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在暗弱的灯光下穿行,耳边不时的传来怒骂声,还有哭喊声,想是那些混蛋找不到自己二人却拿这里都已经睡下的村民出气。
几个飞窜隐入黑暗中,躲在一个角落里,眯着眼睛扫视着四周。
不多时,两个手里拿着砍刀的家伙从自己身边走过,妈的,又是砍刀,就不能拿点别的东西吗?微叹一口气,不声不响的站了起来,窜上去把跟在后面的一个抓住,右手捏住他的咽喉,让他发不出声音来,然后左手同时出击,击中这人的太阳穴,这家伙顿时在他怀里软倒。
这一来肯定会弄出动静,前面那人反应也算快,立刻转过身来,但是现在是晚上,虽还勉强都还能视物,但如果忽然换一个角度,就得需要一定时间的适应,所以这人猛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咽喉处已挨了一拳,紧接着头部受到重击,不醒人事。
林落松了一口气,把这两人拖进黑暗中用一些农家杂物盖了起来,勉得被他们的同伴发现,那就不妙了。
就在他处理完这些事,准备转身的时候,耳朵边风声响起,也来不及细想,脑代一偏,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疼痛火辣,本能的右脚反踢出去,就听到一声闷哼,转过头来一看,一个人已经被自己踢倒在地,因为受到攻击,所以这一脚虽也是出得勿促,但也出了全力,所以这家伙看来已经站不起来了,正屈着身子在地上呻吟呢。
林落强忍肩头的疼痛,上前就是一脚,踢在这人的后脑勺上,让他暂时昏过去,然后应己则赶紧离开,这里已经有了动静,只怕他们的同伴马上就会来了。
经过这些人在村子里一番大闹,很多村民都开灯起床了,顿时亮堂了许多,林落不敢再怠慢,挑了个阴暗的角落躲起来,看样子村民和这些人之间必然会有一番冲突,这一乱起来,对自己倒是大大有利,只要能够等到天亮,这些人自然会退去,也就不用自己费神去对付了。至于那王啬,嘿,人家手里连枪都有,有什么好担心的。
村子里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妇女小孩的声音,看来所有人家都惊动起来了,林落心里并不担心村民的安全,这些人能住在这里,自有他们的自保之法,现在可不是古代,而且洛州一带向来民风彪悍,就这十几个小混混,这里的村民也未必会怕,那些务农的男丁说起来更加凶悍。
果然,没过多外,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怒骂声渐渐远去,村民重新闭上门户,大部分也都熄了灯入睡了,林落才站出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躲了半个多小时,身子都疆硬了。
小心的走到光亮处看了看方向,朝着那棵大树的方位走去,却只走了几步,就感觉背后有人,心生警惕,往旁边的屋檐下一闪转过身来,就看到认衫单薄的王啬站在自己身手。
吓了一身冷汗,轻喝道:“你怎么出来了?不要命了?”
王啬收起手里的枪,道:“我的命从不需要别人负责,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林落语塞,人家说得还真对,再想想,以对方的身份,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又怎么会害怕呢,而且凭他王啬的本事,还真是不用自己去管什么。
见他不说话了,王啬又问道:“他们应该都走了吧?”
林落刚要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不好,这里不安全,快走。”
说着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拉着王啬的手就往大树那边跑过去,待跑到大树下,王啬才挣脱他的手,怒瞪了他一眼,道:“你发什么疯。”
林落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一直拉着人家的手,讪讪的说道:“我刚才放倒了他们三个人,这会儿他们发现人少了肯定还会回来找的,早知道我就躲着就好了,真是、、、、、、”
王啬讥笑道:“要不怎么说世人多自以为是呢。”
“你不自以为是,那你出去干嘛?”
“我只是有点怕黑而已。”
“嘿、、、、、、”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只是想不到堂堂王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竟然会怕黑。”
“大惊小怪,是女人就怕黑,你不知道吗。”
“领教了。”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村子里又传来了动静,闹腾了好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了,林落看了看身旁屏神静气的王啬,暗赞果然是世家子弟,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说道:“这下应该没事了,王小姐,我们是走呢,还是呆在这儿等到天亮?”
王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来安排,只要不带我去送死就行。”
林落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两点钟,离天亮还早得很,而且经过刚才一番闹腾,想找户人家借宿都不可能了,也不能就在这儿傻等,看来只有往回走了。
想了好一会儿,便说道:“看来只有往回走了,怎么样,王小姐,还走得动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能走得动,我就没问题。”
林落暗骂一声荷尔蒙失调,也不跟她一般见识,毕竟这一次是自己连累了她,让她口头上占些便宜也没什么,道:“那行,走吧,这回你跟在我后面,哦,最好把你那把枪拿在手上,谁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埋伏。”
王啬此刻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还是依言把手枪掏了出来,然后跟在林落的身后,还不时的回头观望,生怕有人从后面跟上来。
从这十几户人家的村落中穿过,并没有任何动静,依着来路往公路上走,林落微微弯着腰,双眼警惕的往四周扫视,还不时的看看身后,担心这大小姐有什么闪失。
王啬见他不时的望向自己,一时不忿,轻喝道:“看什么看,看你的路吧。”
林落真是想骂她一顿,这个小妞,从见到自己开始,就一直瞧不起自己,不时的出言讽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眼下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摆他的谱,真是、、、、、、最可恨的是,自己好像一见她就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是亲切,又好像是依恋,又好像是迷恋,或者是心动,自己也说不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为止也只有她能让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不由得心里一阵泄气。
正在心里寻思着呢,忽听到身后“啊”的一声,忙回头观望,一年之下,心里大乐,小样的,你也有今天,原来是王啬摔了一跤,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
蹲到王啬跟前,道:“怎么着,脚崴了?”
看她坐在地上痛苦的样子,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马上就没了,反而升起一股同情的味道,甚至是有些心疼,暗骂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天生的践格。
王啬皱着眉头道:“扭到了。”
林落拉过她的脚,道:“我来吧”也不管她的挣扎,脱掉袜子就揉了起来,因为前世在部队呆过,所以对这种扭伤还是很内行了,虽着他的按揉,王啬的脸色渐渐舒展开来。
揉了几分钟,重新帮她穿上袜子,道:“看来你也走不动了,我来背你吧。”
这回王啬却是不依了,冷声道:“不用了,我自能走。”说完小心的站了起来,眉头暗皱,但怕林落看出来,所以一直强忍着。
“稀罕!”林落转身就走,嘴里还说道:“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回去了,妈的,等着吧,总有他们好看的时候。”
走了十几步才停下来回头,看王啬还在原地,那样子好像是试图要移动脚步,却因疼痛最终还是无法动起来。
心道女人真是麻烦,又走了回来,看了看王啬仍然倔强的样子,也不好勉强人家,就道:“算了,现在就是到了公路上也不会有车,就在这儿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王啬听了他的话,皱眉看了看地面,这里是田地里,脚下就是土,让她怎么坐下来。林落看她的样子,心里好笑,嫌脏吗?那你就站着好了。
不去管她,自己就一屁股坐下来,叹道:“总算能休息一下了,你还等什么。”
王啬看了看他,心中无奈,也只好坐下来,脚上有伤,站着也难受,还是坐下来的好,地上虽然脏,但总好过脚上的伤痛。
坐下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话,一时沉默了下来,黑夜里的沉默,正值冬季,没有虫鸟的鸣叫,四下里非常的安静,安静得几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耗了有足足半个小时,林落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那个,王小姐,你还是头一次让人追杀吧?”
“被人追到田里来还是头一回。”
“呵呵、、、、、、有些事我不太明白,王老爷子是你伯父,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来内地的事情会交到你身上?”
王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家族姓王,伯父只是其中一员,家族是王家的,并不是伯父一人的。”
林落毕竟是两世为人的,对于她这样的说法也能理解,说道:“据我所知,你伯父有一子一女,难道他们就能任你施展吗?”
似是想起了什么,王啬停了一下,眼中透出一丝阴冷,道:“想要继承家族大业,靠边的是本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落不方便再问,就扯开了话题:“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你们没有必要来内地,王家在澳门,至少可以再屹立十几年不倒。”
王啬惊讶的看向他,不解的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忙吱唔道:“咳咳,这个,我随便说说而已,你看看香港这两年就可以想像一下嘛。”
王啬有些失望,又有些不屑的说道:“还有一年才回归,现在这么说早了些。”
林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忙道:“那何不考虑一下海外?至少在某些地方,你们家族的生意可以堂而皇之的落户吧?”
“你说得轻巧,赌博合法的地方,哪里不是被一些大家世族把持的,我们哪还插得进去,事实上我们来内地,也并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主要是想结交一些官面上的人物。”
林落笑道:“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黑暗中的交易怎么样都无法拉到台面上来,就算你拉到了通天的关系,一旦见光,必死无疑,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在内地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那些个大佬们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弃车保帅,你国语说得这么好,应该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王啬没有回答,但心里却在思考着林落刚才说的,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一次来内地是不是错了,想想伯父的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家族在澳门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想要起有发展,就只能往内地来,这是大势所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林落看她的神色,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道:“你放心吧,其实一切尽在你伯父掌握之中,不会有什么事的。”
再一次惊讶的看向林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应该从来没有出过洛州,而且不久之前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林落微微一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王啬一窘,怒叱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林落一摊手道:“是啊,我为什么告诉你?”
王啬一怔,恢复表情,不再问下去,只是长叹一口气,道:“或许我应该考虑一下跟你合作的可能,你这个家伙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
一阵冷风吹过,林落侧过头,发现王啬缩紧了身子,才醒起她的外套早给扔了,现在穿得这么少只怕给冻坏了,亏得她一直忍到现在还假装若无其事。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王啬身子一颤,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拒绝,反而伸手拉紧一些,这才说道:“算你还有点风度。”
林落气结,随口就道:“就凭你这张嘴,哪天你要是嫁了人,只怕你老公要不了三天就得离家出走。”
王啬反唇相讥:“谁要是嫁给了你,听怕要不了三天就得被吓成精神病。”
两人忽然感觉怪怪的,刚才这话好像也太暧昧了些,一时愣在当场,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林落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又往公咱的方向望去,见看不到灯光,心想这会儿应该安全了吧。
对王啬说道:“不能再在这儿等了,咱们走吧。”
扶着王啬站起来,想了想,道:“看你是走不了了,我来背你吧。”
王啬没再坚持,任林落把自己背在背上,轻轻的把朋手搭在他背上,感受那背上传来的温暖,一时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