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废柴联盟伟大的领导人,机会主义的先驱,海岛上第一个王国的建立者,本书从开篇到现在最不受女性读者待见的角色——蒋仁康同学,仅着一条裤衩,正躺在甲板上晒着日光浴,左手一瓶娃咔咔矿泉水,右手一块香葱味压缩饼干,咬一口饼干喝一口水,十分滋润地享受着他的小资生活。
小资情调是危险的,它会让人堕落腐化,它会让人失守节*,它是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天敌,它是催朽我中华立国之本的高尚信念的催化剂,我强烈建议,为了建设我中华迈向共产主义伟大道路途中不可或缺的和谐社会,为了弘扬我中华革命健儿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崇高精神,从今天开始但凡是党员,抑或是预备党员,抑或是党校学员,抑或是很想入党但是自身条件又有所缺陷而不能得尝所望的革命积极分子,应当彻底与资本主义生活划清界线。谢绝红酒,可以考虑用高粱或是黄酒代替;谢绝牛排,可以考虑用牛肉粉丝或是大不同五香牛肉代替;谢绝咖啡和玉米浓汤,可以考虑用六月桑或是虾皮紫菜汤冲泡代替;谢绝卡座,可以考虑用环保节能的塑料桌椅套装代替;谢绝小费,可以考虑用革命口号或者是语录代替;谢绝两人座敞篷跑车,可以考虑用同等性质的万宝龙牌双电瓶电动自行车代替;谢绝西装,可以考虑用中山装代替。
蒋仁康嘎嘣嘎嘣地嚼着饼干……
“康哥!”隗相急匆匆地跑上甲板,喊了一声。
隗相的喊声彻底打断了蒋仁康的意*,他眉头一皱,恶声恶气地说:“干什么干什么!别瞎嚷嚷,慌张!”隗相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不敢说话了。
蒋仁康懒洋洋地爬起身,看着自己油光铮亮的小麦色肌肤,十分满意,于是心中的不满稍稍减了一些,收起板着的脸,说:“说吧,什么事。”
“有人正靠近我们的船。”
“哦?有这事?胆儿够肥的啊,望远镜拿来我看看。”
隗相递过去一个望远镜,蒋仁康接过一看,居然还是个单筒的,暗骂了一句:“他妈的,当我是虎克船长啊!”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不远处的沙滩上有有十来个人成群结队地正往自己这边走,带头的背着个女的,一头大便黄的头发,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飘扬。
“是叶初云带人来了,下面谁在值班?”
“呃……我想想,我想想……”
蒋仁康一脚踹在隗相的屁股上,骂咧咧地说:“想个屁!你们这帮驴蛋,我一不看着你们你们就开始偷懒,你他娘的别想了,把所有人叫上,拿好武器去给我堵着通道,不准放上来一个!”
“好,好。”隗相抱头鼠窜,到下面吹哨子叫人了。蒋仁康阴测测地笑了笑,想起了当初在学校里因为钱包的事情叶初云给自己的难堪,恨得牙痒痒,今天新仇旧恨总算是可以一起清算了,他学着小兵张嘎的样儿,眉毛一竖,“叶初云,早跟你说了,别看今日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哼哼,这次轮到小爷玩你了!”
叶初云看见那艘破烂的船就在眼前,心里别提多乐呵了,带着人围着军舰绕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入口。那唯一的入口——铁梯上站满了人,叶初云抬头一看都是熟人,正想打招呼,却发现迎接他的有哦,猎哎哎哎枪。他勉强一笑说:“大家都别闹了,我这里有伤员,快帮忙搭把手抬上去,晚了就救不回来了!”
那些人面无表情,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既没有上前搭把手,也没有伸腿踹一脚。正在僵持间,伍灵蒙说话了:“叶初云,别说我们不帮你,这艘船的头现在是蒋仁康康哥,他下了死命令,一个人都不许放上船,否则格杀勿论,你听明白了么?识相的就快走,动刀动枪的伤和气!”
叶初云还没答话,旁边的黄八卦可就按耐不住了,双手一叉腰,开始抖落这些年来积存的资本:“伍灵蒙,你少给老娘装大尾巴狼,去年圣诞节你给五班的王芳媛送礼物结果被退回来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人家不收礼物你就不停地纠缠人家,还打了很多骚扰电话,让我想想,你是怎么说来着……哦,你说,媛媛,我愿做你腹股沟里的一条蛆!还有你,隗相,你暗恋沈竹欣给人家写情书了吧?我告诉你,情书的内容我可还记得,要不要我在这里给你背一背?华家驰,别看你一副老实巴交人畜无害的样子,要说*贱可没有人比得上你,你在你的日记第三十六篇第二段的结尾是这么写的吧:咳咳,我喜欢卢小红老师,我想同她困觉。你别心虚啊,别把脸转过去啊。剩下的几位,黄伟李健胡国正,你们的先进事迹也不少啊,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晒晒?那说起来可就不是一会儿半会儿的了。”
黄八卦犀利的眼神转到谁这里,谁就马上把脑袋耷拉下去,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听不到她的说话。几十个人默然不语,只听到黄八卦叽叽喳喳如同AK点射似的攻击对方,遥想当年,诸葛同志舌战群儒也不过如此吧。
叶初云朝着黄八卦一竖大拇指,由衷地说:“八卦,高,实在是高!”黄八卦一甩头发,说:“请叫我eight,E,I,G,H,T,eight!”
“是是,eight姐。”
黄八卦眼睛一瞪,说:“统统给老娘滚开!不然老娘把你们的丑事都写到黑板报上去!”民谣唱得好:黑板报,威力大,人民拥护敌人怕。也别说,这几位还真怕了。一见黄八卦踏上了铁梯,都忘记了手上还有枪这么回事,纷纷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把枪端好了!有人敢上来就请他吃实心枪子儿!”蒋仁康溜溜达达地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把他精心挑选的柯尔特左轮手枪,那几个人一见蒋仁康来了,顿时来了劲,都抖擞了精神,该彪悍的彪悍,该威武的威武,唇枪舌剑?不怕,前面有康哥顶着,就康哥的那些破事儿,黄八卦就是说道海枯石烂还也说不完。蒋仁康的左轮手枪左指指右指指,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差一顶草帽可就是西部牛仔了,“几位,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试图硬来,不然,就算我答应它也不答应!”
看着蒋仁康摸着枪的装*样,船下面的那几个人就是一肚子的气,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抓下来拖到地上打他个满脸桃花开,不过么一来人家手里还拿着枪,人家现在好比执政党,二来么那群虾兵蟹将虽然窝囊,但是应该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被人暴揍。
“你们要知道,其实我是个很念香火情的人,本来么大家都遇难了,能帮的帮一把,能扶持的扶持一段也没什么,不过么,我很讨厌那个人,哎,不用东张西望了,就在说你呢叶初云。整天人五人六的冒充大尾巴鸟,这都算了,我蒋仁康气量比海,不来跟你计较,可你呢?得了便宜还卖乖,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管的你还管!我丢钱包的事情跟你有关系么?碍着你什么事了?我还就看不惯你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我今天把话放下了,就冲你,这群人我一个都不纳!叶初云,是不是特不服气?”
事急从权,叶初云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装爷爷,什么时候应该装孙子,“呵呵,我有什么好不服气的,我可服气的很,要知道我叶初云何德何能居然让蒋公子这么上心,我可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康哥,以前有什么让你不痛快的,都是我不对,就请你多多包涵,这里有伤员,还伤得很重,拖不起,这样吧,你要打要罚冲我来,先把人命救回来,其他的,都好说。”
“你好说我可不好说!我说不纳就不纳,怎么?你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呢?”
“岂敢岂敢,康哥说话一向来都是一言九鼎,我只希望康哥把我当成一个闷屁,放了算了,要说皇帝虽是金口一开万言难改,不也常常搞个大赦天下么。康哥,你今天气色不错啊,应该是有喜事,赦一赦吧,救人要紧呐。”
“少他妈跟我装孙子!小爷我不吃你这套。我看你背着的那个女的就是一脸的短命相,你也别费这个劲了,赶紧找个背山面水的风水宝地把她埋了算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青山处处埋忠骨么。”
蒋仁康要是一直埋汰叶初云,叶初云当他嘴巴*调了个忍也就忍了,可他这么说陆桐,叶初云忍屎忍也不能再忍下去了。“蒋仁康,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有枪就了不起,我叶初云要是动手,你们没一个能讨好,枪是能杀人,但是你们会用么?你们敢用么?我猜猜,那些臭鸟蛋恐怕连保险栓都没打开吧?”
叶初云这么一说,那些拿着枪的人都纷纷低头,“保险栓?什么是保险栓?你那把枪上有么?”
“别吵,我找着呢。”
“是不是这个?”
“你那个是弹夹扣!”
蒋仁康气得脸都绿了,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些人才不好意思地停止搜索保险栓的行动。“你他妈少狂!你身手好怎么样?我现在要是去船舱里把药都砸了你能怎么我?我还就不信了我!”
“好好好,蒋仁康,别冲动,你不是讨厌我么?大家和气生财,这样吧,你划下道来,出什么题我都接着你,怎么样?”
“好,有种!我也不欺负你,我就给你出三个题,你要都能接下来了我刚刚说的话收回,所有人都能上船,而且船上的东西随便你们用,怎么样?”
“可以!”
蒋仁康手一挥,对左右说:“放他上来!”那些人自动自觉的分成两排靠边站着,留出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叶初云把身上的陆桐轻轻地放到地上,让她平躺着,对谭菲菲说:“菲菲,桐桐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谭菲菲点点头说:“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桐桐不会有事的。”
叶初云点点头,又对迟萱说:“萱萱,好好照顾你姐姐。”迟萱一把拉住他说:“你……你真的要去?”叶初云微笑着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抱,说:“傻瓜,为了桐桐,为了文斌,为了大家,我得去。”
“那……要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回来,把命保住比什么都强。”
“萱萱,听到你关心我的话才是比什么都强呢。”
“你怎么这么讨厌!”
叶初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转身走上了铁梯,通过了那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了蒋仁康的面前。“蒋仁康,我来了,出题吧。”
真要他出题,他反而倒是为难了,他这智商要他做题都困难更别说出题了,想了半天,还真让他想出来了,他掂量着手上的柯尔特左轮手枪,拉出了转轮,倒出了五颗子弹,然后用力一转,转轮开始旋转,然后慢慢停下,这时候蒋仁康手一抖,那转轮便咔嚓一声归了位。蒋仁康得意洋洋地说:“这第一题,考你的是勇气,我们就来玩玩俄罗斯转盘。”
“怎么个玩法?”
“你拿着枪朝自己的开五枪,没挂就算是你赢。”
“……这不是考勇气,你这是往死里*我呢你!而且俄罗斯转盘都是你开一枪我开一枪的,哪有你这种规矩的。”
“嗯?是这样么?”蒋仁康念头问左右,隗相点点头说:“好像是这样的,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
“蒋仁康,你敢来么?要是不敢就算了,这题算我赢。”
“你想都别想,不就你一枪我一枪么?来就来,娘的,我豁出去了!谁怕谁啊!你……先开!”这句话有个豪迈的前半句,但是却有个怂的结尾。
叶初云没有办法,接受是他唯一的选择。接过左轮手枪,慢慢地举起来,把枪口顶着自己的太阳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一枪响起后,结局是喜是悲。蒋仁康却最好第一枪就是响炮,直接打死这个眼中钉算了。
叶初云不怕么?他很怕,没有人不怕死,死是什么?是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一切的终结。他要活下去,他还有丰富多彩的人生,他还有他的爱人,未来对他来说是美好的,想到了陆桐,想到了柯文斌,叶初云沾满汗水湿滑的食指没有再犹豫,扣紧着扳机,微微一使劲,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