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后世办完后,林宇飞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拖着疲倦的身躯,来到母亲面前,
看见母亲的面容,已经没有往日的容颜,沧桑得让他有些不认识,回来几天,他还没有好好端详这位伟大的母亲,也没有和她好好的说说话,
“妈,你老多了,”林宇飞声音颤抖地说,
“嗨,岁数到了,妈也不年轻了”母亲又接着问“爷爷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可不要耽误工作,还有,你的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临时知道的,她没有请下来假”回答的时候,林宇飞不敢正视母亲
“哦,”母亲没有再说什么,
“我打算后天回上海,可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了,您可要注意身体,林宇飞心痛的说,
“我没事,身体很好,再说你妹妹现在也能帮我分担了,你就放心走吧,”母亲慈祥的说,
“我这次就带这些钱回来的,您留下,多花点没事,别委屈自己,”说完,林宇飞从兜里掏出他身上所有的钱,递给母亲,母亲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不拿他的钱,没有他咱们不也过得挺好”这时奶奶从屋里出来,他听见林宇飞刚才说的话才出来的,老太太还没有缓过来,走路蹒跚,
走到林宇飞面前,奶奶坐下,将林宇飞的钱一把拽过来,砸在他的头上,用手指着他问
“你有良心么,你妈妈含辛茹苦的供你上大学,她没日没夜的干,既要照顾我和你爷爷,又要供你妹妹,这些年你管过么,别以为你拿回几个臭钱你就表孝心了,我们不稀罕”
林宇飞愣了,他没想到奶奶会这样想,他委屈的说“奶奶,我知道妈这些年很辛苦,我现在也在努力挣钱,将来好把你们接过去享福”
“我们不需要上什么大城市享福,我们在这里住惯了,也不需要你挣什么大钱,就希望能常看看你,不要像你爷爷的,临走之前,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说着,眼泪掉下来,
奶奶又接着说道“你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再能耐,毕竟是个女的,有很多事情还是要你来办的,你离这么远,你妈连找个人商量都没有,你说她的苦衷和谁说去,你想过么,
就知道追求什么情啊、爱的,你爷爷去世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来,就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奶奶的一番话,让林宇飞哑口无言,他不能再说什么了,也没有理由说了,奶奶起身,
最后扔下一句“你妈不跟你说,那是不想让你因为家里分神,影响你工作,可你是一家长子,你不付出,谁付出,”
说完奶奶转身走了,母亲也回屋里,客厅只留下林宇飞一个人。
此时的林宇飞反而显得很平静,一直压在他心头的石头像被搬开一样,格外轻松,他不停的在吸烟,想从这剧毒之中回忆在他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从他记事开始,家里人就对他宠爱有加,同时对他的期望值也很大,希望林宇飞将来能像他的伯父一样,考上大学,出人头地,虽然伯父现在音信皆无,但那也是家里唯一值得炫耀的事情,从小,伯父就成为他的榜样,也是教材,
毕业后远离亲人,陪同爱人奔赴遥远的他乡,这到底是对是错,他不明白,直到奶奶的一席话和母亲的无语,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亲情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亲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亲人的眼里,只有温暖,没有鄙视,亲人希望的不是你多么的成功,只要活得幸福。
这一点想通后,让他下定决心,陪伴在亲人的左右,用自己的行动去照顾他们。
林宇飞一直的坐着,满地都是烟头,屋里萦绕在烟雾之中,直到天空已经泛白,他才躺在凳子上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一条毯子,
他坐起来,感觉喉咙很难受,可能是昨晚烟抽的太多了,站起来去找水,这时候母亲进来,她直接坐在凳子上,脸上依然是那么的坚定,
“你奶奶昨晚说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年纪大了,有的事情想不开,无论你在哪,干什么,妈妈都支持你,只要你过得幸福就行,”
林宇飞看着母亲,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跪在地上,趴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对于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林宇飞来说,心里承受的东西太多,
他身上的压力非常的大,自己苦苦追求的爱情没有了,爷爷又去世,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个人去支撑,遇见难事的时候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想想以前的自己太不懂事了,太自私了,只顾及自己的感受,没有想想家里的困难,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林宇飞现在也是一样,当他没有看见爷爷的最后一眼时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母亲用那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林宇飞感到无比的温暖,在外面所承受的所有压力和不快都烟消云散,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的林宇飞无比的轻松,肩上的重担忽然放下一样,紧绷的精神也松弛下来,慢慢的,林宇飞趴在母亲的怀里再一次睡着了,这一次他睡得很香,不像每次都伴随着梦境。
通过家里人的一番话,林宇飞下定决心不会离开家里,但他有着一颗雄壮的心,不可能窝在家里一辈子,
那么,十几年的学就白上了,他还要打拼,创造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到那时,就不会有人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林宇飞一想到欧阳兰母亲的话,气的就咬牙切齿,
几天下来,母亲看出林宇飞的想法,一天在饭桌上,母亲当着奶奶的面说话了,
“羽飞,你毕竟也是大学毕业,不可能在家守一辈子,你的世界还是在外面,你的路还很长,你应该出去闯,”
林宇飞看着母亲,半天没有说话,这时奶奶说话了
“孩子,你出去闯也可以,但必须离家要近一些,上海那地方确实是好,一是太远,再一个那地方很大,想要出人头地也很难,
江州也是比较大的城市,离家还近,机会还是很多的,如果你是那样的,在哪都会发光的,不是那样的,给你送上月球还是一事无成,”
奶奶说完再也没有张口,只能听见吃饭的声音,
过了很久,林宇飞表态了,“上海我是不打算在那工作了,可我要去交接一下,做事要有始有终,总得有个交代,”
其实,在林宇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奶奶和母亲都明白他的想法,可谁都没有说什么,最后还是母亲说话,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最后告诉一声就行了”
林宇飞像得到特赦一般,大口大口的吃饭,脸上也满带喜悦之情,妹妹用眼角看着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时光很快过去,林宇飞在家为爷爷烧完头七后就动身去了上海,他留够车费,其余的都给了母亲,当时母亲说什么也不收,告诉他“穷家富路”,林宇飞和母亲撒了一个谎,说自己的卡里还有钱,
就这样,林宇飞踏上去上海的火车,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卢学友,想自己很快就要回来,
到达上海后,林宇飞来到单位,和领导说清楚一切,表达自己的观点,领导做了几次象征性的惋惜后,最终,同意了林宇飞的辞职,并还很友好的多开了一个月的工资,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林宇飞给欧阳兰打电话,整整一天,可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他来到欧阳兰的寝室,希望能在那里见到她,
可是,连续两天的时间都没有见到欧阳兰的人影,最后一打听,说欧阳兰已经回江州了,具体也不知道,
无奈,林宇飞踏上回江州的火车。
此时的欧阳兰正坐在江州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两眼发呆,他在想怎样对付母亲,抽个空给林宇飞打个电话,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可是母亲对她看的太严,不但把自己的手机没收,并且还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自己除了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
本来说好的,父母在上海看着她,可她太想林宇飞了,总是想找机溜出去,可每次即将成功的时候都会被母亲发现,没有办法,父母对上海不是很熟,真怕哪下没看住又和林宇飞私自见面,所以父母就暗地里给欧阳兰请了假,
当然,单位一听说母亲给请假,肯定是错不了,所以就答应了,
转眼,她和父母回到江州已经有十天了,在这十天里,她每天想的还是和林宇飞在一起的音容笑貌,怎么在脑子里也消灭不掉,当她睡觉的时候,就会梦见她和林宇飞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并且有很多次他都说着梦话,喊着林宇飞的名字,
她也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劝说父母,商量着不行,就来硬的,绝食,不说话,寻死匿活,怎么都不好使,其实父母已经非常了解她,
不管怎样,她是不能拿自己的亲生父母怎样的,所以她每一次采取行动,父母都是以不变应万变,最终,都是以欧阳兰的失败而告终,
还好,欧阳兰是那种非常有理智的孩子,有点脾气,和父母发发火,这是时常都会发生的,可真的叫她做出过格的事情,他还真不是那样的,
因此,十天左右的时间,他一直憋在家里,只能见机行事了,想找一个机会向林宇飞表露出事情的原委,
终于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