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这才缓过气来,迅速结成一个圆阵,一名学员手中蓝色晶石连掷,一蓬蓝光瞬息腾起,将十名学员护在其中。这冰封阵,用是纯粹的水系晶石布成,只是三个一阶阵法层层叠加,效果不比二阶的差,况且还是纯属性,对蛇类有很好的克制作用。
冰阵一成,这一片空间都是冷气森森,大蛇也是盘卷在大树上,一颗蛇头轻轻摆动,暂时停止了攻击。老师又是大喝:“浦洛留斯主攻,两人护卫,苏迪亚骚扰,狄伦准备套住蛇头,其他人维持阵法!”不愧为战场上下来的老师,这短短时间,就有了调度。
既是魔兽,正是小队猎杀目标,只是救人如救火,不能让一个学员单独尝试去搏那武师称号。老师口令完毕,浦洛留斯大刀金光更盛,双足跺地,一跃而起,手中大刀向那大蛇凌空劈去。与此同时,老师手中长枪也是寒光闪耀,飞刺大蛇,两名学员,一刀一盾,分护在浦洛留斯左右。
大蛇蛇尾缠在树上,半直了身子,浦洛留斯大刀看看就要劈中,蛇身突然一扭,贴着大树一窜,大刀顿时劈空。老师手中长枪却是一闪而没,将蛇尾钉在树干。大蛇吃疼,血口突然张开,一蓬绿色唾液,哧地喷出。浦洛留斯三人还没落地,避无可避,狄伦长鞭挥处,将三人一起拉开。绿液落在冰阵上,一息之内冻成了冰晶。苏迪亚抓住机会,一箭没入大蛇口中。
老师看到射中大蛇,喝道:“好,再射!”
苏迪亚苍月冰箭,支支射中,只是蛇皮坚韧,箭头只有一半浅浅没入,但蛇性怕冷,这大蛇身子慢慢僵硬,动作慢了下来,终被浦洛留斯一刀砍了蛇头。
老师过来,用刀破开蛇头,一枚淡青色珠子露了出来。老师收了珠子,说道:“还好,还好,这只是一条盲蛇,才刚修成魔兽。大家集中精力,跟着我前进,哥亚那一队只怕更加危险。”
盲蛇,蛇身扁平,色灰黑,双目若盲,但嗅觉奇佳,口能喷出绿色腐蚀性液体,善伏击。盲蛇乃是独居动物,成年盲蛇体型巨大,力能勒虎。这一条盲蛇只有三丈来长,内丹才淡青色,正是刚修成魔兽,几人一气呵成,将它斩了。
众人继续前进,刚才一战,虽然时间极短,但队中两三人,却是接连遇险,实是在生死边缘打了一个转。众人提高警惕,前行速度稍微放慢。也有的学员心中可惜,刚才那一只魔兽,是老师出手一起搞定,这小队任务仍是没有完成。
狄伦这一支小队运气还不错,除了先前那只盲蛇外,再没有遇到危险的野兽,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算算应该到了哥亚他们的位置。队伍放慢脚步,一字排开,搜索前进。再走出里许,一名学员突然大叫道:“血,这里有血!”众人围拢,老师蹲下身,借助晶石之光,细细查看。只见这血迹甚多,但一滩一滩之间距离较大。老师吩咐道:“战斗队形,跟着我。”循了血印,一路搜索,才走出三五丈,只见一绿衣人两腿大张,面容朝下,扑倒在一棵大树之下。两只胳膊,一只还剩一半,白骨森森,另一只齐肩而断,人已是早死了。
老师将那人翻过来,乃是一个面容平常的中年人。众人都是不识,老师神色凝重,问道:“你们见过谁家护卫穿的是绿色衣物?”
“没有。”只有八十五名的学员队伍,一路行走了三个多月,相互自然熟悉,老师一问之下,众人一齐摇头。
“顺着血迹,逆向搜索,提高警惕。”一队十一人,反向搜索回去,果然在路上又见到一具死尸,也是穿着绿衣。再继续前进,不断发现残肢断臂,搏斗痕迹。学员们到底还小,什么时候见过这血腥场面?学员们脸色发白,更有的不停呕吐。苏迪亚也是小脸雪白,只是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吐出来。
老师面色更加沉重,抬手发出一枝响箭,过了片刻,远处三三两两的响箭响起,老师松了一口气:“再过一柱香,就有队伍到了。”苏迪亚忽然尖声大叫:“哥亚!是哥亚!”语声带哭,眼泪已是汹涌而下。一丛青桑藤中,一少年仰天躺着,头上红发根根而立,正是哥亚!
狄伦猛扑上去,只见哥亚脸上一片血红,几道爪痕从右耳到下巴,斜斜划下,深可见骨。只是血流得久了,已是没有血液流出。一条腿伸着,一条腿吊在青桑藤中,明显断了。狄伦眼泪滚滚而下,两人一同入学,从未分开,哪知前天第一次分开,再见时哥亚已是如此惨样。狄伦捧了哥亚的脸,号啕大哭。
老师伸出手指,在哥亚鼻前试了良久,猛然喝道:“让开,哥亚还没死!”狄伦刹那收住哭声,小心地托住哥亚的脸,好象生怕弄疼了哥亚的样子。苏迪亚手足无措,已是哭倒在地。
学员们无不伤感,噙着眼泪,将哥亚小心地从青桑藤中抬出来,依着狄伦胸膛半躺着。老师拿出合血丹,捏碎了,用清水调开,敷在哥亚脸上。检查下来,哥亚只是腿断了一条,脸上有伤,其它部位还好,看来那脸上一掌,不但抓伤了皮肉,还将哥亚击晕了。老师手脚齐用,检查腿骨,复原,固定,包扎,手法极是熟练。这星耀学校的老师,果然了得。
这一折腾,第二支援助队伍终于赶到。听到脚步声,众人抬头,只见来的队伍,俱是一脸悲伤,走在前面的老师,抱着一人,那人手臂软软下垂,袍上二星兰宛然可见,乃是学校的老师。狄伦这边众人更是震惊,老师!老师居然也死了一个。
后边队伍接连到来,姜原最后也是来了。
天色已是放亮,姜原分配众护卫,按方位扩大搜索。搜索工作却很是顺利,搜出去三里,就再无任何痕迹。哥亚一行十一人,找到哥亚一人活着,找到八具同伴尸体,阿采、花凌霜二人失踪。此外,更找到一具魔兽尸体,七具绿衣人尸体。
姜原眉头紧锁,学员们可能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得清楚。这只魔兽,明显已到玄魔境界,可就是玄魔魔兽,哥亚等十一人,也是足以应付。看现场痕迹,应该是小队正在猎杀魔兽时,遭到了绿衣人的突然袭击。但这些绿衣人又是如何全部死亡?花凌霜、阿采二人又在哪里?绿衣人分散在各个方向,但尸体都是残破不堪,好象是被巨兽生生撕碎。这些巨兽又是什么?难道魔域森林中的高等魔族也会到这森林边缘?
那七个死去学员的护卫,抱了小主人的尸体,呆呆不语。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小主人的平安,哪知自己还好好的,小主人已是惨遭横死。其中一名护卫突然起身,走到姜原面前,双膝跪下:“姜原先生,在下求先生一件事,还请先生不要推辞。”姜原伸手搀扶那护卫:“壮士请起,这复仇的事,我是责无旁贷。”那护卫却是不起,悲声说道:“我是请先生将小主骨灰带回。”姜原点点头:“那是自然,壮士还请起来。”那护卫站起身,后退一步,拔出腰刀,一刀抹在脖子上,扑通倒地。
姜原热泪盈眶,抱起那护卫:“壮士不可啊,不可啊,你这又是何苦!”只是刀过断颈,那护卫淡淡一笑,头一垂,已是死了。另外六位护卫相互间对了一下眼神,齐齐起身,对着姜原跪下:“姜原先生,拜托您了。”
姜原大惊,厉声喝道:“快阻止他们!”
只是七人死志已决,抽刀割喉,却无一人来得及阻止。各位老师眼睛血红,抱着七位护卫尸体,无言悲泣!
魔域森林外,一片悲声,十五座木台鲜花覆盖,一位老师、七位护卫、七名学员,静静躺在天地间。昨天还一起言笑晏晏,今天却阴阳两隔、人鬼殊途,活着的人倍感伤痛!
沧桑的声音响起:“祭——”
众人单膝跪倒,头颅低垂。
“拜——”
齐齐抬手至胸,俯身行礼。
“送——”
十五座木台点燃,火焰熊熊燃烧!
天地一片肃穆,只余毕剥的燃烧声。良久,良久,火焰熄灭,缕缕魂魄,如灰沉默。
“起——”
众人动手,将十五人骨灰分别殓了。
狄伦、依诺莎与哥亚的关系最好,三人一同入学,还都是三系天赋,平时里呆在一时间是最多。此时两人守在哥亚身边,寸步不离。到得晚间,哥亚终于慢慢睁开了眼:“阿采,阿采救下来了没有?”声音虚弱,轻不可闻。狄伦将耳朵凑到哥亚嘴边,仔细倾听。哥亚紧紧地抓住狄伦的手,眼中满是渴望。
狄伦眼泪又要滚出,但强自忍住:“我们没有找到阿采。”
“那花凌霜呢?花、凌霜。”
“也没找到。”
哥亚一滴眼泪滚落:“是我不好,我没有救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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