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投毒者5
——唐玉文
钟科长赶忙锁起用来作为“钓鱼香饵”的黑色公文包，拉开抽屉，拿起一瓶药儿塞进了袋子里去。
事情果然是按照钟科长的设想往下面发展的，就在钟科长拿起药瓶儿的一刹那间，院子里传来了任斯那像被阉公猪一样痛苦而惨烈的“救命啊”的嚎叫声。
闻讯，钟科长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院子里面。只见任斯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双手紧紧地搂着肚子，神色痛苦地滚来滚去，大声而凄厉地拼命呼救。那水泥地甬道两旁的雏菊，都让他给滚到了一大排。
任斯的这个样子，是多么的痛苦，也是多么的狼狈啊！他头发凌乱，好像是一个鸟窝；衣裤肮脏破损，卷皱成了一团烂菜叶子。他一身的尘土，满面涕泪，口鼻流血，他的一只眼镜腿儿已经滑落到了脸颊儿上，他也已经无法顾及。
一时之间，见任斯这个狼狈、痛苦的样子，院子里出来看热闹的人们全都慌了。他们有的大喊钟科长，有的去打救护电话，有的去叫、拉、摇任斯，有的探问情况，看那样子就像是一窝被人搅乱了的马蜂窝。
“哟，任斯表哥，你这是怎么啦？”拨开人群，钟科长来到痛苦地嚎叫、翻滚的任斯跟前，故作吃惊地问他。
“哎，哎哟！你快救命，我，我的好表弟！”任斯停止翻滚，痛苦地望着钟科长，“我，我大概是吃坏了肚子，你，你快救我一救！”呻吟着，嚎叫着，任斯咬牙翻过身儿来，用手肘子撑着地，殷切、哀怜、求救般地眼巴巴地望着钟科长，一连声儿地向他求救。
“嘿嘿，任斯，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来骗我！”望着神色痛苦的任斯，钟科长连声冷笑，“我看你不是吃坏了肚子，而是喝了你自己用有毒的大拇指尖儿，浸湿而下毒的茶水，发作这才痛的吧？”
“看，看你小钟子还这样开玩，玩笑，”任斯痛苦地哼哼唧唧，“什么大，大拇指，什么茶水，你还来找我寻，寻开心！”任斯的脸皮痛苦地抽搐着，无奈地苦笑着道。
看见钟科长来，听了他和任斯两人的这番对话，那些上前准备扶任斯的，准备去打电话要救护车的人，都一齐住了手，诧异、不解、疑惑地怔怔地望着任斯和钟科长。
“任斯，你别在装蒜了！”钟科长大义凛然地望着任斯，“告诉你，你从我公文包里偷去的那份名单，是假的——你这个坏蛋，上了我用假名单骗你的当了！”
“啊？！”任斯大吃一惊，“你，你那份‘要立即逮捕的名单’，是，是假的？”说着，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抓紧了自己放那份名单的衣袋。
“怎么样，任斯，”钟科长问，“你愿意坦白吗？”
“瞧，瞧你表，表弟的，”任斯道，“你要我坦白，我，我坦白什么？”
“哼，任斯，你还想狡辩、抵赖啊？”望着他，钟科长又是一阵冷笑，“既然你不和我说实话，那我就只好让你死算了喽！”说着钟科长冷漠地扫了任斯一眼，装着怒气冲冲的样子，转身往家里走去。
“哎，表，表弟——钟科长，”任斯扛不住了，只得打算坦白，“只要你能，能救活我，我的命，那我就什么都，都全部坦，坦白……”
“那好，任斯，”钟科长道，“马上把扎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两把匕首，丢出来给我！”
“是，是！”任斯哭丧着脸，哆嗦着手抽出别在屁股上的匕首，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在中开展的脚下。
见此情况，围观的人群已经明白认斯是什么人，钟科长为什么要这样待他了。他们低声地议论着、评说着任斯，有人吐口水，有人骂“活该”，还有几个淘气的孩子，甚至还向任斯掷小石头儿。
钟科长拾起地上的匕首，拿过任斯偷走的、他作为诱饵的那张所谓的“将要逮捕的人员名单”，然后扭头朝屋子里喊：“小歆，小歆，你快给爸爸倒一口盅暖开水来！”
“爸爸，”小歆在屋里问，“你要我倒开水做什么呀？”
“给任斯灌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