尽情的挥洒着骄奢和*欲的种子。
在大厅回响的轻快热烈的舞曲的掩护下,贵族们悄声接成了临时联盟,完成了上下效忠,做好了大笔交易,也找到了接下来的情人目标。
却没有一个贵族注意到那些端着点心和酒杯穿梭于宾客间的酒童、微笑着分发蛋糕和各种美食的侍者、轻轻为斜倚在软椅上的贵妇人捶着肩膀和小腿的英俊男侍、默默忍受着爵爷们轻佻骚扰的貌美女仆……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寒芒。
因为这些人在精英的眼里,不过是不值得关注的……小人物。
易容成一个相貌普通的瘦弱青年的爱卡赛罗莎懒懒的靠在大厅入口附近的一张精致座椅上,心不在焉的品尝着旁边茶几上的一块松露鹅肝。自从菲利普公爵和凯瑟琳夫人登场献词、切开蛋糕、领舞一曲后,这已经是她吃的第五块鹅肝了。原本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嗜好食物之一;不过眼前的一切让她想起了当初那些家里举行的宴会,只不过从原来绝对的宴会中心变成了被众人忽视的盲点,心中颇为感慨,嘴里的美食自然也没有那么可口美味了。
“怎么,你也看不惯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么?”她正有一口没一口的消灭鹅肝时,身旁突然传来非常好听的声音。侧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礼服的金发青年正极其丢脸的用脚拖来一张椅子,坐到了茶几的另外一旁。
“你不知道这样打扰别人的进食是很不礼貌的么?”爱莎淡淡的收起了叉子。眼前这人虽然没个正型,但是爱莎早已从菲利普公爵提供的与会名单中得知,这个人是北方古力联盟中一个实力中等的公国——卡兰公国的亲王,国王的亲弟弟,统领着这个公国实力最为强大的中高阶职业者队伍。这次在拜访参观了帝国军演大会后,特地来赴公爵的邀请。由于这个公国并不与帝国接壤,在外交政策上也偏向于法亚帝国,帝国方面也允许了他提出的一只人数为两百人的护卫队入境申请。
不过在原计划中,公爵本来准备以数年的特税产品交易来吸引他投入部队参与到这次的夜宴中;只是由于现在增加了不少变数,许多内幕反而不适合让这位外国亲王知晓,因此便只是将他当做一位普通的宾客邀请来了。不过爱莎倒是颇为奇怪,自己扮的男装应该是很完美的,为什么会引起这位亲王的注意?
“哈哈……真是抱歉,是在下失礼了。”金发男子用很没风度的姿势趴在椅背上,轻声笑道,“我原本觉得气闷想中途开溜,没想到走到门口发现阁下居然躲在一旁大嚼松露,神色却又仿佛若有所思。希望阁下能让在下一起分享您的灵感。”
“其实没什么哦。”爱莎擦擦嘴,站了起来,“我只是在想,如果这时候有一发大威力的爆裂水晶在大厅中央爆炸,法亚帝国会不会就此陷入动荡?若我没看错,虽然五大家族和皇族并没有到场,但是帝都不少身居要职的侯爵伯爵都出席了呢。”
“啊?”纵然平日里也有“斯文败类”之类的称呼,但是金发青年却也没想到眼前的清秀男子想到的是如此恶毒的事情,不由得张大了嘴不知道说啥。
“莱茵亲王,愿意听取在下的一个小建议么?”由于在爱莎的日后行程里,将会在卡兰公国停留不小的一段时间;同时,作为古力联盟中少数亲法亚帝国的公国亲王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死掉,即使改变了作战计划,也要确保他的安全。因此爱莎也不多兜圈子,对脸色微变的亲王说道:“我们接到消息,有一股身份不明的敌人近日潜入了南郡,很有可能会对菲利普公爵一家做出恐怖袭击。据推测,今晚的生日宴会可能性非常大。如果可能,还请亲王阁下不要太过放浪形骸,早点召集您的护卫部队。”
“你……是什么人?”莱茵亲王一扫刚才的不正经模样,。右手搭上腰间的配剑,严肃的问道。
“领主曰,不可说。只是你难道没注意,菲利普亲王和凯瑟琳夫人早在十分钟前,便寻借口离开了大厅么?”爱莎双手合十做了个奇怪的姿势,便消失在莱茵面前。“听不听在你。在下告辞。”
莱茵亲王没有对爱莎的突然消失表示惊讶。只是在稍微想了想事情的可能性后,便脸色一变,趁没有人朝这边注意的时候溜出了大厅。
“是我,莱茵。”抛去了先前那轻佻随意的表情,金发男子快步地走着,左手随意拉开让他觉得气闷的领结,右手则按在耳垂上,低声吩咐道:“命令在城堡外待机的‘闪电’尝试进入城堡。‘迅雷’提高警戒,保持连续随时准备出发。什么,‘暗雷’有奇怪感应?直接给我接过来。”
“亲王殿下,很……很荣幸能够直接……和,和您对话。”
“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说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城中有高阶佣兵动向不明,并且阴影能量异常汇集,能量强度已经达到A级!汇集地点正是阿兰斯特城堡内堡!”
“内堡?”亲王从窗口望出去,看着那在圆月下高耸的法师塔。那正是阿兰斯特内堡的标志建筑,传说如果没有公爵允许,便是贵为女皇陛下也会被挡在门外!“那看来来袭的人不是针对我们这些贵族了,只是又有谁敢向菲利普这只老虎出手?难道短短四十年时间便可以让那些人忘记当年的‘血红杀神’是多么的恐怖?”
“咦?”莱茵亲王奇怪的看到那光亮圆月上一闪而过的黑影,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那是……”努力定睛分辨,却始终看不清楚形状,只能看到那道道黑影最终落在那法师塔的窗户里,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亲王殿下……我想我知道那阴影能量来自什么了……”通讯器中传来‘暗雷’那震惊的声音,“那是血族啊!”
“血族?菲利普家族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个种族了?”莱茵亲王脸色大变,“确定么?”、“没……没错!虽然当中一些能量还无法确认,但是大部分的能量波动,只符合血族的能量谱!”‘暗雷’语调颇为苦涩,“而且还都是一些伯爵以上的血族!”
“命令‘闪电’和迅雷部队迅速来城堡前院接应我!”亲王脸色铁青。
“虽然我和菲利普公爵私交不错,但是我的护卫队在面对如此多数量的高阶血族时也只能自保了!菲利普公爵,我只有对不起你了!”他暗暗说道。
……
“怎么样?”站在一处隐蔽的露台阴影中,看着下方急走而过的莱茵亲王,爱莎微笑着接通了通讯器。
“教官,如您所料,‘闪电’和‘迅雷’正在向城堡前庭快速集结。根据推算,他们将在五分钟后抵达;而那群很有可能是阴影教派正面入侵人员的游行者大约在六分钟后抵达城堡前方广场!”
“很好,前庭就麻烦尊敬的莱茵亲王的。通知菲利普公爵,将原本布置在前庭的人手调一半前往中庭花园。”
“明白!”
“我们的部队准备好了没?”
“回禀教官,A队和B队已经于下午六时便埋伏在内堡入口;C队在昨天便屏蔽一切生命活动待机在法师塔顶端。D队将在半小时后抵达预定位置。特战队员已经陪同凯瑟琳夫人进入夜宴会场,现在处于通信静默中。”
“三位真祖呢?”
“罗卡现在已经到达夜宴贵宾室,其直属部下五十名正在陆续到达,算上陪同到达人员,预计亲王四名,公爵八名,侯爵十三名,伯爵二十名,影卫十名。伊琳娜和爱尔纳至今位置不明,应该还没有入场。”
“什么?”爱莎皱了皱眉毛。关于血族真祖的信息一直便很少,菲利普公爵这种新进血族对这些存在数万年的高贵存在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伊琳娜地位超然,拥有魔鬼血统,拥有数种非常恐怖的异能,需要通过觉醒来成长实力,并关系到血族初拥能力能否使用以外,她与爱尔纳的真实实力一直是个谜。如今即将进入正戏,偏偏两个主角迟迟不肯露面,让精明如爱莎也生出颇为无奈的无力感。
“莫不是……她们的消失与那个奴隶有关?”她脑中转过这个可笑的念头,便摇摇头将之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