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迦一不需要学习阵法,那玩意儿已学完四阶的了,二不需要练习格斗功夫,其实没什么兵器可练,三不需要学习战术,教科书上的战术早让太络给哄着背的烂熟,是以在学校的生活,实在是轻松异常。但是太素鼎方面,进展却是不大,尤其是练气六法,仍旧不得要领,就是控器六法,也还是只会第一法。叶落迦也不着急,没事就到帕特铁匠铺去玩玩,顺带也回家看看,在这方面,学校也不怎么约束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千流城很少下雪,现在却是白雪纷纷,街道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叶落迦踏着一路脚印,走进铁匠铺。
呼!哈出一口白气,叶落迦搓搓手:“帕特——”。
帕特光着膀子,抡动铁锤,正专心致志敲打着一块铁坯,听到叶落迦大声吆喝,才抬起头来,憨憨一笑:“落迦兄弟,你来看看我这块铁,达到标准了么?”
叶落迦凑上前去,见帕特钳上铁坯,细纹密布,问到:“折打过多少次了?”
“五百。”帕特一周以来,都在折打着这铁块。折打,乃是将铁块锤打成型,然后从中折过,再热打到一块,待又打到成型,再折、再打。这每折一次、打一次为一道,一周以来,帕特竟是完成了五百道。叶落迦点点头,这比上次快了半天,帕特是个天生的铁匠。
铁匠铺老板在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那精明的伙计早准备好了维斯塔奶酒糖。叶落迦一边吃一边喂小山,一人一蛇吃得痛快,旁边伙计直吞唾沫,天啊,老板真是大方,一个银币才能买一粒奶酒糖啊。
想当初,叶落迦教帕特这铸剑之法,老板冷言冷语可是说了不少,要不是叶落迦是东方家的人,帕特又是铁匠铺的台柱子,那第一柄剑根本不可能完成。帕特一边做工,一边抽时间铸剑,前后花了足足两月,待长剑铸成,在不加阵法的情况下,帕特一剑削去了师傅半个锤头,正好有人在看剑,二话没讲,掏出一百个金币,拿了还没配鞘没装柄的剑就走。叶落迦知道后,痛骂了帕特一顿,从败家子骂到乡巴佬。这还是叶落迦第一次开口大骂,按叶落迦的说法,那剑随便拍卖一下,五百个金币总是值的。老板从此将叶落迦奉为上宾,只要叶落迦前来,亲自陪同不说,奶酒糖更是不断,叶落迦吃得两粒,小山十来粒总是下去了。
叶落迦教帕特这铸剑之法,只取三种材料,一种是精铁,由普通铁块反复折打可得,另一种乃是丝钢,产自赤焰海边沿,也不甚名贵,第三种是大陆通行的蓝银,用来刻阵。材料虽然普通,但叶落迦的铸剑之法却很繁杂,就是折打,普通铁匠千道下来也不见得合格,就是帕特,也得五百道才勉强达标,折打完毕,铁坯上花纹自显。然后再用裹打之法。炼那丝钢,待丝钢成型,再按比例混合了蓝银,使铁坯内含之,用一水九火之法铸成长剑。剑坯铸成后,镂刻阵模,再用蓝银做阵,镶在剑中。这算是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是淬火,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但在这里却比较容易,用三阶冰阵控制水温,控制淬火时间就可以。这是第二步,第三步乃是磨功,粗细砂石用了千流城中最好的,按顺序磨上九九八十一道,叶落迦才算点了点头。第二柄长剑铸成,弹之金石之声,折之弯而不断,斩金切铁,吹毛立断。在千流城中拍卖场一演示,最终以一千一百五十金币成交。
第三柄剑老板自己留着了。
这是第四柄。按叶落迦的说法,这还是一阶武器,要是帕特能将二阶阵法刻在其中,别说一千金币,就是一万金币,也是有钱无货。当然,帕特要是能将二阶阵法刻到其中,那意味着一步跨入器匠行列,从此前程无忧矣。
“按程序做吧,这一把剑铸好后,不要做了。”叶落迦漫不经心说道。旁边老板手一抖,失望表情马上挂在脸上。
“恩,我们换一种做做看。”叶落迦又说道。说完紧紧衣服,回家去了。
老板轻啊一声,一口气松下来,“不”地一声响。
叶落迦站在星耀学校大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凉意直侵心肺。已是下午,雪花似乎下得更大了一些。
紧了紧怀中的太素鼎,叶落迦无奈地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成了东方老夫人另眼相看的人?刚才回家,娘亲已搬到中院一栋单独小楼居住,待遇比一般侍卫还好。
星耀学校的大门以纯黑象晶石雕成,上镂金黄校名及校徵,显得庄严神秘大气。叶落迦又是一笑,都来三年多了,怎么从来都没好好看过学校大门呢?
今年的学员试炼给推迟了,要待明年雪融后再去。学校给出的理由是,带队的老师全都有事。
正在此时,桑吾从校门处跑了出来:“少爷,落迦少爷,你可回来了。快,快进去。”叶落迦这才注意到,学校门口增加了好几名护卫,从门口看进去,一队护卫正在巡逻,不觉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依诺莎小姐受伤了。”桑吾急急地道:“学校戒严,我们快进去吧。”
叶落迦点点头,走进校园,一路上桑吾述说了大致情形。原来中午休息时,依诺莎与阿采见地面积雪,觉得很好玩,约了花凌霜,三人到后山堆雪人。三人年纪不大,女孩子又是喜爱浪漫,学校娱乐生活又极少,所以就是花凌霜冰雪性子,也是欣然前往。哪知三人正在玩耍,树后窜出一人,黑巾蒙面,抓了阿采就跑。花凌霜、依诺莎二人奋不顾身,终于将阿采抢下。花凌霜被那人劈碎了剑鞘,依诺莎更是被那人打折了左臂关节,但依诺莎用右臂抱了阿采,从山上直接滚下,全身被荆棘山石划得血迹斑斑。好在三人动静不小,蒙面人也似乎不在伤人,附近学员们赶到,那人便遁走了。
校长在事情发生后,立即请千流城护卫入驻校园,学生更是禁止外出,叶落迦回来晚了,桑吾已挨了不少的训斥。校长眉头紧锁,安排好学校的一切,亲自前去东方府,却与叶落迦在路上错过。
叶落迦知道了大概,也是不明白何人要袭击学校中的学员,这种事,从未听闻。心下对依诺莎佩服至极,看不出平时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儿,关键时刻却敢于拼命。
傍晚时分,校长匆匆赶回学校,将花凌霜、阿采、依诺莎连夜送到东方府中。
第二天一早,千流城已是依据三人描述,蒙面人的画像张贴在每一个角落,全面通缉。
东方老夫人大怒,竟然有人敢在千流城中做下如此事情,当下吩咐下去,全城清查,顺带将一些隐藏势力借机给端了。
三天后,蒙面人自首,承认自己喜欢幼女,见色起意,并无其他势力指使。东方老夫人审也不审,命人抢到城门一刀砍了。
再一月,花凌霜等三人回校,一同来校的还有三家私人护卫。
这一折腾,时间过的很快,星耀的学员玩命练功,狄伦更是痛心疾首,绝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就没让自己遇上呢?
又一月,依诺莎完全复原。
再一月,学校带队试炼的老师陆续回校,只不过出去二十四人,回来的只有十五人。据说,前线爆发了一次较大规模的战争,好在东方统帅指挥有方,将入侵的异族赶下赤焰海去了。
东方府内院,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叶落迦:“孩子,多大了?”
叶落迦回道:“十岁了吧,奶奶,我不大清楚,也可能快十一了。”叶落迦跟着星兰,有时叫奶奶,有时叫老夫人。
老夫人呵呵一笑:“看看,你这孩子,还有四个月才到十岁呢。有没有想过,长大后干什么呢?”
叶落迦嘻嘻一笑:“做将军是不成了,要不我就待在府中,陪着奶奶?恩,不行,奶奶不喜欢没出息的人,要不,我就做个铁匠?”叶落迦虽然才十来岁,但自记忆零星恢复以来,考虑问题已经有了前世的风范,此时心里明白,老夫人绝不是逗自己玩。
“铁匠?”老夫人一顿手中拐杖:“不准在奶奶面前贫嘴!阿月,去将小白叫来。”
叶落迦吐吐舌头:“奶奶,奶奶,我不贫嘴了,就不用叫我娘了吧?”
老夫人一笑:“好,那我问什么你要乖乖的回答,答好了奶奶有赏。阿月,回来。”
叶落迦马上就是一个乖孩子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奶奶您问吧。”
老夫人慢慢发问,叶落迦仔细回答。这一问不打紧,叶落迦越答越是惊心。老夫人问得很详细,从桑吾怎样对待叶落迦,到叶落迦教帕特打造兵器,都是一一问到。就是叶落迦在战术课上的表现,老夫人也要问清楚叶落迦当时的想法。
叶落迦好不容易回答完毕,小脸带笑:“奶奶,你看我答得好不好?有什么好吃的赏点呗。”
老夫人脸色却是一冷:“哼,好一个小兔崽子,竟敢欺瞒你老奶奶,赏?赏什么赏?来人,将这小兔崽子拖出去,罚他做一个小厮,学校么,就不要去了。”
“啊?”叶落迦大惊失色:“奶奶,老夫人,我没有啊,我没有啊。”
老夫人一挥手,也不听叶落迦哀求,自有人拖了叶落迦出去,给他换上了青衣小帽。这边叶落迦一走,老夫人房中屏风后转出一人,布衣素裙,白巾遮面,不是小白是谁?
老夫人又是一脸笑容:“小白,我将落迦这样安排,你没有意见吧?”
小白低声道:“老夫人这也是爱惜我那调皮的孩儿,小白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埋怨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