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宇的父亲与城北公安分局的严局长是朋友,管理这个片区的刘队长是严局长的老部下,所以凌晖托着这一层又一层的关系,解决了小流氓的滋扰,将这次外患的损失减少到了最小。
但是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他知道,角落里那只大老鼠仍在窥探时机,随时都会卷土重来;但他不知道的是,下一次的挑战,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三天的平静日子,麻烦又来了。
这天是周六上午,东西二铺如往常一样,从早晨就开始清扫、择菜、配料,众多员工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准备迎接中午如潮的客人。但丁丁连续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却开始面带忧色,心里犹豫了很久,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自己无法解决,便匆匆跑到老板办公室。
凌晖正在办公室里忙碌漫画店的事,虽然苏小宇只是在多日前的铜锣湾夜宵摊上说了一句,此后再也没有提及,更没有催促,但在凌晖心里却重托如山,一刻也不敢耽误。前几日自己店里的警戒稍一松懈,他就开始在网上搜索信息,四处联系业主和供书商,座机的电话筒一直夹在他的脖子里,号码一串接一串的拨,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直到丁丁推门进来,凌晖才摆正脑袋放下电话,问了句:“什么事?”
“廖师傅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请假,但没说理由就挂了。”丁丁走到他的桌前。
“没事,你叫他的两个助手小郭、小包先顶上,学了这么久,应该都能挑大梁了。”凌晖当初在敲定主厨的时候,也没有忽视梯队建设,郭、包二人就是他专门选来着重培养的年轻厨师,以期于将来开分店时能各自独当一面。
“他们两个……都跟着请假了,也没有说理由……”
“什么?”凌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廖师傅和他的两个徒弟负责东西二铺的所有主食以及各种风味小吃,半年来深受欢迎,若没有他们的支持,烧烤城的食物体系将会显得非常单一,大大降低吸引力。但是他们三人偏偏选择在最忙碌的周末集体请假,令主食系统彻底瘫痪,恐怕绝不是巧合。
丁丁看懂了他的担忧,皱着眉轻轻摇头,意思是说:不会的,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凌晖赶紧抓起电话拨他们的号码,却一个也拨不通,三人同时请完假后同时关机。
“他妈的!”凌晖将电话摔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口里喃喃骂道:“太狠了、太狠了!居然从内部来分化我,你这只该死的老鼠!”
“啊!”丁丁听了这话,惊讶说道:“难道这也跟田老板有关?那我们怎么办?”
凌晖回身说道:“你立刻去通知所有人,今天暂不供应主食,客人要点的话,让服务员随机应变,实在不行就送一份铁板烧,韭菜、土豆、香菇的都可以!”
“嗯!”丁丁领命而去。
但是这一剂预防针,却远远抵挡不了来势汹汹的病毒。很多客人习惯了一坐下就先点主食,比如一大盘锅贴、一人一份担担面、或者吃完再打包几份热干面之类的;也有一些客人不为主食,却只为了点锅贴而附送的热汤。如今他们被告知这些都没了,不供应了,虽不至于拂袖而去,脸面却大有扫兴之色。
为了稳住客人,丁丁亲自出面,一桌一桌的安抚熟面孔,又是道歉又是承诺送菜,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却已经是心力憔悴,疲惫不堪。凌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廖某三人依然联系不上,想必此刻正聚在某处暗自偷笑。
第二天依旧如此,三人如消失了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客人却没那么好对付了,开始有人故意高声喝斥:“就是冲你的风味小吃来的!昨天来没有,今天又没有,你们搞啥?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丁丁好声好气的尽力周旋,这些人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吆喝几声,大骂几句,就大摇大摆的离去,走时还指着其他客人桌上的食物大叫:“这是人吃的吗?喂猪、喂狗还差不多!”
到了第三天,这样的刁难客越来越多,演技越来越拙劣,目的越来越明显,经常是一个人跑来占了一张桌,还没看菜单就嚷嚷道:“给我上锅贴、面条、牛肉汤!没有我就走了,这里的烧烤不是人吃的!”
虽然这些人只是嚷嚷一通就走,不下单、也不损坏物品,没有给铺子带来实际经济损失,但大大破坏了用餐环境,影响了其他客人的心情,如夏日的苍蝇一样,赶走一波又来一波。
客人还没来得及投诉,服务员们却先开始怨声载道,纷纷带上消极情绪,继而又影响了工作态度,甚至将不满情绪发泄到正常客人身上。败了服务质量,这就等于砸了宇萌烧烤城的金字招牌。仅仅三天,东西二铺就乱成一团糟,争执四起,客人也频频开始投诉、抱怨,脾气大的也开始辱骂服务员,等不及领班来调和就率众走人,留下满堂的尴尬。
丁丁像一个消防员,四处救火,东补西防,忍辱受骂,低声下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挽救颓势。但凭她一己之力,如何能抗得住?手下的服务员可以赌气罢工,但她却不能,她是店里的支柱,是定海神针,别人都可以倒下,但她不能!
凌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现在正是四月初,上个月的工资奖金已经发放完毕,廖某三人明显已经不辞而别,食物供应系统瘫痪,近来又麻烦不断,某些其他员工见势不对,也萌生去意,互相煽动,谣言四起,一时间人心涣散、工作消极,令烧烤城的生意大受影响。
第五天晚上打烊后,凌晖亲自来到东店厨房,特意请老肖夫妇去自己的办公室,表示有话要说。老肖夫妇互相看了一眼,换下白大褂,一前一后的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