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边四只硕大无比的巨蝎魔兽拉动着四驾滚木战车,每驾战车上都装载着一根深红色的巨柱,巨柱顶端是一颗巨大的水晶钻头,不知魔蝎族施的什么魔法,四枚巨柱分立潭边四个方位,柱顶之上的水晶有璀璨的玄光射出,刚好在碧波潭中央的最上方会于一处,那玄光将整个幽潭笼罩,如同一个光碗将玄潭扣住,每隔一段时间,那四道光柱交会之处便有冲天的玄光直冲天际,隐隐带着雷电的破空之声,撼人心魄。木瓜心中不住的发慌,眼见这般场景,料想定是蝎族觊觎鼠族圣物玉魔碑,见圣塚之内寻不到踪迹,便在这碧波潭中动了手脚,只是不知这四颗玄柱是什么器物,竟对魔法似有屏蔽一般的作用,在那玄光四周提升体内魔气甚是困难。
忽而,山梁之上隐隐传来踏雪之声,木瓜耳聪目明,对这些许微响自然不会放过,放眼望去,山谷四周的山梁之上有三三两两的黑点晃动,定是蝎族遍布于山谷外围的探哨前来巡山。果不出木瓜所料,两个凶悍的蝎族探哨已然沿着山梁踏雪而来,正在朝自己迫近。木瓜心下担惊道:“蝎族兵向来以凶悍见长,看着他们手握肩扛的重器,自是锐不可当,若是被他们发现,硬拼定如‘以卵击石’,而眼下自己身上法力在那四道魔光之前却施展不开,这该如何是好”,眼看那两个探山蝎兵已到眼前,木瓜探手向腰间的异花魔粉摸去。
“奇怪,刚才还在这里,怎么这么一晃就不见了,真他妈见鬼”一个蝎兵用异样的声音说道,“分头去找”另一个身量更为威猛的重甲蝎兵狠狠地说,这蝎兵左肩重甲之上有一月牙豁口,显是身份较之身旁的蝎兵高出一等,因此口中满是命令的口吻,这两个蝎兵在白雪皑皑的山脊之上张着臂膀眺望一阵,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朝山梁下摸索前行,二人越走越远。那身量威猛的蝎兵忽而在一片覆盖白雪的巨石阵前停下身形,望望四周,继续前行,行不过几步再次停下,警惕的环视四周,一副极度紧张的神情,它快走几步,倚身在一块巨石之下,将手中一柄巨韧砍刀凌空舞的呼呼作响,“哞哞”的发着低沉的嘶吼,显是发觉了什么,突然从他背倚的巨石里缓缓探出一只毛茸茸的手,在他身后拍了两下,那蝎兵几欲疯狂,挥舞着巨韧重刀斜手一劈,火星乱飞,碎石迸溅,那巨石“铮”的一声已被拦腰斩断,那蝎兵提刀的手已然微微颤抖,乌黑锃亮的蝎眼中寒光闪闪,但却充满了惊惧,它身子忽而一震,头上的蝎角不知被什么东西生生握住,它推刀反行,这一刀挥舞得凌厉至极,它料定不管是什么妖魅邪物定逃不过这反背一刀,哪知风声过后,重刀却依旧是劈了个空,蝎兵脚下加紧不住在原地转身环视,四围一片虚空,只有片片从天而降的飞雪,此外别无一物,那蝎兵重刀拖地,呼呼地喘着粗气,似是体力不支,望着空空荡荡的四周,蝎兵低低地发着痛苦惊惧的哀吼,在苍茫的雪地山梁之间它斗得即将气绝丧命,可在那一片雪白的空间里却哪里见得到敌人的身形,一阵阵鬼魅般的狞笑在它四面八方响起,在那一刻,他拼劲全力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号,但那声音却很快就被淹没在山谷里。
片刻之后,先前两个蝎兵原路而返,在先前的山脊上汇聚一处,二人点头示意一下,也不多言,一前一后顺着来时路朝碧波潭方向走去。
两个蝎兵翻过山脊顺着山梁穿过星罗棋布的蝎族营帐,在靠近碧波潭的山口前停下,此处有蝎族重兵把守,山口依山傍路,用巨石堆砌着重重路障,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崖缝小路,方才出巡烈焰谷周边山岭的探哨,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山口,几个头顶遍布奇形怪角的蝎兵朝那身形威猛的蝎兵叽叽咕咕地打了招呼,那蝎兵也不多言,支楞着头上粗壮的触角,翻翻黑圆发亮的蝎眼谁也没理,当先顺着崖缝小道走进山谷,同他随行的蝎兵紧随其后,拖着一柄满是锯刺的镰形长刀穿过小道,沿着狭长的山谷小径盘旋而下。蝎兵探哨们在崖缝小径里前行多时,前面空间豁然开朗,已然到得谷底,眼前现出一片广阔平地,向上望去四面群山环抱,满是峭拔挺立的雪峰,在这山谷之中仿佛至身井底,连广阔的雪空也变得狭小无比。
蝎族营帐一座连着一座甚是密集,大批凶猛的蝎族重甲兵阵容齐整,偶尔穿过几座营帐,更有蝎兵在场中角力对决,围观的蝎兵不时发出阵阵凶残血腥的喝彩。远处那汪湛蓝澄澈的幽潭已被蝎族营帐团团围住,笼罩在四根冥柱发出的诡异魔光里。探哨们穿过连营,眼前渐渐出现一座蝎营大帐,气象宏伟,一见便知是蝎族统领的营帐,这营帐建在半山腰的峭壁之上,倒像是从崖壁上生生开凿出的一般,俯瞰谷底全貌,一览无余,大帐四周蝎兵云集,各个彪悍异常,远远的便能听到有飘渺的玄乐从帐中响起。探哨们顺着开凿出的崖壁拾级而上,来到帐外,立刻淹没在帐前高大凶悍的守帐蝎兵之中。
忽而,一个蝎营士卒出来传令,那威猛的蝎兵校尉也不多言,将手中重刀交给帐前守卫,当先挺身走进大帐,和它随行的那个蝎兵紧紧相随,一前一后穿过分立两相的一百名重甲兵,校尉当先前行毫无惧色,而它身后随行的蝎兵却不禁浑身微微地打颤。
二人到得前帐,在一旁垂首站立,等待传唤,那玄乐飘渺辽远,然而那吹乐之人却已近在眼前,只见大帐正中一个黑衣少年负手而立,手中轻握一支魔笛,那魔笛幽幽泛着蓝光,他虽背对众人并未吹笛,可那飘渺的玄乐竟从他手里的魔笛之中渺渺传来,那曲调之中似乎满是淡淡哀伤,可那乐曲中的情愫又怎能是这般蝎兽所能拆解,忽而侧座一人抚掌笑道:“天魔圣使果然法力非凡,这一曲‘意弦之音’果真是奇妙非凡啊”,那拍掌之人是个俊朗少年,身后一柄节状蝎尾,正是赤炎蝎王,那手持魔笛的黑衣少年肩头一震,心道:“以前听闻蝎族中出了个赤炎蝎王,法力不容小觑,今日眼见自己随意一曲竟被他立时点透了自己的路数,看来那传闻倒也真是不得不信上几分”,原来刚才黑衣少年的一曲却是由自身的意念撩拨魔笛,发出的幻曲,意念极是轻柔,手法又更为隐秘,若非魔法高深之士根本难以看透,然而赤炎蝎王一句“意弦之音”却恰好道出此手法的妙义,形容不但贴切,用语更是深藏玄机,极富魔界高手之风,故而使得黑衣少年为之一惊,黑衣少年马上转身笑道:“蝎兄见笑,小弟献丑了”,赤炎蝎王立时拱手道:“圣使在上,我蝎族异类小族,岂敢与圣使兄弟相称,死罪呀,死罪”,那黑衣少年道:“兄台既已猜破我弦中之音,便是知己,你我只论情谊,又何必拘泥那一套繁文缛节呢”,说着忙伸手请赤炎蝎王在侧首落座,自己毫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下。
赤炎蝎王毕恭毕敬道:“圣使魔笛在手,又有‘噬魔玄杖’助阵,此行大功必成”,一句话说得那黑衣少年甚是欢喜,哈哈笑道:“蝎王还真会恭维人呢,不过说实话,这‘噬魔玄杖’实乃我魔庭圣物,法力自是非同小可,量它这小小的碧波潭也不会跳得出什么‘大鱼’,即便真有什么异界魔兽,在这玄杖面前也一并让它了账,哈哈”,营帐之内一片得意的笑声,笑罢那黑衣少年继续道:“蝎王,此行我魔庭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那鼠族的‘玉魔碑’实乃魔界大患,若是让诸如鼠族等蛮夷之族得到,必定后患无穷”,那黑衣人说道“鼠族等蛮夷之族”时特意望了望赤炎蝎王的表情,见他神情自若,依旧满面是笑,方才继续说道:“若此行天魔圣祖保佑,令我魔庭得到这‘玉魔碑’,小弟一定回禀魔君,将魔杯赐予蝎族,永世修好”,赤炎蝎王连忙一脸郑重道:“圣使此言岂不是要吓死我夷兽小族吗,我蝎族久居魔界边陲,平日少受魔庭教化,当日我深陷雪山巨石之下,若非圣使及时赶到救我脱险,并将内伤加以医治,在下哪有命在,此时小族只盼生生世世得受魔庭庇护,又怎敢有取那‘玉魔碑’之念呢”,那黑衣少年面带喜色道:“哪里哪里,蝎王过谦了,当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呢”,赤炎蝎王道:“只恨那‘跳跳魔’太过野蛮放肆,这打伤我之仇在下必报,还请圣使回禀魔君,表达我魔蝎异族皈依圣庭的心意,并为我蝎族做主,早日将那‘跳跳魔’绳之以法”,黑衣少年笑道:“一定一定”,话音未落,帐下忽而跳出一人破口大骂道:“你这贼蝎,真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