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大刚跟身边的华鑫对视了一眼,又顿了顿,终于说道:“俺……俺谈了个对象,本地人,就跟俺一个公司呢,性格挺好,人也好看,对俺也可好……”
“哟,那敢情好啊!”李父放下电话对旁边小声说道:“你儿子谈对象啦!”
“她叫华鑫,八一年的,大我三岁。”大刚如实交待。
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大刚的笑容僵了一会,以为是信号中断,忙举到眼前一看,通话仍在进行中,时间仍在一秒一秒的走。
“大三岁……大三岁……”
电话那头终于又出现了声音,却是李父犹豫不决的喃喃自语。过了一会,话筒里又换了一个母亲的声音:“儿子,你怎么找了个老姑娘,她很有才吗?”
“妈——她不老,她今年也才二十七……”
李母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子啊,你们现在都没到三十,看着都不老,可是五年后、十年后呢,到时候你三十多岁还是年轻有为,但她却是快四十的女人了……”
大刚感觉身边一凉,转头时华鑫已经跑了很远。他匆匆交待几句挂上电话,连忙追了上去。澳门夜间的碎石小街,狭窄而整洁,两旁都是南欧风格的小洋房,窗子里透着艳丽的光亮,一个伤心痛哭的女人跑在前面,一个仓惶愧疚的男人追在后面,像一部凄凉的无声老电影。
“华鑫——”大刚终于停下脚步,喊了出来:“再跑我们就回不去了!”
华鑫也停下脚步,抹了一把眼睛,顿了顿神,回头说道:“回去?我们还能回到哪儿去?”
“我爸妈虽然这么说,但你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大刚与她隔着十米,不敢走近,他知道自己只要迈出一步,她肯定再退后三步。
“你不这么想——”华鑫吸了一口气,哭道:“但你能不听父母吗?”
大刚被这个一针见血的问题难住了。他是真不介意华鑫的年龄,他也相信在相同的信念和追求下,他们的爱情一定能走到底;但是他也绝不能无视自己的父母……他是书香门第的独生子,从小受到严厉却不失温情的良好教育,父母的养育之恩在他心里就是一座重重的山,一条源远的河,他绝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摈弃人生中最重要的山河。
“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说服他们!”大刚坚定的看着她,他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要的幸福,同样更改不了。
“时间——”华鑫不敢再看他的眼神,泪眼婆娑的抬头望着天,轻轻说道:“可是我还有时间吗……”
大刚慢慢走近,华鑫也不再躲闪,浑身无力的倒在他壮实的胸膛上。
从海边吹来的阵阵晚风,好奇的打量着命运多舛的二人。熟悉的星空下面,是一座陌生而美丽的城市。来自远方的有情人在这里拥抱过,妈阁庙的天后娘娘会保佑他们吗?
五天的旅程结束了。
从机场走出来,旅行团的人互相道别、合影留念。六人各带着自己的收获,重新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他们还要继续奋斗。
凌晖打车将赵雪送回了饮食城附近的租住公寓,然后独自回到了店里,让前台通知丁丁去自己的办公室。
丁丁得知老板回来了,一路小跑的来到西店二楼,没有敲门就直接拧开了锁走进去。
凌晖正坐在办公桌前开电脑,见她进来,笑呵呵的招呼她坐,然后开始询问正事:“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丁丁没有坐,走到他办公桌的对面,答道:“每天的营业额保持在两万左右,前两天是周末,都超过了四万。”
“非常好!”凌晖赞道:“没有出现肉菜断供、顾客投诉之类的事情吧?”
丁丁摇摇头,但脸上仍有忧色,支吾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但是走了两个员工,又来过一些不好的客人……”
“怎么会有人走?”凌晖紧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管理理念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以人为本”,他甚至敢说在本市的饮食业,绝对没有比他对员工更大方、更宽容的老板了。
“东店的谢师傅,还有三号服务员小霞。我听说他们都去了城东另一家烧烤城,前不久刚开张的,据说规模比我们还大。”
“*!不厚道!”凌晖狠狠一拍桌,电脑和电话机都震了几下。谢师傅和小霞都是他去年开店时的第一批元老,对他的内部管理制度和菜谱、调味配方等机密了如指掌,竞争对手就这样趁他不在时挖了墙角。
丁丁怯怯的说道:“我已经放出了招聘公告,这两天就可以把空缺补上……”
凌晖皱紧眉头,又问道:“你说来了不好的客人,指的是谁?”
“一个自称姓田的男人,来了好几次,都说要见你。我说你出远门了,他问你电话,我说你在香港接不通,他这两天就没来。”
“姓田?”凌晖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喃喃自语道:“难道是田老板?他还来找我干什么,转让费不是都结清了吗?”
突然一丝不详的预感闪过,凌晖想起东店的三间铺位里,有一间是田老板当初“借”给他用的,难道是眼红他目前如日中天的生意,想来讨点好处?如果这个贼眉鼠眼的人仅仅是贪财的话,倒还容易打发,就怕他有更贼的目的。
“除了他还有谁来过?”凌晖打算一会再想对策,先把所有问题浏览一遍再说。
“还有就是……”丁丁犹豫了一下,说道:“雪姐那个弟弟,又带同学来过两次,光是……光是昨天晚上,就要了两个包间,足有三十多个学生……”
“我*!”凌晖一脚踹在身旁的椅子上,砰的一声响,椅子直接飞出几米撞在墙角。
丁丁走过去将椅子扶起,口中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多嘴的,也都怪我没有处理好……”
“这不关你的事。”凌晖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刻意压低了愤怒的情绪对她说话,但面容依然狰狞可怖。姐姐还未过门,这个小舅子却已经越来越出格,到了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照这样的势头下去,以后究竟怎么跟赵家的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