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磨叽了,快点,让他们过来!爷几个没时间跟你耗!”一个伪军道。他看没人敢去,也只能这样了。
“好呢!各位军爷!”“夜叉”应了一声,转身走两步,举起“招魂幡”在空中比划着摇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英灵!”跟着又举起铃铛对着那些所谓的尸体摇了摇,掏出一张符纸,手向前一场,也没看见“夜叉”点火,道符自个在空中燃烧,一道亮光后,“夜叉”一声“走”,那四个诡异的人影动了动,便很有节奏地随着哑巴手上马灯中豆点大的灯光朝伪军们的方向“刷刷”地走来。
很快,那些尸体走到伪军不远前,“夜叉”手中招魂幡朝着他们挥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后喊了声“停”,那些尸体立即站在那,便纹丝不动。
只见那四个尸体一排站在那儿,一顶黑色高高的帽子戴在头上,帽沿垂下来把整个脸遮掩着,寒风吹在他们身上,宽大黑色的袍子迎风飘逸“呼呼”作响,发出恐怖的声音。
“几位军爷,请看?”“夜叉”作了个请的手势,说话中带着疑问。
看着“夜叉”一连串的诡异的动作,几个伪军大眼瞪小眼的张开口站在那儿呆着。
半晌,瘦猴战战兢兢端枪朝那些尸体比划着说:“不…不…不要在在那装…装神弄…弄鬼的,那能吓…吓…吓得老…老子吗?快…快点…将帽子脱下…”
“夜叉”看他们不敢过去,便一步向前来到一条尸体前,口中念念有词,招魂幡在空中来回地挥动几下后,伸手往那尸首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
瘦猴他们围了上来,拿上电筒往那人一照,一张蜡黄而毫无血色痛苦万分的脸孔显摆在众人眼前,沾在那人额头上的黄色道符随风飘场,露出血迹斑驳的七孔,脖上一条血痕像是被砍头然后在接上去一样,恐怖非常。只听“嚓”的一声,一个伪军手的电筒把握不住掉在雪地上。然后他们像是给下了命令,白天操练时他们的步伐都沒有现在这样整齐,四个伪军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两步。
瘦猴更加被吓得不轻,本来结巴的声音更加吞吞吐吐,他张大嘴巴双唇颤抖良久才说出话来:“见…见…见…见鬼了,这…这…这个不…不…不是湘西老表陈…陈洪吗?”
“老猴!不要乱讲,那陈洪前几天不是被砍了头吗?怎么会是他了?”一个伪军惶恐地说。
“沒…没…没错,你…你看他左…左脸上是…是不是…有…有个豆大的黑痣?”瘦猴战战兢兢地道。
有个胆子大的伪军举起电筒往陈洪的脸一照,在陈洪左眼下果然有颗花生仁大小的黑痣,在蜡黄惨白的脸上更显扎眼。
“老猴,有啊!”那伪军看见万,声音颤抖着向瘦猴说道。
陈洪本是在抚松县开了一间饭馆的小老板。瘦猴的驻地刚好离那小饭馆不远,所以,经常去他那小饭馆那解馋,当然,瘦猴来吃得都是霸王餐,沒掏过一分钱结账。陈洪因为是外地人,天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对于瘦猴这类人所作所为能忍则忍,也不敢表露半点不满。这样久了,瘦猴反而跟陈洪混熟,大家也有几声称兄道弟的,到也相安无事。
有时候,陈洪忙完事,还坐下来跟瘦猴他们海阔天空地胡吹一翻,当然也提到过湘西有“赶尸人”这事儿,他还把这“赶尸人”吹得神秘莫测,他们像得道高人一般,做听众的瘦猴给吓唬得有段时间还不敢来解馋。
后来,陈洪不知因何事得罪了何人,给那人买通当地警察把陈洪投入牢房。收了黑钱的警察,随便给陈洪加了个通匪的罪名,秋后便将他问斩了。
在这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三更半夜,突然看见己被砍了头的陈洪,死了的人还能走路,实在把他们吓得不轻。对这个像“夜叉”样子的赶尸人,伪军更加不敢得罪,如果冒犯了他,说不定给他在自己身上施了法术,让自己生不如死的,那肯定是后悔莫极的事儿。
四个伪军凑在一边咬耳一翻后,一位看似小头目的伪军站出来,朝“夜叉”挥挥手说:“快走快走快走!此乃军事重地闲人不得逗留!”
“夜叉”把帽子戴回陈洪头上,又装神弄鬼地动作一翻,口中念念有词,说了声“起”后,率领众“人”,哦,不是,应该率领众尸像操兵一样“涮涮”地穿过了“黑风囗”,随着铃铛声的远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不用说,各位看官也猜出了,在这些尸体宽大的黑袍中藏着贾尚武他们,贾尚武就扮作“夜叉”的徒弟,那个哑巴。给吓得差不多掉魂的瘦猴沒有认出一面之缘的贾尚武来。贾尚武装作哑吧是怕伪军听出自己口音,所以也只能这样。
贾尙武当时看见尸首上宽大袍想来的办法,“夜叉”开始死沽不愿意,说那样对死者极不尊重,也怕贾尚武他们受到麻烦。后来贾尚武亮出自己的身份,说是杀鬼子的队伍。只要“夜叉”答应帮助,是不会亏待他的。“夜叉”经不住贾尚武的苦求,便也答应下来。就出现了以上的事儿。
有惊无险地穿过“黑风口”后,行走了三里多路,贾尚武他们停下来。贾树根他们从尸体中那宽大的黑袍钻出,随后向陈洪他们的遗体躹了三下躬口中都说对不住谢谢之类的话儿,说回去烧些纸钱来超度各位,并祝各位早日升仙成大神(⊙⌒⊙)。
“黄大哥,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助。这是二十块大洋,咱说好的价钱!”贾尚武掏出二十块大洋递给“夜叉”,“夜叉”说了声“谢”也沒客气就收下大洋来放进了口袋。随后,“夜叉”掏出酒瓶张嘴就一口,抬头就朝着贾尚武他们喷洒过去,顿时空中弥漫一股酒味,“夜叉”向尸首道了一声“撤”,似乎在向尸首解咒。
互相拱手告别,“夜叉”挥舞招魂幡,口中念念有词:“黑山白水,喜神返湘,诸路大神,请烦退让…”众尸身诡异得像还有生命一般,跟着“夜叉”便向一条岔路缓缓走去,倾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稳稳约约的还传来铃铛声……贾尚武他们看着众尸身随从“夜叉”上路,跟普通人走路没什么二样,虽然刚才同行,以前也杀过不少鬼子汉奸,见过不少尸体,但第一次看到这诡异的法术,也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虽然这样,在他们心底里也不禁啧啧称奇,感叹世上还有这种“赶尸人”令人不寒而栗的职业。
与“夜叉”分别后,五人从另一岔道上路,路上还算顺畅,并沒有遇到过日伪军的队伍。天刚亮他们就进人路边的原始森林,崔得志前面开道,带路向游击队营地进发。
行走了几个小时,穿过树木到了森林边缘,崔得志向他们挥手作了个停下的手势,众人便停止前进隐秘下来。
“武兄,前面有条小道,直通杨家屯,过了杨家屯大约向山上走,翻过后,再往前五、六里路程就进入俺们地盘。根据可靠情报,杨家屯已被鬼子占领,屯中只剩老弱病残和妇幼。要进入根据地必须要通过杨家屯上的道路,那是唯一的路。但现在驻守在那的有鬼子和伪军各一小队,人数有100多。俺们跟他们比兵力悬殊,打起来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在白天是绝对不能从那通过,俺们先找个藏身之处观察下杨家屯的情况后,等到晚上见机行事再行动吧!”崔得志低声向贾尚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