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父母之死
灵台山祖2015-10-25 02:012,960

  潜龙峰后面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最近的叫兔耳山,因为山的主峰形似兔耳。翻过兔耳山,则是黑瞎子岭;黑瞎子岭东,就是野鹿坡了。

  野鹿坡距离潜龙村有一百八十多里,从潜龙村前往东北方向的野鹿坡,期间没有高山,只有山丁子岭、野参沟等坡势很缓的几个山脉,一点也不影响马爬犁通行。

  去野鹿坡狩猎,是潜龙村的大事。每年,这里的猎获物要占到全年猎获收成的一半以上。野鹿坡不但有三百多里方圆的面积,并且除了马鹿、梅花鹿众多外,还有成群的罕达犴、香獐、狍子、黄羊、雪兔。甚至还能发现火狐、白狐和紫貂群。凶猛的野兽在这里并不多,偶尔发现老虎、豹子、黑熊、野猪等,也被猎人们围追堵截杀个干净。就是最可怕的野狼群,也在一次联合了镇里的猎人共同出击,一百多人杀掉了二百多头野狼后,使这个野狼群的实力大减,受了伤的头狼再也不敢带着狼群光顾野鹿坡了。凶猛一点的并且不好消灭的是猞猁,但这是个小兽,并且独来独往,对野鹿坡的食草动物构不成大伤害。

  每年的入冬后到年前和正月十五以后,潜龙村的猎人们都会合伙去野鹿坡围猎,并平分战果。每次围猎至少也得一个月以上;有时要到即将开化才回来。野鹿坡的一个大山洞被潜龙村的猎人们制备的比家里生活设施还齐全,除了床铺灶台之外,引进洞内一股四季流淌的山泉水;洞外用原木杆在搭建了马厩,草料棚。洞内还有一个用山石搭建的一个取暖用地火龙。三十多粗犷的猎人白天围猎,晚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再使劲聊聊女人的奶子、身条,吹一吹自己的功夫如何如何了得,一晚能有几次等等,然后就在地火龙熊熊的木柈子火光中,倒在狼皮褥子上酣然入睡。山洞里就会响起大小不一各种各样的鼾声,腾起一股混合着酒味儿、臭脚丫子味儿和野兽腥膻味儿的混合怪味儿。他们管这个山洞叫神仙洞。

  猎人们在这里每每都乐不思蜀。只有到了一个来月以后,想起家里,想起婆娘,再看到猎获的野兽已够满满的几爬犁,才会恋恋不舍地告别神仙洞,返回潜龙村。

  可今年却不一样了,才十几天就都回到了村里。除了拉回来的不多的野兽外,还有三具猎人尸体。

  出事了,阴霾和悲痛笼罩了平时安闲快乐的潜龙村。

  “嫂子,小剑,你们节哀呀!”方威劝着哭成泪人的古剑母子。

  青青和她妈妈也蹲在古剑妈妈的身边望着僵硬了的古振龙尸体痛哭。

  方儒文抽着旱烟袋,默默无语,只见烟袋锅上火光一闪一闪。

  几个同村的女人业再劝着说着,陪着流泪。几个猎人在忙着钉棺材。

  古振龙死了,一同死去的还有另外两个猎人。

  “方叔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拉着方威的手,古剑泣不成声地问。

  “嗨!别提了,真他妈的倒了血霉了!我们碰到了大老黑。”方威愤愤地说道。

  “啊?大老黑?黑瞎子岭的那头老熊?你们去了黑瞎子岭?”方儒文吃惊地问?其他人显然也不知详情,同样露出惊讶的神情。

  “没有,没有!我们哪敢上黑瞎子岭啊!是大老黑去了野鹿坡。”方威道。

  原来,和往常一样,潜龙村的猎人们到了野鹿坡,安顿好之后,就开始围猎。今年的野鹿数量倒也和往年差不多。猎人们下套的下套,下踩夹的下踩夹,十来天猎获颇丰。看情况,今年的围猎一个月时间足够了。

  事情发生在一天早晨,收套子和收踩夹的猎人发现踩夹上夹住了一头黑熊。这头熊足有四百斤,一条腿被踩夹夹住了。踩夹上面有锯齿状的铁板,又固定在大岩石上。熊腿夹住,它就根本跑不了。黑熊有冬眠的习惯,一般冬天不出外活动,以舔食脚掌生活。见到夹住熊,猎人们大喜:“哈哈,大冬天的你他妈不蹲仓,跑出来干嘛?送礼来了?这下可有熊掌吃了!”一起上前,齐心协力打死了黑熊。晚上,就把四个熊掌炖了当成下酒菜吃掉了。

  这下可惹了麻烦。

  第二天,一个起套子的猎人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大老黑来了!”

  众猎人一听不敢怠慢,抄起家伙,全都奔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体型硕大的黑熊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这个黑熊足有两千斤重,浑身黑毛闪着光亮,见到众人,人立而起,两只前掌如同磨盘一般大小,发出“嗷”的一声嚎叫,整个山岭都发出回响,惊得树上山鸡、飞龙、喜鹊扑啦啦地仓皇飞走。这个家伙就是大老黑,黑瞎子岭上的霸王。因为它在,猎人们把黑瞎子岭当成狩猎禁区,没人敢去挑战这个大家伙。早些年,镇里猎人和潜龙村猎人也合伙去围猎一次,结果以死伤九人的代价铩羽而归。从此,人们打猎都避开黑瞎子岭。大老黑也不出岭,到也相安无事。

  这次,显然杀死那头和熊惹怒了大老黑,这家伙来报仇了。

  嗖嗖嗖,猎人们射出了一排箭,箭倒是射在了大老黑身上,可它抖抖毛,就全落在地上。

  猎人们的脸色都变了,大家怒喊一声,挥舞刀叉枪棒,冲了上去,把大老黑团团围住,拼命厮杀。

  古振龙的镔铁大枪十分锋利,加之又变化多端,枪枪不离大老黑胸前白毛和眼睛等要害,大老黑也十分忌惮,并把古振龙当做最大威胁。搏斗中,两个猎人先后死在大老黑的掌下。

  众人都红了眼。方威一枪刺中大老黑的小腹,大老黑怒叫一声,一掌把方威打出一丈多远。好在大老黑这一掌没有拍实,方威穿的也厚实,虽然浑身痛入骨髓,但伤得并不太重。古振龙把握住了大老黑受伤的机会,趁它愣神的功夫,一枪刺中了大老黑的眼睛。大老黑眼中鲜血涌出,显然瞎了。

  大老黑瞎了一只眼,彻底激怒了。轮开大掌,又有两人受伤。那只独眼看到了古振龙,竟不顾旁的猎人的刀枪棍棒,猛扑古振龙,一掌打飞了古振龙的镔铁大枪,又一掌,打在古振龙的后背之上。古振龙被打飞两丈多远,口中鲜血狂喷,当时就死了。

  打死了古振龙,大老黑也不理别的猎人,转身逃走了。

  这一战,虽然伤了大老黑的一只眼睛,还在它的小腹捅了一枪,但都不是大老黑的要害。大老黑也是忍受不了伤口疼痛,加之忽然伤了一只眼睛看物不方便,这才逃跑。要是不跑,继续打下去,搞不好三十来个猎人都得死伤。就是现在,也是死了三人,伤了九人。众猎人都是后怕呀,黑熊一般受伤也要坚持战斗,直至对手死光或是自己死掉才罢休。大老黑显然智力很高,这才没有一味战斗而选择逃跑。使大家性命得以保全。

  众猎人强忍悲痛,收拾起物品,返回了潜龙村。

  当晚,正在守灵的古剑猛然想起老爷松对自己说的话:无论出现什么变故,一定到我这里来,切记切记。看来,老爷松已经预见到了父亲会死的事情。我必须得去见老爷松。

  和方家父子以及来帮着处理后事的姥爷、小舅打了一声招呼,说出去一下有事要办,便提着爸爸留下的镔铁大枪跑去见老爷松。好在离家不远。

  “小友,天命不可违。万不可过于悲伤。”古剑脑海中响起了老爷松那沧桑的声音。“把你爸爸的遗体偷偷送到我这里来,不要问为什么。将来你会知道。回去吧!”

  回到家,趁下葬之前,古剑把爸爸的遗体从棺材里取出,又把棺此钉好,用人拉小爬犁把遗体送到老爷松下。只见老爷松的一个巨大树枝垂在地上,地上还有一块蜜蜡。

  “小友,把蜜蜡放到你爸爸嘴里,把遗体放到树枝上。”

  古剑依言做好。

  只见树枝慢慢抬起,回到树冠上。古振龙的遗体被树枝松叶包裹着,不见了影踪。

  “回去吧!小友。节哀顺变吧!”

  安葬完父亲的空棺,古剑和母亲便被接到了镇里老爷家。不管姥爷姥姥如何解劝,悲痛欲绝的古剑母亲还是一病不起。真是无情之草药难医有情之心病,古剑妈妈在病了三个月之后也追随古振龙而去。姥姥姥爷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自是无以言表。

  遵从老爷松吩咐,古剑把妈妈的遗体也放到了老爷松那里,不顾姥姥姥爷的再三挽留,坚决地从镇里回到了潜龙村自己的家。想一想潜龙村还有和古家亲如一家的的方家可以照顾古剑,姥姥姥爷也就没再阻拦。

继续阅读:9.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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