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在极端痛苦之下,但也同时看到了他的这种痛楚吓坏了眼前娇滴滴的姑娘。于是强忍着噬骨之痛,用微弱的声音对着罗玉洁道:“你离我……远一点,等会……我可能还会痛得打……滚。请你不要惊吓,我过一会就会好的,你……只要站在远一点就……行了。”
很多觉得真气运行打通身体的经络时,应是十分轻松舒畅,其实远不是这回事。当年中土禅宗二祖慧可在山中打坐里,觉得头几乎要爆裂,在忍无可忍之时他甚至想拿起刀来要自我了结了生命,这时空中就有个声音对他说:“再忍一下,正在为你换头骨。”可见真气在洗髓伐脉时,身体是极为痛苦不堪的。
听到龙鹰的交待后,惊恐万分的罗玉洁立即退到一旁,担心地看着龙鹰,但是听了他的劝告后,又不敢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眼前的龙鹰一下子象失去了自我,不顾仪容,不顾衣着,在地上连连翻滚,身上的骨节与肢体高难度地扭动着,好象麻花一样,左缠右绕,那种骨节扭动后叭叭的的响声,离他有一定距离的罗玉洁也听得十分清脆。
罗玉洁惊心动魄地看着龙鹰,不知他这种极度的变形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痛不欲生还是自我锻炼,是旧疾发作还是又添新伤?她一无所知,惊恐攫住了她的内心,令她不敢走开又不能走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知所措。
这种折腾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在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中,龙鹰结束了这种不由自主的痛苦翻滚。而这一声长吼宛如石破惊天,罗玉洁吓得花容失色竟差点骇倒在地。
再看龙鹰时,她蒙胧地感觉到龙鹰有些变化,但是这种变又变在哪里,她一下子又说不上来。只见龙鹰理了理衣服,再在身上四处拍了拍,如风一样轻盈飘逸而来。
“你没事了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罗玉洁迎上前去问道。
龙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的确不好意思,刚才一定是让你吃惊了。你家这个竹园真的不同于其它的地方,虽然刚才我痛苦至极,但现在却如洗了澡一样浑身舒服。至于刚才为何那样,说实话我也说不清。”龙鹰对于没有练功夫的人在功夫的表现上总是含糊其词,对罗玉洁也一样隐瞒了部分的实情。
“你以前有这个毛病吗?不会是恰巧在这个时候发作吧?”罗玉洁一连串地猜测道,当然不要说她一个姑娘家,就是其它任何人见了这种奇异的事情也总想问个清楚,何况龙鹰的事迹本身就有些神了,莫非这也是神的一种经历?
龙鹰见罗玉洁好象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于是不得不说道:“我们刚才聊天说各行有各行的特定技巧和训练方法。我自小就接受了一些这方面的训练,而这些训练在一般人看来有点不可思议,甚或是一种与常规令人难以想通的地方。比如,你刚才看到的,也是一种因为长期训练而来引起的一种本能,因为你这个地方太特殊,所以就引发我以前的那种训练反应。这个就如喜欢唱歌的人一旦听到音乐的节拍后会不自觉地哼起歌来一样。但这种反应只能随顺它而不能有意去制止或破坏。不知你看过老子的道德经吗?”龙鹰试探着向她解释。
罗玉洁点了点头:“这本书很出名的,全部是五千多字吧,我没有全看过。”
龙鹰专注了她一下才说道:“你说的不错,但能看下去,也很了不起了。里面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叫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讲的就是人天感应,天人合一的道理。刚才我就是进入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所以不能打断,只能随顺。”
“哦,我有点明白,当然不是全明白。但只要你没事就好。”罗玉洁笑道,从她的言谈看来她的心很好,哪怕是一个不太相识的人,她也知道去关心和爱护。
“你家的这个竹林是全村地气的一个出口之处,它还关系着全村的很多大事呢。”龙鹰觉得身入局中,要破解这个局,眼前的这个地方是他的一个关键之所在,所以他不得不把话引过来,看看罗玉洁的表情。如果他能争得罗玉洁的帮助,那么事情的进展就很顺利得多。
“真的?但是什么是地气呢?”罗玉洁好奇地问道。
“我们古人认为事物最基本组成成分就是气,类似于现在所的原子核,当然原子核再细分下去有什么夸克之类的说法,我所说的气就是现代科学还没有研究到的物质最基础的成分。万物变化都是它的变化。在天有天气,在地有地气,一个区域也有一个区域的气,所以双林村就有一个村域的特殊地气,这个地气的变化有一个运化的出入之处,而最碰巧的是我刚才发现这个出入之处就是你家的这个竹园。”龙鹰用最能让人接受的话讲述对古典的认知。
“我有点明白,这种理论就是原始的朴素的唯物主义观吧,我们的历史书上曾经讲到过。不过没有你讲的这么细。”
“你能明白就更好了,目前有一个重大的事情,关系着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并与你这家这个竹园有关。”龙鹰还是觉得要把这个事情说得更透彻些。
“啊!真的?”罗玉洁惊问道。
罗玉洁看着自己的竹园,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竹叶青翠欲滴,格高韵胜,明净深邃。苍翠挺拔的竹干,十分精神。一阵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既像多位技艺高超的乐师,正在合作演奏悦耳的交响曲,又像是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少女在风中翩翩起舞。
“竹子最易藏气,粘上竹子的灵气,女人精明清秀,男人则豪爽硬朗。”看着罗玉洁好奇地打量着竹园,龙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罗玉洁瞟了一眼龙鹰也跟着说:“你说的不错,我也是很喜欢竹的。苏东坡也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不过这竹事关这么多的生命,这是我很难接受的。”
“你们在这里聊啊,呵呵,你们聊会吧,我去做饭,等一会,老罗就回来了。”竹园外传来了罗大嫂的大嗓门。
龙鹰正想张嘴说出其中的秘密,但罗大嫂恰在此时买菜回来了。现在的问题是要她们一家来配合自己,还是只要罗玉洁一个人来相助?龙鹰有点吃不准。
“妈你就回来了,我听龙主任说……”罗玉洁正要说下去可被龙鹰打断了。
“呵呵,我们说着玩呢,真是麻烦大嫂了,你看,要不要我们来帮忙?”
罗玉洁顿了顿话头:“是啊,妈,我来帮你切菜吧。”
“我闺女的菜炒的水平不一般哦,龙主任,你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等会你尝尝就知道了。,等我切好了,玉儿,你再来炒。”罗大嫂笑呵呵地推介玉洁的厨艺。
罗玉洁脸红了红,有点羞涩地说:“妈,你怎么在外人面前乱说呢?”
“好,好,我就不说了,你们随便聊吧。”罗大嫂笑了笑,拿起菜就转身回屋了。
龙鹰见罗大嫂走远了才吱吱唔唔地说道:“小罗,刚才的事……”
“你叫我小罗?那我还叫你小龙呢。哈哈哈,我知道你的意思。”罗玉洁腰身一扭,别有一种韵味。
龙鹰有些汗颜:“差的不多,反正我们都是小字辈的。要不,你就去炒菜,我给你打下手?”
“只怕我妈说会累了你这个领导。”罗玉洁轻轻一笑顺手理了理额前的留海,露出了一段白如莲耦的玉手来,看得龙鹰嗓子有些上火。
“嘿嘿,这年头,干部哪有经理那么值钱。”龙鹰当仁不让,在斗嘴方面乡干部不一定比经理差。他们成天面对的就是老百姓,如果张嘴的本领都不会,不要说工作,只怕是寸步难行。
这样说说笑笑走进了屋内,开始准备精美的中餐。罗玉洁果然心灵手巧,不到一会儿,几个精致的家常菜香喷喷地摆在桌上。菜一到桌上,只听得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今天有什么好菜,这么香?定是闺女的手艺。”
话到人也到,龙鹰看见一个与罗玉洁差不多模式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是典型的男人女相,从相术角度来看,这人定是富贵长绵。他一边走一边带着笑:“龙主任啊,真是稀客,平时可是请都请不来的稀客啊,今天是贵人临门了。”
罗平与龙鹰热情地打着招呼。龙鹰一看,这世上的事情也就是这么巧,原来罗平也是算是相识的人。
去年有一天晚上,龙鹰钻了一个山洞练功回来,正走在路上,差不多快到镇政府大院时,看见一个中年人蹲在路边,嘴里轻轻地呻吟着。龙鹰一见此人的神态,就肯定地猜测到他这是犯病了,于是快步走到那个人身边问道:“这位大叔,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那个中年人哼哼地模糊应道:“是的”。
龙鹰走上前面摸着那个人的手,掐了几个穴位,然后又在他背部慢慢地捶了一会,再问:“大叔,现在感觉如何?”
“嗯,好多了,感谢你啊,小伙子。哦,你是镇里的龙主任吧?”那人站起来在黑夜中打量着龙鹰。
“呵呵,是啊,你是双林镇的?”龙鹰随便问道。
“是啊,我就是双林村的,我还找过你办事呢,不过找你办事的人多了,你可能记不清我了。”那个中年人嘴里已有了笑声。
“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记性。你现在可以自己回家了吗?”龙鹰拉着中年人问道。
“噫?真的没事了,刚才肚子还痛得直不起腰来,你给我一掐,身上就有一股热流,直冲痛的地方,现在一点也不感到痛了。感谢你啊。”中年人一连串的感谢之声,龙鹰再用功夫查了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了,然后两人道别了。
看来上次是失之交臂,缘份就是这样的巧,这一次竟然两人能坐一块把酒言欢。
这会罗平更加热情了:“去年那晚要不是你救了我,幸许我就是倒在那里了。那天碰巧我还有事,所以没有请你来家作客。真的不好意思。你是知道的,我们老百性,还真的有点怕你们当官的。不过,前几天听说龙主任的神奇后,我更觉得龙主任高不可攀了。”
“罗大叔,你这可是拐弯抹角地骂我官僚了。当时你的情况也是十分紧急,我只好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开酒,开酒!金凤,来,来,你也喝一杯,给龙主任敬一杯,一来感谢他救了我,二来也感谢他帮了我们全村。”罗平兴致勃勃拿来酒杯,然后满满地倒了四杯。
“爸,你不会老糊涂了吧,我什么时候喝过酒?”罗玉洁一旁娇嗔道。
罗平抬手拍拍额头道:“哟,是的,是的,你看我这是……看到龙主任来了,高兴得忘了我的丫头是不喝酒的。”说完就要把酒倒在瓶子里。
“别急,别急,我说罗大叔,我今天做个试验,小罗平时滴点不沾的,是吧,我今天就让喝一大杯也不会醉,你看行不行?”说是问罗平行不行,可是龙鹰却面对着罗玉洁说着。
“这……”罗平有知所措地看了看他女儿。如果不买龙鹰的账吧,他可是贵客,如果买了吧,又怕他女儿吃不消,他是举棋不定。
“龙主任,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不是不相信你,不过,让玉洁喝酒,这可是她从来没有的事。如果玉洁喝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罗大嫂抢着罗平的话。
“好啊,好啊,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做到。”龙鹰满口应承。
“那说定了。玉儿,你就喝吧,我相信龙主任不会让你醉的。”这罗大嫂难道有什么天大的难事,定非要拿女儿的身体打赌注?
“这可是52度的稻花香呢,我喝多点也会醉的。”罗平在一旁提醒道。
“龙主任既然说了,那他一定有把握的。你这叫没见识。你看,前天他在政府大院,说过四关,就过了四关,如果没把握,他为何那么说?”罗大嫂一语中的。看来这女人的思维还真缜密,她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好的,我就听妈妈的。”罗玉洁不说听龙鹰的,反而说听她妈妈的。女孩子的心思也巧妙得很。
于是她拿起酒杯,浅浅地舔了一下,然后神色轻松了下来,轻声说道:“这酒不难喝啊。”
“不难喝?”罗平狐疑地喝了一口,呼地一声吐了一口气:“52度的酒还真过瘾,有点烧喉。看来几年不见,我家姑娘的酒量也见长了。”
罗大嫂听后出赶急尝了一口,惊诧道:“你这死妮子,这么高的酒你都不觉得难喝,你不会在外学会喝酒了吧?”
看到妈妈有点心急和不相信,罗玉洁赶快答道:“妈,我真的不会啊,但今天还真怪了,如果你们不说这是酒,我还真的以为这是水呢,不过这也不完全是水的味道,反正不象酒。”
“不象酒?”罗氏夫妇都不相信,明明是从一个瓶子里倒出的酒,如何有两种味道?他们急忙拿过女儿的酒喝了一口,无不皱着眉头。
“就是一样的,哪还有两样味道?”他们惊疑地看着龙鹰,想来这是龙鹰搞的鬼。
“呵呵,你们放心,这只是做一个实验,不会让玉姑娘醉的。”龙鹰若无其事地说道。
“真是神啊,想不到龙主任这么厉害,你可不是真的神仙下凡吧。”罗大嫂取笑道。
“神仙也是喝酒的。你看电视上演的那些神仙,天上还有什么玉液琼浆呢?来来,我们边吃边聊,龙主任,家常小菜,不要见怪。”罗平笑嘻嘻地开着老婆的玩笑。
“来,来,龙主任随意啊。神仙还真的喝酒啊,不过看电视,神仙除了玉皇大帝外都没有老婆孩子的,要是我,可不愿做什么神仙。”罗大嫂边吃边发着感叹。
“那妈妈你做七仙女啊或者织女不就行了?”罗玉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死丫头,连老妈也敢取笑。不过,你看七仙女,后来还不是一个人上了天,可见天上的神仙还是没有家室的。我说的对不对?龙主任。”这罗大嫂是不是真既想当神仙又想拥有其乐融融的家庭吧。
“修行人有一句话,叫不负如来不负卿,可能就是罗阿姨的说法吧。”龙鹰刚才还为自己刚进来时乱了套的称呼纠缠不清,后来干脆想清了,自己还是做一个晚辈吧。于是改罗大嫂为罗阿姨。
这一声罗阿姨虽是其极细小的细节,但显然罗大嫂注意到了,她会意地笑了笑,可也没有说什么。
“那龙主任,真的有这么回事啊?可书上说如果神仙有了儿女私情,就会删了神籍,不再是神仙了。”
龙鹰不太明白为何罗阿姨老在神仙两个字绕来绕去也绕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