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先来到了大夫人的房间,雷捕头一直跟在师爷身后,好像怕师爷跑了似的。王爷带着两个人进去大夫人房中,把蜡像搬了出来。看到蜡像,我不由又对迈克深深钦佩。这尊王爷蜡像左手叉腰,右手指向远方。如果此时王爷站在蜡像旁,做出同样的动作,可能没有人能只凭观察分辨出哪个是蜡像,哪个是真人。蜡像脸上的威武之气,甚至比王爷更像王爷。
我和雷捕头围着蜡像仔细观察,师爷在一旁问:“计划改变了吗?”王爷答道:“有一些改变。”
大夫人房里的蜡像没有什么发现,我跟雷捕头仔细检查了之后,王爷又命人把蜡像摆回了原处。大家又去向二夫人的房间。雷捕头又跟在师爷身后,他已经认定了和迈克串通盗取了“暖玉珠”的就是师爷。
二夫人房里的蜡像同样经过我和雷捕头仔细检查,同样没有发现,大家又来到三夫人的房间。三夫人房里的蜡像抬出来,我和雷捕头又上前仔细检查,王爷也绕着自己的蜡像前后查看。雷捕头在蜡像的左腿处发现了一丝瑕疵,喊我和王爷过去观看。
蜡像左腿的战袍上衣边缘处,有一块淡淡的铜钱大小的圆形痕迹,此处与别处腊色略微有些不同。若非贴近了仔细观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的细微差别。而且若不是蜡像制作的过于精致、完美,就算再怎么仔细,也不可能发现如此隐秘的瑕疵。
我和捕头一起望向王爷,我问:“这样大小的洞,能不能放进‘暖玉珠’?”
王爷点头:“放得进,‘暖玉珠’只有拇指盖大小。”
师爷也走上来,问:“我们找到‘暖玉珠’了吗?要不要现在就打碎蜡像把珠子取出来?还是留着它诱捕迈克?”神色丝毫不变,言谈举止也正符合他王府师爷的身份。
雷捕头没有说话,眼睛瞪着师爷,眼神里不信任、怀疑的神色谁都看得出来。把师爷看得浑身不自在,但碍于王爷在,又不好发作我说:“如此精致的艺术品岂能轻易毁去,而且王爷的雕像又焉可亵渎。要找‘暖玉珠’,也不必打碎雕像,王爷,我们借一步说话。”我向雷捕头一使眼色,和王爷向旁边走去。雷捕头得我暗示,更加紧盯住师爷,神情专注,目不转睛。
我和王爷远离众人,我问:“王爷,你可曾把失窃‘暖玉珠’的事告诉给别人吗?”
我清楚的记得在红名村迈克对我诉说他的冤屈时说,他连失窃的宝物是什么也不知道。虽然迈克的话没一句值得相信,但由此可以推断王爷在审问迈克的时候没有透露‘暖玉珠’的名字,否则迈克也不会如此说了。
“没有,王府中的人只知道失窃了一件极为贵重的珠宝,‘暖玉珠’的事除了二位,连四位夫人也不知道。”
“哦?是这样?您还记不记得刚才师爷说的话?他说‘我们找到暖玉珠了吗’虽然之前我们提到了‘暖玉珠’,但听师爷的语气,把这句话说得这么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见‘暖玉珠’这名字。如果您以前没有对他提起过这名字,那么,师爷与迈克勾结盗取‘暖玉珠’的嫌疑就更大了。我们或许可以着落在他身上找回‘暖玉珠’。”
王爷沉吟着,回想师爷刚才说话的语气、神情。道:“嗯,确实是这样。如果他是第一次听见这名字,应该不会说的那样自然。如果换做我第一次听见‘暖玉珠’这名字,我也不会直接问出来,我应该会说‘我们找到失窃的珠宝了吗’?嗯,师爷的嫌疑确实不小。但我们要怎样取回‘暖玉珠’呢?直接把他拿下审问吗?”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此时距离‘暖玉珠’失窃已有月余。想来以师爷的精明,早已从蜡像中取出‘暖玉珠’了。所以就算我们打碎蜡像,恐怕也找不到珠子了。而师爷得到‘暖玉珠’以后却还呆在王府之中,并不急于离开,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也才刚刚拿到‘暖玉珠’不久,还没来得及离开。二是他不想引起王爷的怀疑。他三个月前才进府,此时匆匆离开,难免会引人猜疑。他是要等事态稍稍平息之后,再找个事由跟王爷请辞,离开王府,那时王爷自然怀疑不到他身上。
如若是第一种原因,我们只要仔细搜查他身边就可以了,如此重要的物事,他肯定不会放到别处。但如是第二种,就又多了许多可能。比如说师爷与迈克串通盗珠,可能还会有幕后主使,所以师爷才不敢引起王爷的怀疑。如若是那样,此时‘暖玉珠’很可能已不在王府之中了。”我道出了心里的重重疑虑。
“哦?”王爷听我一说,眉头拧起了大疙瘩,又问我:“事情会有这么复杂吗?还会有幕后主使?无论如何,此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天护卫,以你看来,会是哪一种情况呢?”王爷显然认同了我的推断,脸上不由露出钦佩的神色。自我开始参与此案,每一个推断都入情入理,却又都是出乎王爷意料之外,也不由得他不佩服。
我不由得苦笑,道:“依我之见,第二种可能要大得多。我在红名村里和迈克有过接触,此人的智商、能力均非常人所及,而师爷显然也是一位奇才异士。此二人屈居王府之中,不能不让人怀疑别有图谋。但要说只此二人串通谋取‘暖玉珠’,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幕后主使,处心积虑谋取‘暖玉珠’。先派来了师爷来府中卧底,等到掌握了基本情况,制定了计划,这才派来了迈克下手盗取了宝珠。
当然也不能排除第一种可能。迈克在被抓之初是先被囚禁在王府之中,但那时他应该一直在企盼师爷来搭救,不会轻易透露宝珠的所在。后来又被送去红名村,那里与世隔绝,不能开通传音,就算他想告知师爷宝珠是藏在蜡像之中也不能够了。而且蜡像有四座,就算师爷早就猜出宝珠在蜡像之中也不能像我们一样如此光明正大的检查蜡像。所以他刚刚拿到‘暖玉珠’,还没来得及离开王府也说不定。”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王爷问。
我沉吟了一会,说“不管是哪种可能,师爷的嫌疑是逃不掉了。我们还是先把他拿下,再细细审问吧。但最好是把他拿下之后立即送往红名村,以免他与迈克传音联系。这样我们守住这四尊蜡像,能等到迈克也说不定。”
“好,我们便如此办理。”
我和王爷一起回到众人身边,王爷一声令下,几名守卫上前捉拿师爷。师爷被王爷的命令弄得呆住了,可能他全没想到王爷会下令擒他,直到守卫扭住了他的胳膊,才想到了反抗。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王爷,为什么抓我?不要轻信人言啊。”
几名守卫本已抓住了师爷,却被他轻易挣脱。守卫们赶紧重又抓紧师爷,但师爷奋力挣扎,一时间,几名孔武有力的守卫竟奈何不得看上去文文弱偌的师爷。直到又有几人上去,守卫队长用手臂在师爷颈部重重一击,把他打晕了过去,几个人这才停止了扭打。
王爷战斗经验丰富,看出了不对,对守卫道:“搜他身上,宝珠定在。不然他不会有如此力气,一定是宝珠在起作用。”
守卫们扒开师爷的上衣,果然,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用丝线穿过挂在师爷胸前。王爷上前一把拉断丝线,把宝珠紧紧握在手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