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的鸿蒙生涯(下)
幸运的是,白兔子只是晕了,没有死掉,我说的死是指她原本的意识还在,没有消散,不然我肯定会内疚的。
一般来说,鸿蒙以至洪荒前期的生物都不是很容易死的,因为即便是灭掉了神识,只要身体还有一点没有消散,那么天地本源之力就会帮他恢复过来。不过,重新活过来的虽然还是他,但其实已经不是他了。
因为掌控这个身体的已经是另一个灵魂了!然后这个灵魂和着这个生物的肉体会再次生长,成长,直到成熟。
虽然白兔子只是昏迷,但我还是没什么好方法去救醒她。毕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虽然我能分心去观察感悟鸿蒙世界,但却无法分出神识去唤醒昏迷了的白兔子。可当时由于对白兔子感到有些愧疚加上我并不清楚白兔子是个什么情况,再加上毕竟是在我给她打完招呼之后她才昏迷的。
所以我决定放缓工作,分出了一点神识侵入了她的识海,当我发现她的确只是晕掉的现实后,我立马就收回了我的神识。然而只是那么一点的接触,我基本上就了解到了她的一些生平。当然我也看到了在她的识海中一个满地乱飞的缩小版白兔子。然后我伸出树枝把她移到了我西边的一条主根上。那里是土气进入我身体的一个主要节点,而从白兔子身上散发的波动来看,这样做应该有助于她的苏醒。
在迎接了第十五次太阴星的初升之后,白兔子终于醒了。为了不再让她受到惊吓,我保持住身形呆立不动,静静的看着她。
她是与我不同的,这是我从醒着的她身上得到的第一个信息。这不同并不是指构成我们身体的物质不同,而是一种来自本性上的不同。也就是神魂性质的不同,这样说很不好懂。后来见到后土和玄冥的时候我也有过这种感觉。那就是‘她们与我们不同’的感觉。
白兔子穿着白色的云气织成的衣裳,眼睛很大很圆,睫毛液很长,但是眼珠的颜色是红色的,粉色的小脸上一点玉露似的琼鼻,此刻她正大张着嘴满眼惊诧的打量着我。四颗尖尖的小牙显得无比醒目。“好大啊。”
我清楚的‘听到’她神识中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我想到了初次见到父神时的画面,那时我也是大张着嘴,脑子里只一个想法,那就是‘大,大,大’。想到这,我便轻轻的笑了笑。
白兔子胆子真小,听到虚空中突然传来的一声极大的怪异响声,双眼便也惊恐的圆睁起来,两只小巧的耳朵竟好像变大了似的。好在她并没有再次晕过去,我竭尽全力的用着我生平最温柔的神识安抚着她的情绪,并通过神识告诉她我的来历还有我的工作以及我的善意!然后,白兔子终于平静下来。
在与白兔子一起的日子里,最开始时她是非常非常安静的。但当她和我混熟之后,当她确切的知道了我的‘底细’之后。她的本性终于暴漏出来。
然后我迎接来了我鸿蒙生涯中最哭笑不得日子。在熟悉了以后的日子里,她曾经花费了很多个十天追问我‘为什么长得那么大’,起初我的回答是‘我吃的多’,然后她也拼命的吃起土气还有为数不多的金气。
但她没有长大,因为在她吃下那些东西的下一瞬间,那些东西就多半从她身体四周宣泄出去。然后她认为我在骗她,然后我开始编织更多的我能长这么大的理由告诉她。苦命的日子终于在她尝试了我编织的第八十七个理由后结束。
我真的为白兔子不再追问这个令我感到悲哀的问题而感到庆幸。但是更大的悲哀接踵而来。白兔子开始对水中月亮感起了兴趣。“句芒,我们再捞一次,我就不信我捞不到它。”“句芒,我们再捞一次,我就不信我捞不到它。”“句芒,我们再捞一次,我就不信我捞不到它。”“句芒,再来一次嘛!”“再一次••••”“再一次••••”“真的,这次是最后一次••••••”
啊,多悲哀啊。你能想象一棵大树笨拙的甩着树枝拉着一只白兔子捞月的情景吗?啊,真悲哀,我可是不止一次的告诉过她那是天上太阴星的影子,是捞不到的。
但是执着的白兔子真的很执着。当她不执著的时候,她就开始缠着我‘为什么,为什么••••••’的问个不休。我的天啊,规则的事情是那么容易说清的吗?所以我只能哀叹着“天哪,谁来救救我啊!”
虽然白兔子的到来,让我不再寂寞,但现在我很怀念那些寂寞的日子。于是我开始尝试着不去理会她,我开始睡觉,但任谁在有几百只苍蝇萦绕身周的时候还能睡着?而且,白兔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呢。在我的第八百六十九次装睡告破的时候,我不得不改变一下方法。
白兔子的家在西极,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诉我这个事实。她说:“太阴星从我家门口落下的时候,人家不止一次的想跳到它身上去呢。”至于她不想跳太阳星,按她的话说:“那火球一样的坏东西,为什么每次都从我家门口落下去呢。”对此,我总是保持沉默。
而当太阳星要落下的时候,白兔子总会离开家去躲躲,然后等太阳星落下的时候,她再回到家。‘很可爱的白兔子呢’,我这样想。
鸿蒙很大,大的谁也说不清他的边际。但以白兔子的羸弱,她是怎么从鸿蒙的西极来到鸿蒙的东极呢?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虽然白兔子很讨厌经常在她家门口徘徊的太阳星,但也没必要离家出走吧。白兔子说不清楚,所以我搜了她的神!
搜神的结果让我感到惊讶。白兔子是从在一次离开家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一个坑里,从地底过来的;准确的说,是顺着鸿蒙地脉过来的;更准确的说,她是坐着地气顺着大地的地脉从西极来到东极的。
多奇妙啊!白兔子竟然是坐着地车来的。多好的命啊,白兔子竟然没有被地气同化,真是幸运的白兔子。在我告诉了她我搜神的结果以及那一路的危险之后,白兔子傻愣愣的问我:“可是,真的很好啊。”
然后我眼珠一转,如果大树有眼珠的话,顺口就问她:“你想没想家啊?”白兔子的反应让我满意。那天她眼泪汪汪的告诉她是想家的。而且那晚,白兔子在她的家里,也就是我最头顶上的一片大叶里辗转反侧,闹腾了一夜。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至今还留在我的脑海中,从她的反应来看,我知道她是真的想家了。毕竟,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所以我开始热心的帮着她寻找回家的方法。
按说,鸿蒙地脉,既然能从西向东的来,也当然能从东向西的回。可是,我不知道那条地脉可以向西直到西极,虽然我脚下有不少指向西方的地脉。然后,我开始思考其他的方法。
在这期间,白兔子显得很安静。她每天都会趴在我身上呆呆的看着西方,我以为她是想家了。有时看到她黯然的神色,我也会觉得我不该挑起她思家的。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想家了,所以我竭尽脑汁的想办法送她回家。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对‘木’的认识有了长远的进步。我掌握了‘风’的力量。起因很简单,那天我思索着如何才能让白兔子回家的办法,然后我想到了阴阳,想到了对立。然后我试着在天空中找些办法。我找到了,那就是风。
我将神识尽可能的延伸,直到连接到高高的天上那道青绿气流。在我发呆了很多天后,我回过神来。问了白兔子这是第几天了,白兔子拉过我新长出的一条枝叶,数了数,然后告诉我已近过去了四十六天。然后我很温和的告诉她:“再有六天的功夫。你就可以回家了。”
白兔子呆了,然后眼睛红红的嗯了一声。我知道她一定很高兴,因为她的神识波动很剧烈,这是只有在她很高兴很高兴的时候才会有的现象。然后在那六天中的前四天里,我用身上能量最强的树叶,给她编了件衣裳,这会帮她渡过一些没必要的危机,也是给风的能量。当然,我更希望她能穿着完整的树叶衣服回家。
然后在那天的第五天,我开始沟通‘风’,然后在第六天,我将白兔子送到了风脉中,她将乘着这条风脉回到西极。
现在再想那些日子,心里便不停的涌着一股甜蜜喜悦,让人很爽。“吖,也不知道白兔子现在在家里过的好不好。”“嗯,或许她现在也在想着我吧,就像我在想她一样。”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着就要落下的太阳星。“她又该离开家,远离这个令她讨厌的火球了吧。”
鸿蒙的天空中,一道道青绿色的风不知疲倦的往来吹刮着,似乎连接鸿蒙东西南北的风带错落分布在无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