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西华子被困住,封坛主身后又有几个天鹰教的好手加入,刀剑奇下,若是寒梅剑阵是五个西华子一般实力的昆仑高手组成,他们也不见得奏效,但是西华子座下弟子不过是普通身手,被封坛主这样的高手一冲,寒梅阵势便被迫去了,西华子的弟子也有两个折损当场,惨叫连连,血迹斑驳。
俞岱岩轻声道:“二哥,我们要下场么?”
俞莲舟点点头:“别伤人,让他们停打即可。”
俞莲舟的意思是别动手伤人,这样下去,这就成了混战,谁也脱不了身,仇恨会越结越深,所以只需要雷霆般出手,将混战的双方分开即可。
俞岱岩低头对高强道:“我们要出手,你小心点儿。”
朱子陵点头称是,知道俞岱岩是关心自己,害怕自己吃亏受伤。
不过他也心中着急,莫非这历史事件发生了便宜?自己这蝴蝶翅膀扇动地太厉害了,那张翠山夫妇怎么还没有出现?
有二俞出手,这场架肯定是打不起来,只不过这趟出海就完全没有意义了,自己除了被迫杀死一个人,手上染了点儿血液,竟然没有半点儿收获。
正想着呢,就隔空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有正经生意,不相干的客人避开了罢!”
接着是若有若无的一个清脆婉转,悦耳动听的女声:“日月光—,天鹰——,圣焰熊熊,日月光照,天鹰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这里是总舵的堂口,哪一坛在烧香举火?”李天垣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领青龙坛程坛主,神蛇坛封坛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驾临吗?”女子道:“紫微堂堂主。”
船上听得“紫微堂堂主”五个字,登时乱了起来。稍过片刻,十余人齐声叫道:“殷姑娘回来啦,殷姑娘回来啦!”
这里是总舵的堂主,哪一坛在烧香——”
因为距离太远,船上天鹰教的弟子的声音还听得清清楚楚,但是那女子的话语中有几个字漏掉了,朱子陵大喜!那殷素素和张翠山,张无忌还是回来了!
“师父!”朱子陵猛一拉做势欲扑的俞岱岩,“有人来了!”
俞莲舟横了朱子陵一眼,脸上的不满写得明显无疑,余岱岩脸上略有尴尬,船板上危机重重,哪里顾得上别的事情?俞岱岩正要说什么,就听着船上天鹰教的弟子一片大乱,先是一两个,随即是十余人,接下来竟然是百十人大喊:“殷姑娘回来啦,殷姑娘回来啦!”
俞莲舟和俞岱岩都是一愣,互相对望一眼。
俞岱岩愕然道:“殷姑娘?是那位和五弟一起失踪的姑娘么?”
俞莲舟点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多半是,你和她的梁子以后再算,只是五弟的下落恐怕就得在这位殷姑娘身上打听了。”
俞岱岩心中和俞莲舟是一般的想法,笑道:“那就听二哥的话。”
俞莲舟运足内力,高声喊道:“贵教教主的千金已经回来了,大家暂且住手,如何?”
他的声音清晰响亮,压过了百十人乱糟糟的声音,许多人闻之惊骇,船舱上竟然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船下一声喊:“二哥!二哥!是你么?”一个灰影子扑了上来!
------------------------------------------------------------------船板上乱成一片,刚才还拼死打斗的人此刻分成两团,救死扶伤,天鹰教的教徒如潮水一般向另外一边船舷涌去。
这边,朱子陵先看到一根圆滚滚黑不溜秋的木头破空而来,紧跟着一个灰色影子扑了上来,身体在空中借着这根木头使力,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在空中滴溜溜一个弧圈升上来,转折攀升,正是武当轻功梯云纵,姿势曼妙美观,确实好看洒脱。
待那人落下来,已经和俞岱岩俞莲舟抱成一团,三个大男人,刷刷刷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时之间,五弟、二哥、三哥的称呼乱成一团,语气中有惊喜也有感伤。倒是让高强看地伤心,也跟着潸然泪下。
朱子陵仔细看,这个人约摸三十岁左右,身上全都是兽皮织就的衣服,脸上胡子头发一把抓,但是大概能看出,眉目清秀骨骼俊雅,倒是个书生模样,此刻泪流满面,脸上灰一道黑一道,说不出的狼狈。
另一边,天鹰教自李天垣以下百十余人列队迎接殷素素,大海螺呜呜吹响,然后长长木板搭下,那边自有水手用长钩钩住殷素素所在的简易木筏。
一个年轻少妇携带着一个瘦弱小子走了上来,两个人与张翠山一般的打扮,灰头土脸眼睛被海风吹得通红,皮肤干裂,身上兽皮蔽体。
不过那少妇长地极为俊俏,虽然如今皮肤不好,显得非常狼狈,竟然遮掩不住眉目之间的天生丽质,等到她一上了天鹰教的坐船,步履间,骄傲而自豪,很是自信。那个小孩儿却长得虎头虎脑,一副憨样,身高马大。
朱子陵马上明白了,按推测,冰火岛就在北极那边上,在那里生长,可以延缓发育延长寿命,怪不得张无忌这小子生长的这般缓慢。十岁的男孩,只不过是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朱子陵暗自叹口气,心道:“小弟弟,主宰这个世界,还是哥哥为你代劳吧。”
现在看着这毛头小子,他知道,如果没有任何变化,张无忌,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王者!不过九阳真经已经被自己处理掉了,张无忌已经没有了称霸倚天的资本,回头,抽个空,我再去明教总坛转转,将乾坤大挪移也替你学了。
不说朱子陵心里面起伏多端感想万千,这边俞岱岩、俞莲舟和张翠山泪水点点,毕竟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是名扬中原的武当七侠,如此哭哭啼啼不成样子,止住了泪水。
“三哥,你,你身体怎么恢复了?”张翠山第一句就是这样,这话其实很难听,乍一听似乎说是你干嘛要好啊?若是问“你身体怎么恢复的?”就要好听些,但是他们兄弟情深,心中有话直说,张翠山也知道俞岱岩不会怪他。
“唉,一言难尽,”俞岱岩摇摇头,“下手害我的是少林叛徒火工头陀的传人,金刚门的弟子,如今已被我武当灭门,他那门派里面有接骨的良药,我受伤期间师傅不惜耗费真元给我输入内力……”
张翠山仰天长叹:“天意如此!三哥一生行善,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
俞岱岩点头微笑,突然正色问道:“三弟,那天鹰教教主之女殷素素是你何人?”
俞岱岩是粗中有细,表面豪爽其实内心细密,他耳力眼力由于有瘫痪的经历,远超于他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练得登峰造极,早就看出了事情有点特殊。
张翠山脸上一红,讪讪道:“二哥,三哥,五弟流落海外,幸得素素帮忙,我们互相支撑到现在,十年前,十年前,我们便成为一家人了。
此事,此事没有禀告师傅他老人家,恐怕……”
张翠山心中所怕之事是二哥三哥,尤其是师傅他老人家嫌他娶了这“魔教妖女”,更怕的是殷素素曾经灭门龙门镖局,恐怕不容于武当山。
俞莲舟倒吸一口冷气,眼睛却看向了俞岱岩,他刚才可听明白了,当日伤俞岱岩的是殷野王,还有一个人就是殷素素,如今这殷素素却成了五弟的媳妇,这事情可是棘手的很。
俞岱岩略微愣怔,心中多少念头在一刹那之间闪过,想起了高强曾经给他说的许多悲剧故事——都是那种好人整死好人的事情,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随即哈哈大笑:“这不怪你,若是等你回归中原以后再禀告师尊,那我们的侄子还不得晚生个十年八载?哈哈哈哈!”
俞岱岩不说,俞莲舟也不好言明,只不过看向张翠山的眼神就不对了,又是痛恨、又是惋惜,说不出的难受,他心中如同刀绞:三弟是五弟媳伤的!这事情该如何是好?不过转念一想,三弟既然没有当场揭破,或许这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一边,殷素素带着张无忌见过了李天垣,李天垣是她师叔,相当于她半个娘家人,当下也是一把眼泪十年辛酸,三言两语讲完了经历。
那李天垣也傻眼了,自己前脚刚刚告诉俞岱岩伤他的是殷素素和殷野王,这可好,殷素素成了张翠山的老婆!
李天垣刚想说话,那边张翠山兴高采烈喊道:“素素,过来,见过我二哥、三哥。”他本来是个精细之人,无奈大喜之下,欣喜若狂,发现三哥安然无恙,一时也没有多想,便冲着殷素素喊了起来。
殷素素脸色猛然转白,因为她看到了俞岱岩!当日伤俞岱岩的时候,她躲在船舱中,那俞岱岩却在月光下,他是见过俞岱岩的样子的,这等奇男子,见了一面就不会忘记,手隐隐发抖。
张无忌觉得殷素素手中发冷,奇道:“娘,怎么了?”
李天垣却将嘴唇附在殷素素耳边,眼睛瞅瞅张无忌,声音更是压低了几分,并且中间用上了江湖黑话,低声简要地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殷素素身体颤抖如风中摆柳,脸色变了几变,怜惜地摸着张无忌的头发,心中想:纵使我有千万般的不对!这孩子他们总不能不要!
当下带着张无忌,踉跄往那小船上走去,李天垣和两个堂主怕她有闪失,便跟在了她身后,天鹰教一干水手早就搭好了木板,张翠山看到妻子脸色惨白,走路摇晃,先是不解,随即脸上也是一片青色——他本身就不是愚钝之人,当年追查龙门镖局时候,殷素素亲口说过她曾经跟踪都镖头的车队到武当山,暗中护着受伤昏迷的俞岱岩。
脑子中刹那间划过几个念头:素素为什么要暗中保护三哥?
心里面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心中却不敢揭开这一层薄薄的纸张,偷眼觑看俞岱岩,但见俞岱岩面色如常,看向无忌的眼光中全是亲切欣喜和蔼之色,当下提起的心脏慢慢放下来,心中自我安慰道: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张翠山兀自在那里欢喜介绍道:“素素,这便是我常给你说的俞二师哥,俞三师哥,快带无忌来见过。”
转身对着俞莲舟和俞岱岩笑道:“二哥,三哥,这是素素和无忌。”
殷素素上了船来,身体颤抖而拜:“见过二哥,见过三哥。”
俞岱岩缓缓点头,随即对张翠山笑道:“好俊俏的妙人,师傅见了必定喜欢,尤其还带了一个孩子,师傅他老人家更是欢心。
殷素素脸色转了几转,她看到俞莲舟看她眼光是生气、不屑和责备,而俞岱岩眼光中精光闪烁,显然是替她瞒着事情。
她本身是个敢作敢为心狠手辣的女子,不过有了张翠山和无忌以后,也是束手束脚,如今见俞岱岩不说,自己更不敢提,唯唯诺诺站在一边。
船板另一边,西华子突然说道:“俞三侠,你为何不说那邪教妖……”
朱子陵心中暗叫不好!
李天垣心中暗叫不好!
殷素素、俞莲舟和其他人心中都是一震,眼看着西华子就要把那层纸张捅破了!
邪教妖——女,就是这四个字,指的当然是殷素素伤俞岱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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