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舞会侦察1
——唐玉文
就在钟科长苦思冥想，久久不能入睡的同时，小吴和小谭，却正伴着霏霏之音的旋律，夹杂在一群狂热的怪男异女之中，碰碰恰，碰碰恰，跳开了摇摆舞。
对这一套风行市面上的狂热摇摆舞，小吴和小谭，早就学会，而且能运用自如了。
那还是在他俩被钟科长从下面派出所抽调上来作助手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有一天，钟科长背着一个收录两用的录放机，拿着几盘录音带，请来了一个长着长头发、留着大包头的后生仔——他就是被钟科长擒获、表示要立功赎罪的那个人。此次小吴、小谭来参加舞会，就是他领来的。钟科长对小吴、小谭下了死命令，要他俩在三天之内，学会录音带上的这几种舞蹈。开始，小吴、小谭以为是叫他们学哪一种新型舞蹈，要到什么地方去交际用的，所以十分的高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当录音机一打开，乐曲旋律响起来时，小吴和小谭的一颗心都冷了下来。那全都是些令人作呕的靡靡之音，学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哼，像这些没落肮脏的东西，别污了我的手脚！所以，一下子两个人都闷着个脸，一声不吭。
看着他们俩的这副神气，钟科长的心里沉了一沉。是啊，他们都是忠诚、秉正的战士，哪里会喜爱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唉，都怪自己没有和他俩讲清楚，影响了他们跳舞的情绪！想罢，钟科长立即微笑着问小吴：“小吴，我问你，我们公安人员是干什么的？”
“维护社会治安，”小吴答，“保卫四化建设！”
“说得对！”钟科长说，“我再问你：如果有一宗这样的案件，现在要你去参加一个流氓烂仔秘密设立的摇摆舞会，从中侦察情况，那你该怎么办？”
“这……”
“难道你说，”钟科长继续道，“‘报告局长，我不会跳那种摇摆舞，你另派高明吧’？”
“这当然不！”
“所以，小吴哪，作为一个公安人员，他除了有一颗为党为人民的忠心之外，还必须具备一套能应付一切紧急情况的过硬本领。现在，在一些场面、场合和聚会中，这种舞蹈还是很风行的！因此，你们将它们学会，不是没有用处的！”钟科长望着低头沉思的小吴、小谭，故意问道：“那么你们……”故意卖个这样的关子。
“学！”小吴、小谭两人异口同声，一齐站了起来。
“好！”听罢，钟科长十分的高兴，笑道，“小吴，小谭哪，你们要把它当做是一项任务来完成！三天之后，我要来进行考核！”
“是！”小吴、小谭二人立正，敬礼，笑着答道。
……
果然不出钟科长之所料，现在，小吴、小谭到这儿来执行任务，它真的派上了用场。
小吴托着小谭的腰，小谭扶着小吴的肩，两人和着舞曲和众人的拍子，慢慢地跳着，摇着，摆着。今天，小吴上穿一件透明的高级丝涤衬衫，下穿一条鲜亮的进口日本涤确良裤，显得十分的英俊和潇洒。衬衫，在一百支的强烈电灯光下，闪亮闪亮的，把裹在他身上的蓝色晴纶背心都丝缕无遗地显露了出来；涤裤，褶皱笔挺，深蓝耀目。裤腿上窄下宽，随人甩动，那种帅气劲儿，那种时髦劲儿，谁不瞩目谁不赞叹？再配上他那标准的《追捕》中流行的矢村式的头发造型，显得更是英俊、潇洒和漂亮，这一切，使得他成了这个家庭舞会里最风流的天之骄子。小谭烫着蓬松的卷发，发间篦着一枚珠光闪亮的半弧形的圆卡。她身上穿着一件鲜艳夺目的红绸短袖连衣裙，绣着两朵淡黄色的花，非常的好看。迷人的胸前，光闪灼灼的金项链垂着一颗晶亮的宝石；裸露的手臂，细嫩的皮肤上闪着一层润玉的洁光。除了这些，再配上她那细桃柳眉丹凤眼，瓜子脸儿小酒窝，使得屋里的舞女们万分的妒忌。小吴、小谭两人表面上流里流气，随着舞曲摇来摆去的，好像是一对痴迷入舞曲的浪荡舞伴，其实，他们那两双敏锐的眼睛，时不时唰唰唰地扫射着身边的这些奇男怪女，捕捉着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和情报，找机会完成自己所承担的使命。
这里，就是市体委刘芒的家。它，可真谓是豪华极了！地上，打着油光铮亮的地板胶，踩起、跳起来的哒的哒作响，十分的有瘾！四面墙上，贴着不知屋主人从哪个鬼旮旯里弄来的彩色少女*画。那*秽的画面，挑逗性的目光和造型，使人一望即呕。周围的门窗，垂着厚厚的高级帘缦，束缚着屋内的光亮不让外泄。四面墙根，摆放着高级的、油光铮亮的西式沙发、茶几。茶几上，尽是些造型别致、玲珑剔透高级茶盘，高级茶壶，高级茶杯。还有那些高级的巧克力软糖、进口啤酒和葡萄、苹果、雪梨、蜜枣等水果。迎面墙上，是一台十八寸的日本进口彩色电视机，被一幅特制的布幔遮着。现在，在电视机的旁边，打扮得潇洒风流的男主人公刘芒，坐在沙发上，正在得意洋洋地晃着二郎腿，眼珠*邪地盯着舞女们的*和白腿子转，和着电唱机那“依依呀呀”的软颤旋律，得意洋洋地哼唱着。
在这里，虽然乌合之众甚多，但能牢牢地吸引住小吴、小谭眼光的，就只有房屋的主人刘芒，和那个名叫周构的“牛烸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