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离定仁方丈,承意送赵雪慧去山下的香客接待处,在路上碰到正着急的侍卫万伯。万伯焦急万分道:“小姐,吓死我了。刚来到少林寺,你们就乱跑,万一走丢了,我怎么向你父亲交待。多亏这位小和尚送你们回来,谢谢,谢谢!”
“没事的,我们只是到少林寺上面转了一会。”赵雪慧莞尔笑道:“万伯,你仔细看你谢的是谁?”
从睿王年轻时起,万伯一直跟随在左右。承意小时候曾经见过他,上前施礼道:“万伯好。”
“你,你是……”万伯揉了揉眼睛,喜道:“你是杜泽宇,真的是你!不容易啊,找到你就好了。我家小姐整整找你一年,没想到在少林寺见到你。”
安排好住处后,时近中午,在赵雪慧的极力劝说下,承意只得留下来共进午餐。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简单吃上几口后,承意迫不及待要离开,“雪慧,这里条件差,你们凑合着吧。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必须离开了。万伯,你明天一早带着雪慧离开。这里是金国的地盘,不是大宋的疆土,万一出现意外情况,不好处理。”
好不容易找到承意,赵雪慧哪能放他跑了!她把碗筷一推,“饱了!冬梅,你刚才不是喊累了吗?留下歇息一会,我让承意陪着去上香。万伯,你不用担心,承意他熟悉路,在少林寺安全不会有问题。我们走了!”赵雪慧一边说,一边拉着承意往外跑。
冬梅在后面撅着嘴埋怨道:“哼!真不讲理,刚才不知道是谁喊累的!就会往人家身上推。”
在路上,承意忍不住问道:“雪慧,你和月洁什么时候回去的?她现在好吗?”既然赵雪慧已经知道,再瞒着没有意思,承意问出心里最想知道的话。其实,算起来和常月洁没分别太久,可承意的感觉好像又过去几年漫长。
“承意,承认了吧!那天月洁回去时,我看她的神态跟平时不一样。见到我之后,她又偷偷溜出去了,肯定是去见你了。”赵雪慧咯咯笑着,“你走后没过两天,我和月洁就离开了金华,回到淮南城里。在那里租了一个小院,我和她一块住。前几天,恰好碰到戴晶娜去找月洁,我从她那里听说了你的消息。”
“戴晶娜……嗷,戴晨铁的女儿。”承意指着赵雪慧笑道:“不用说,肯定是你用话诈戴晶娜,她才向崔锦程问清楚后,再说给你听得,对不对……哈,你狡猾狡猾的。对了,戴晶娜和崔锦程怎么样了?”
“崔锦程和戴晶娜很好,他们俩个订婚了,大概在今年下半年结婚。听说我来找你,崔锦程让我捎信,他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去。”
承意推让道:“我,我不一定去,到时候再说吧!”他作为一个和尚,闹出的稀罕事已经够多了。如果跑去喝喜酒,那更成为人们差钱饭后的哈哈笑。并且杜、崔两家世代交好,如果让年迈的爷爷知道了自己做和尚,更无法处置。
沉默了一会。赵雪慧好奇问道:“承意,你在少林寺每天做什么?”
“上午挑水,下午砍柴,晚上睡觉。”看着赵雪慧惊讶的表情,承意笑了笑,“这几天临时这样,平时主要跟着兴见老师练武。前面拜佛烧香的地方到了,雪慧,你跟着人群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看承意表情坚决,赵雪慧无奈,只得一个人走进去。大殿里佛像不少,每个都金光闪闪。参拜的人川流不息,有官家太太,有富豪土绅,普通百姓更不在少数。赵雪慧学着别人的样子,对着殿里每尊佛像逐个叩拜,许下心愿。
赵雪慧正在叩拜时,有个和尚来到旁边,“看女施主定有事求佛,我这里有乾卦,是否卜上一卦?”
赵雪慧站起来看了看,面前的和尚年龄不大,她疑惑道:“你……”
旁边又有一个小和尚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承空大师,那边有洛阳富商贾老板求你卜上一卦。噢,你这边有事?那我去告诉贾老板,让他等待片刻。”
“不用,咱们这就走。我本来看这位女施主与佛有缘,算了。”这个和尚正是承意入少林寺时见过的承空和尚,他作势要迈步离开。
见有别人请承空和尚,赵雪慧急道:“大师,请留步,我愿卜卦。”
承空和尚忍住笑,调整好表情,转回身道:“请!”
赵雪慧伸手接过卦盒,轻声道:“谢谢!”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摇动卦盒。“啪”,很清脆的一声响,赵雪慧睁眼见一个竹签掉到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捡起,递给承空和尚,“请大师帮忙看看。”
承空和尚接过来,拿着竹签上看,下看。一会闭上眼睛,一会又眼睛睁的大大的。有时摇头,有时又点头。嘴里不停喃喃着:“这签……哎!说好呢?称不上……说不好呢?又不是。怪!怪!”
随着承空和尚的表情变化,赵雪慧跟着晴转阴,阴转雨,雨过天晴。她怯怯地小声道:“大师,我这卦……”
承空和尚抬头看了下周围,“这样吧,施主,跟我到这边来,我需要详细了解,然后为你认真解读。”他闭眼双手合十,神情肃穆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徒儿是为解救众生,请您莫要怪罪。”
大殿靠墙人少的地方,承空和尚点化道:“请问施主,你是为何事而来?这个对解答卦象很关键,请如实回答。你的事,天知,地知,佛祖菩萨肯定知道,如果你有虚言,佛祖会怪罪……”
赵雪慧忙道:“请大师放心,我说实话。我是来求你们寺里的一个和尚下山的,他的法号叫承意。”
“承意,承意。”承空和尚装模作样,用手掐算道:“承意个头高高,面容方正,皮肤微黑,为人不错……”承意刚到少林寺时,被处罚打扫卫生时,都是承空和尚带领。他对承意心里有数,说的当然十分正确。
“对,对,就是他。”赵雪慧忙不迭道,“大师,你解释卦象算算他能不能下山?该怎么下山?”
“施主,不要着急,你还没有说出为何让承意下山。”
赵雪慧支吾道:“是、是因为……有人正等着他。”在承空和尚佛法诱导下,赵雪慧说出了承意和常月洁的事。捎带着,赵雪慧把自己和承意之间的点滴说出来。
承空和尚会解卦吗?哈!他连竹签上的字也认不齐全。承意和赵雪慧相遇时,承空和尚也是围观者之一。他认出赵雪慧来上香叩头后,想和承意开玩笑。一边听,承空和尚一边暗地发笑:承意这小子不简单,牵连的事不少,后面还有一个大美女等着。
等赵雪慧说完,承空和尚“咳咳”几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和尚发信号。该撤退了,再让赵雪慧问下去,马蹄就会露出。听到有人叫“承空”,他赶紧对赵雪慧说道:“施主,有人叫我,我去看看。”
“不用了,是我。”承意站在承空和尚的身后。赵雪慧进去时间不短了,还没出来。承意怕她出意外,走进大殿,正碰上承空和尚在捣乱。
看到承意怒视的眼睛,承空和尚讪讪道:“承意,你来了。不要生气,开个玩笑。女施主,你一定能心想事成,马到成功,年年如意,事事顺心,早入洞房,早生贵子……告辞,告辞!”
赵雪慧小脸通红,指着承空和尚跑走的背影,娇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