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刘得劳俩口子第一次出现在村里人的视野之中。俩口子扛着锄头去自家地里除草了,两个丫头也去学校上学了。
走在路上,村人看见刘得劳俩口子都热情的打着招呼,仿佛自己欠了刘家的钱,刘得劳两口子也笑笑回应人们,只不过那笑极不自然,鬼鬼祟祟的,好像做了贼一般。
就这样,村里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月,再也没发生过什么事。
但是一个月后,村里又热闹起来了。
村里的小学老师把刘得劳家的二丫头领到了刘得劳家里。
“先生,二丫头……二丫头是不是在学校犯错了?”刘得劳诺诺地问道。
“错倒谈不上,只不过二丫头最近上课有点不专心”教书的先生说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刘得劳。
刘得劳小心翼翼地接过先生手中的纸,拿在手里仔细看起来,是一沓整整齐齐的白纸,不过这些纸上面都画着画,画的是一张诡异的人脸,一张女人的脸,似笑非笑的盯着看画的人,让人心里直发寒。
刘得劳翻了翻,这一沓纸上画的是同一幅画,一张诡异的女人脸,
那女人好似在哪见过,但刘得劳就是记不起来。
“这些都是二丫头上课画的!”先生说道。
“哦?”刘得劳显得很吃惊。
“就是这么个事,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教书先生笑着说道。
“那您慢走,我一定好好说说二丫头,让她以后上课专心听老师讲课。”刘得劳说道,就把教书先生送出了家门。
老师走后,刘得劳关上了家门,拿着那一沓画纸,指着二丫头的鼻子骂道,“你说,你给老子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老子不吃不喝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给老子上学的!”说着,愤怒地把那一沓纸仍在二丫头身上。白色的画纸像雪花一样,悠然的飘落了一院子。
二丫头见刘得劳扔了自己的画,急忙蹲下身子去捡那些纸。
二丫头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刘得劳,刘得劳冲上去狠狠地给了二丫头一个耳光,“你捡它干什么啊,捡它干什么!!能吃能喝?!”边说边打。
二丫头是三个孩子中最胆小的一个,平时刘得劳怒喊一声,都会把二丫头吓哭,可这次,刘得劳下手这么重,二丫头愣是没哭一声,手中紧紧的攥着几张从地上捡来的纸,怔怔的看着那画纸上那张女人的脸,女人依旧在诡魅的朝二丫头笑着……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二丫头端着一盆子衣服出去了,她去村头的的渠边洗衣服。这条渠里的水是从山沟里流出来的,平日里村里人都在这里洗衣服,但是今天很奇怪,二丫头来到渠边的时候,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可能是中午了,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了吧!
二丫头蹲在渠边,挽起了袖子,把衣服一件件的泡在水里,二丫头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女娃,知道给家里人洗衣服。
二丫头一个人蹲在渠边使劲地搓着衣服,天上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二丫头身上。
洗着洗着,二丫头突然感觉有点头晕目眩,再低头一看渠里的水,差点让二丫头昏厥过去,渠里清澈的水竟然变成了血红色的,红色的渠水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照的二丫头睁不开眼睛。
突然,二丫头发现血水中飘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三崽子,三崽子正在血水里朝她笑,还在朝她挥手,仿佛在叫她过去,看着三崽子,二丫头也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一头栽进了渠水里……
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热,让人想到了埋村长家儿媳妇的那天中午,太阳也是这般火辣……
吃饭的时候,刘得劳媳妇见二丫头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心里有些发急,便对大丫头说,“去,去渠边把二丫头叫回来,中午该吃饭了!”
大丫头听了娘的话,立马就跑出家门,朝村头的渠边跑去。
老远,大丫头就朝渠边望去,渠边一个人也没有,并不见二丫头的身影。
大丫头急忙走近看,衣服还在盆子里泡着,可就是不见二丫头。
大丫头心里有些发急,二丫头到底跑哪去了,他不会生爹的气了吧!
大丫头沿着水渠,四下寻找着二丫头。
突然,大丫头在下游的水渠中发现了二丫头的衣服漂在水渠上,大丫头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漂在水里的衣服,就在这时,大丫头看见了衣服旁边还飘着一团乌黑的头发,随着渠水上下起伏……
二丫头倒退了几步,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疯了似地朝村里跑去,一路踉踉跄跄摔倒好几次。
刘得劳和媳妇急忙扔下的手里的活,在大丫头的带领下,跑向村头的水渠,后面跟着许多乡亲……
“二丫头!!”刘得劳婆娘看见渠里飘着的二丫头后,扑倒在渠边,发疯般的哭喊起来。
人们很快就赶了过来,都看见了渠里漂着的二丫头,二丫头是趴着漂在水里的,头发都散开了,在水中像一团水草一样漂浮着,晃荡着……
“快,愣着干什么,快把二丫头捞上来,说不定还有救!”村长急忙喊道。
村长这一喊,喊醒了所有人,人们赶快七手八脚把二丫头从水里捞出来,正面放在渠边。
二丫头在水中泡的时间太长了,满面青紫,肢体发硬,但细心的人发现二丫头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这笑容似乎有些神秘……
刘得劳看着二丫头的尸体,“哇”的一身,扑倒在二丫头身上,他从来没有在村人面前哭过,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哭,实在是太丢人了,但是这次,他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
人们看着眼前的场景,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村长像抱三崽子那样,把二丫头抱回了刘得劳家。
第二天早上,三崽子的坟旁多了一个小土包。
虽然没有纸钱,没有花圈,没有祭品,没有招展的祭旗,但这两个小坟看起来却格外的刺眼……
村里人开始了大讨论,人们在同情刘得劳一家的同时,开始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人们觉得二丫头死的有些蹊跷,你说那水渠就那么深一点,还不到二丫头的膝盖,它怎么就能淹死人啊!
这时有人说,你们发现没有,二丫头死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容,丝毫看不到半点痛苦,更奇怪的是,二丫头嘴角的笑容似乎很熟悉,像谁呢,哦,对了,村长家儿媳妇活着的时候,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下,人群里可算炸开了锅,有人说,是村长家儿媳妇来报仇了。
村长家儿媳妇来报仇了?可她为什么找刘家报仇啊?有人疑问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人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看无旁人,才放心地说,村长家儿媳妇就是刘得劳给毒死的!!
什么,刘得劳毒死了村长家儿媳妇?问话的那人显得很吃惊。
不错,你还记得吗,前年村上分地,刘得劳硬说村长给他家少分了一分自种田,要村长给他家补上,可村长也不是傻子啊,你给刘得劳一家多补一分地,别人也跟着乱要地怎么,他总不可能把他家的地分给大家吧。为这事,刘得劳就一直耿耿于怀。半年前,刘得劳终于等到机会了,村长一家都去地里干活,留儿媳妇一个人在家里,于是刘得劳便偷偷地溜进村长家,把准备好的老鼠药偷偷放进了村长家的锅里,结果村长儿媳妇吃了早饭后,就毒性发作,等村长回到家的时候,儿媳妇已经一命呜呼了!
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有侦探的神经,吃饱喝足了就爱躺在自家炕上来一番推理,推理谁家的母鸡是谁偷去了,推理谁家的婆娘和谁家的汉子有一腿,而且给别人讲起来只见唾沫星子乱飞,吹得是有模有样,好像当时自己就在一旁看着一样。
原来这样,要这样的话,村长儿媳妇真的变成厉鬼了?你还记得咱们祖上传下来那个遗训吗?说是怀了娃的媳妇如果死了的话,没在自家放够一百天是不能入土的,可村长家的儿媳妇才放了几天!我看这下完了,村里出厉鬼了!那人紧张地说道。
经这人这么一说,大家立马回想起王麻子家那头母猪脖子上的血窟窿和三崽子脖子上的血窟窿,还有二丫头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人们立马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没人再说什么,大家都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家……
“江叔,不好了,不好了,村里又出事了!”李旺顺再次气喘吁吁地跑进我家,他简直就是我爷爷的另一只耳朵。
“怎么了,村里又出什么事了!”我爷爷一看旺顺慌慌张张,急忙问道。
“刘得劳……家,那二丫头死在村外的渠里了!”李旺顺大口喘着气说道。
“什么,怎么死的?!”爷爷急问道。
“是……是淹死在村外的水渠里的!”旺顺吞吐地答道。
“看来这东西真的是要出世了,真的要出世了”爷爷不禁自语道,显得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