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凌不得不佩服林峰的心细,这时,突然一声尖叫声传来,打破了张志凌的沉思。
孙正跃似乎发了疯般,大吵大嚷,双手扶着舱壁,用头猛烈的撞击着舱壁,“我受不了拉!我受不了啦!”
顿时,舱壁上,缓缓流下鲜血,借着昏暗的灯光,也能清晰的看清,孙正跃的头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他凄厉的惨叫声,传入耳中,止不住的那人心生冷意。。
张志凌默然看着,没有上前劝阻,不是因为孙正跃曾经羞辱过他,而是在这种环境和情况下,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毛兵兵淡淡的站在一边观看,小磊已经不敢再看下去,林峰则平视眼前一切,个人表情不一,舱内的四个人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孙正跃在思想崩溃中死去。
越是在这种环境下,张志凌反而更加坚强起来,他在心中大喊着,自己要好好的活着,自己还要去找姗姗,父母。
只是张志凌不知道的是,就是有这一丝亲情在,他才能不断地从恐惧,黑暗,死亡等负面情绪中摆脱出来。
轻轻的抽泣的声传开,小磊夺泪大哭,这小子尽情的发泄着,对一个小孩来说,眼前的世界就像是地狱。
张志凌上前把小磊拢在怀里,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给了小磊一个坚定的目光,不管怎么样,能活下来就是好的。
林峰淡淡提醒道;“你的对手来了!”
毛兵兵此刻正往这边走来,他知道只要有张志凌死,他才能活下去。
如果从前的卷毛是第一个欺负张志凌的人,那么毛兵兵就绝不能做第二个,从此以后,也不允许有第二个人,就算是卷毛,张志凌也打定主意,如果他还活着,那卷毛就惨了!
张志凌缓缓地朝毛兵兵走去,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闷的踏板声,双眼透出一丝冷意,嘴角牵起一丝邪恶的笑意。
毛兵兵心中有些恐慌起来,他也最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是鱼肉,你是砧板,他不等张志凌在蓄积气势,抄起铁条往张志凌头上敲去。张志凌只是冷静的站在原地,把毛兵兵的一切动作收入眼底。
小磊吓了一跳,眼见张志凌就要被毛兵兵手中的铁棒敲到头顶,忙伸手哀求林峰。
林峰摆了摆手,轻轻一笑;“相信他!他能解决的!强者往往就是这样诞生的。”
就在林峰这一声落,张志凌虎跃上前,避开从空中飞舞而来的铁条,单手一个寸击,打在毛兵兵的脑后,不等毛兵兵有任何反应,反手夺过,毛兵兵挥舞在空中铁条。下一个动作便把手中不是很锋利的铁条,整根插进毛兵兵的心窝里,同时嘴上淡淡道;“滚你的臭鸟蛋。”从此以后,张志凌每当杀人时都会随口说出这句话。
毛兵兵不甘的看着张志凌,眼中的神采渐渐的淡了下去,生命在快速流失着。
张志凌见毛兵兵张口欲言,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反手把铁条缓缓拔出,淡淡道;“你活着只是在浪费粮食!”
毛兵兵噎了噎嘴唇,哆嗦着手指,带着一肚子话,倒在了张志凌面前。
林峰难得赞美道;“以后再敌人的眼中又将出了一个魔鬼。”
林峰的话意有所指,张志凌却不为所动,他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心中反而空落落的。
第一次杀人的那种感觉,非是笔墨所能形容,张志凌回身抱住林峰小磊,只有与好兄弟在一起,才能让他感到踏实。
肮脏,杂乱的船舱里,此时,又添了两具尸体,没有人会为了他们的死,而感到悲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孤独的煤油灯也在此刻,燃尽了灯瓶里的煤油,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在‘波’的一声后,船舱里,再一次陷入令人烦躁的黑暗,独有油灯上方,从毛竹孔大小般的孔洞里,射出淡淡天光,表明现在外面正是白天。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磊打破沉寂,自言自语道。对家的思念,溢于言表。
林峰默默道;“想逃的话,或许还有一些希望逃出去。”
小磊闻言大喜,忍不住抖动着身体,抓住林峰的手,急切道;“你快说啊!是什么办法。”
林峰的话就像是一根稻草,在不断地挑动着张志凌心中的那丝渴望,他想逃可是就算能逃的出去,等到了茫茫大海中,那又能怎么样?大船每日都在摇晃,说明船一直在航行,恐怕这时连海岸线的影子也看不到了吧!
张志凌终究比小磊略长几岁,脑中想的事情,也比小磊要周密的多,但他还是向林峰望去,希望林峰能有什么高见。
“你看这是什么?”林峰掏出拿在手上的东西。
一丝微弱的亮光下,林峰手中正抓着一块破布,这时,从破布中,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煤油味,飘散在空气中。
张志凌想起林峰手中的那快破布,肯定是那日着火时,被他趁机塞进了怀里,此时林峰拿了出来,看来是别有用意,当下张志凌安静地看着林峰,静待下文。
“如果,他们是在训练我们,我想他们肯定不会希望,我们无缘无故的死去,本来舱底一共有十个人。经过众人之间的争斗后,到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啦!这就像是一场淘汰赛,”林峰看着舱顶,叹息道。
张志凌回想着这一切,从自己来时开始,先是渐渐的断绝了食物,然后到大家之间互生间隙,再到后来的蛇与猎犬,又到最后的自相残杀,这一切看似毫不相连,但张志凌却隐隐觉得林峰的话很有道理。
“我们放火吧!引那些人下来,成不成就看自己了。”林峰出计道。
张志凌随即明白林峰的话意,对他翘翘拇指,二人相处了这么久,一个小小的动作,彼此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峰微微一笑,问道;“那就由你来点火吧!”
张志凌心领神会,知道林峰是在考自己,他心中暗想,煤油灯已经灭了,舱底在无明火,看来自己也要来个钻木取火,而且就凭林峰手中那点破布,显然不能燃起大火,张志凌暗想着,抬头往舱顶的洞口看去,渐渐的他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小磊疑惑的问道;“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
张志凌,林峰同时笑答;“放火。”
小磊挠了挠头,心中更加迷惑;“没有点火的东西,怎么放火。”
张志凌咧嘴一笑,没答他,往四处走去,寻找有力的工具。
尸横遍野的船舱中,除了满地的肮脏物外,就只剩下一些,被废弃在船舱中的铁钩,木枝和一些纸碎。
张志凌捡起一根木棒和纸碎,他看这些东西似乎太少,又把毛兵兵孙正跃的衣服给扒了下来,这才走了回来。
“别急。”林峰看着正要用钻木取火的张志凌沉声道;“阿凌,我会尽力帮你们逃出去的,但是我还不想走。”这时的林峰已经肯定了,那些人正训练他,为了报复,他舍不得离开。
张志凌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先前看林峰愿意帮助自己,心中还以为他也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出逃,现在听林峰这么说,张志凌高涨的情绪渐渐逝落。
“父母虽然没有养你,但你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生了你,这就是一片浓浓的恩情。”张志凌终于说出久压在心底的话,他说着,双目紧盯着林峰,希望林峰能改变主意。
可是一个人心中的怨恨,又哪是一两句话,就能化解的,就算张志凌是林峰心中最好的伙伴也不行,更何况林峰已积怨已久。
林峰摇了摇头,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缓缓低下两串眼泪,这时,小磊看出了张志凌的目的,上前夺过一切用具,在一边使劲的搓着双手,钻木取火。
张志凌眼神一暗,希望凭借二人的那丝友情,鼓动道;“逃吧!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林峰怔怔的看着张志凌,推延道;“如果能逃到舱外,那时在说吧!”
张志凌见林峰,言语间退了一步,正想再接再励,这时,小磊已完成了钻木取火,“着了,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小磊兴奋的说着,双眼却迷惑的看着张志凌。
沾上了煤油的破布,此时,正浓烟滚滚的在舱板上猛烈的燃烧着,眼看,破布将要燃烧殆尽,张志凌一个箭步上前,把那些衣服堆在火上,顿时,火势又渐渐旺了起来。
张志凌用铁条把熊熊燃烧着的衣物弄到煤油灯下,使大火产生的烟雾往孔洞中飘出去。
浓烟顺着舱顶的孔洞,缓缓向舱外飘去,像是在通知舱外的人,这里着火了。可是直到眼前,最后一点火星燃尽,舱外也没有人因为舱底冒出的浓烟而进舱查看。
张志凌的心情也随着火势越烧越弱,渐渐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