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鸠紧追白光,忽而停下脚步,“咻咻”只见一只枯瘦的鼠怪满身褶皱,尽是髭须,正坐在前边孤坟旁的一丛枯木搭的窝棚下,手抱一个风箱,不住的鼓风吹气,那风箱幽幽地泛着蓝光,风箱出口一个个蓝色的幽魂不断涌出,浮在空中摇晃着狰狞的面目,不断向鸠鸠和古怪鸟袭来。原来林中这些可怖的幽魅竟是从这鼓风机中吹出,鸠鸠疾步上前,双目圆睁顿时两道魔光射出,直奔那鼓风的瘦老鼠射去,那老鼠早把鸠鸠看在眼里,欲待逃跑,却终究快不过鸠鸠法眼中射出的魔光,情急之下只得抱起那风箱格挡,耳畔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没想到鸠鸠连石头也能击得粉碎的强光竟被风箱生生挡开,虽然如此,巨力之下,瘦老鼠怀抱的风箱已然脱手,身子也弹飞出去,重重摔在坟茔的焦土之上,风箱落地,空中幽魅立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那瘦老鼠本就身子孱弱,这一摔之下哽了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鸠鸠弯身弓背,鼠鬃倒竖,眼中红光大盛,眼看一道红光飞去便把这瘦老鼠击个粉碎,正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鸠鸠,先别伤它”,鸠鸠眼中的红光登时收了回来,叫住鸠鸠的正是古怪鸟。不想刚才鸠鸠射出魔光击杀瘦鼠人,用力稍猛,竟把昏迷中的古怪鸟从背上掀了下去,一摔之下,哽在古怪鸟喉咙中的一片血块颠出,古怪鸟顿时胸前一阵起伏有了气息,眼见坟头上瘫坐着一只硕大枯瘦的鼠怪,好似从哪里见过,急忙把鸠鸠拦下,以免伤害无辜。
那瘦鼠怪手抚胸口不住呻吟,显是刚才连震带摔伤得不轻,当他看到斜躺在地上的古怪鸟却不禁苦笑出来,自言自语道:“该不是整日里看守坟茔多了,今日竟也撞上鬼了”,古怪鸟微微欠身挣扎着坐起冲鼠怪说道:“你且给我说个明白,谁是鬼了”,瘦鼠怪说道:“不是你却又是谁,我把你从黑木林中背出,眼见你被领主关进圣牢,又那还能活着出来”,古怪鸟惊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敢相信能死里逃生,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把我从黑木林救出的鼠人木瓜了,你怎么竟变成了这副模样”,那瘦鼠怪苦笑一下眼角竟流出泪来,说道:“难得你还认得出我,我现在人不人兽不兽,反正也离死不远了”说道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一般,热泪簌簌落下,弄得古怪鸟也伤心不已,古怪鸟心中明白他是在想念当日和他一起夜探蝎族“七星崖”的兄弟——胖鼠人韦果,古怪鸟心中对他二人本就有很大感激,又知他兄弟情意深重更有几分敬佩,眼下见到木瓜这般憔悴,心中便又生出不尽的怜悯,连忙说道:“几日不见你却怎么变成这幅模样,险些让我都认不出你”,木瓜叹道:“当日,我和哥哥韦果奉领主之命,夜探蝎族魔坛‘七星崖’,领主怕我等办事不力,探听不到敌军动向,反背敌人捉住而泄露鼠族军机,我等便发下重誓,如若身陷敌营誓死也绝不做任何对不起鼠族的事,领主又赐给我二人一种毒药——‘附魔圣水’,一但服下毒发便会变作不人不兽的怪物,那时即便是落入敌人手里,也必会不问情由一杀了之”,古怪鸟道:“这样一来,固然是能保全鼠族的军情,但对你们二人也实在是过于残酷”,木瓜听了古怪鸟的话不由得大为感动,苦苦地继续说道:“大哥(韦果)中了蝎族暗算,我等误了回复之期,领主一怒之下便不赐解药,把我遣到这枯木鼠族圣塚做了圣塚的守卫”,“怎么,几座坟茔还需守卫么”古怪鸟很是疑惑的问道,木瓜道:“哎,我已是个垂死的怪物,你们既有命到得这里,也不防告诉你,这就是我们鼠族圣塚的所在,本属鼠族禁地没有领主命令谁都不能擅入,”木瓜一脸的苦相,到宛似个苦瓜,古怪鸟道:“我们也是躲避灾祸误入禁地,绝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你们鼠族现在遭逢大乱,外面蝎族已然攻入,连圣殿也被敌人夷为平地,你又何必死守这块坟地,还不如早些逃走呢”,木瓜一听这话,面有怒色,凛然道:“本来你这人与‘黑风罴魔’相斗都幸而不死,我还对你怀有几分敬意,没想到而今你却劝我当个背弃鼠国苟且偷生的小人,我虽中毒待死,但只要有几分气在也要与鼠国共存亡”,几句话说得古怪鸟又敬又笑,心说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魔的怪样,即便上了战场也是徒增一个鼠国的亡魂,难怪这坟塚里幽魅如此之多,想都是些跟木瓜一样心怀愚忠的‘英雄’”。
古怪鸟忙道:“真没想到你竟如此义气,不过要想上战场也先得保全了性命再说,你便先服了这解药吧”说着古怪鸟从怀中掏出那个圣殿密室所得的玉瓶,缓缓送到木瓜近前,哪知木瓜满脸不悦显是对古怪鸟叫他逃命的话耿耿于怀,只冷冷地道:“我的死活用不着你管,你最好快走,免得玷污了我鼠族圣地”,古怪鸟知他是个直线思维不会转弯的角色,若要苦劝他服解药真是比登天还难,于是突然厉色说道:“胆小鬼,听你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报国尽忠,全是些鬼话,眼见这瓶‘毒药’都不敢尝上一尝,哪还上得了战场,真是个‘软蛋’”,“你说谁是‘软蛋’”木瓜手抚胸口霍然站起厉声怒道,古怪鸟喝道:“谁不敢服这‘毒药’谁便是‘软蛋’”,鸠鸠呆立在一旁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说个不停,哪知木瓜上前两步夺过古怪鸟手中的玉瓶,拔下瓶盖,将瓶中之药一仰脖吃了下去。古怪鸟心中暗自好笑,鼠族虽勇猛善战可智商却终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