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杀人如草（上）
海凌思腾出空挡害死自己派去的万人军后立即赶回元素之丘，因为简垢的“丧事”还没办好，“绑匪”还没有主动联络火寻风。
世家大族的白事也特别热闹，繁文缛节比普通人家死一族人还夸张，连篇累牍的礼仪连毫不关事的人也感到疲累不堪，更何况简垢哭得声嘶力竭的父母亲人？可恨那简夷到百事进行一半才来得及赶回来。
他被亲属臭骂一顿后，简夷才说：“我被那几个绑匪引开了！没想到他们……那群王八蛋不是人……”
火寻风和海凌思黯然神伤，一边帮简夷办理事宜，一边留意“绑匪”动静。
火寻风躺在阳台的太师椅上，蹦紧的脸没半点表情。简垢终于下葬了，但绑匪到现在还没联系他们。他脑海只不断重复一个问题：“撕票了？撕票了？”
此时，简夷正呆呆地坐在远处的草地上，似有所思。火寻风忽然飞奔到他面前，问：“你见过绑匪？”
简夷苦笑：“大概见过吧。”
“什么大概见过？他们有多少人？长怎么样的？”
简夷望着火寻风，眼眶的泪水似乎又要崩堤。他说：“人不多，我只看到两个。有一个是女的，浑身穿着黑漆漆的衣服，没看到样子，绑匪身材都很标准匀称。”
火寻风很失望，他希望简夷看到绑匪的样子，即使冰女璇被撕票，也能为其报仇雪恨。现在，他只能祈祷，祈祷冰女璇福大命大，绑匪尽早点来打单信。
看着朝阳越升越高，海凌思气急败坏地拿着一份报纸冲过来：“看……报纸，咳咳……”
火寻风接过报纸，扫了扫海凌思背：“别急，先顺一顺气。”
海凌思见火寻风把报纸反到一边，她有抢过来，用手指大力指着版面标题和图片。
火寻风顺着她手指仔细看了看，脑内忽然轰隆巨响。标题乃：“美少女变身丧心病狂女屠夫，北郊树林宰杀万名无辜。”
原来媒体在大肆报道沼泽内焚杀万人的惨烈景象，而且还有许多主谋者照片，两名主谋竟然是苗占月和冰女璇。
火寻风几乎忘记了怎么说话，呆了许久才问：“怎么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海凌思说：“我也觉得，但应该去查证一下。”
两人让小夷子带路，到发行报纸的报社问个明白。报社编辑知道是简家来访，立即接待。听到这件事还跟简垢的死和绑架案有关，立即抽调资料，把当时记者拍到的印象和照片全部拿出来给三人查看。
火寻风在量子族有过视频被骗的经验，问：“是不是假造的？”
编辑笑道：“视频是昨天拍下来的，怎么可能假造？”
火寻风冷笑：“量子族有个叫鲁弄斧的人，他随时随地能假造一堆假东西出来。”
编辑说：“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到北郊树林处看个究竟。只要看到那惨不堪然的状况，大概就不会怀疑了。”
他们果然到了沼泽处看个明白，火寻风认真对比视频中最微细的点滴。根本丝毫漏洞都找不到，海凌思和小夷子暗地怪笑，因为这些视频资料，全部真实，只是经过小许剪接。火寻风当然不可能找到漏洞。
海凌思安慰：“这样看，捉住简夫人的应该就是小月。但她为什么为虎作伥？”
火寻风也想不明白，问：“那究竟为什么？”
海凌思略作思考，说：“我猜，简夫人很可能是被要挟着行动，她一点武技都不会，别说小月，连我也能轻易把她制伏，想让她听话，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火寻风喃喃：“对！璇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但小月就会了吗？她以前绝对不会的……至于现在……”
他不敢再想，人会随着时间改变而改变，海凌思才一会儿时间，从楚楚可怜变成妒忌怨毒，不到一年时间又从妒忌怨恨中解脱出来，臻化为温柔豁达的小女人。苗占月恐怕也变了不少。至于她究竟变成怎么样的一个人？火寻风不知道。
但这时候，他们至少知道冰女璇还没死。至少还有理由相信冰女璇是无辜的。
一辆华美的轿车驶至，走下几名身穿军服的宫廷侍卫，带头的人说：“请问是火寻先生和海小姐吗？”
小夷子问：“究竟什么事？”
侍卫说：“人灵王有事召见，云妃吩咐一定要请火寻先生进宫殿一次。”
火寻风叱道：“没心情！不去。”
那些侍卫似乎没听明白火寻风说话，怔了片刻才重复：“是人灵王和云妃吩咐要接见阁下……”
火寻风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得罪云妃，谁叫这恶婆娘有把柄在手。
海凌思才不肯让火寻风与云妃独处，坚持道：“我陪你去！”
火寻风当然也不想云妃缠着自己不放，点点头，一起跨上轿车。
轿车长驱直入，一直到殿门前才停下。海凌思低声道：“要不要给你找张轮椅？”
火寻风笑了笑：“跪王八，我不怕。”
侍卫们听到火寻风居然公然说人灵王是王八，都伸出舌头。想：“这家伙不要命了！”
但他们两看到聂一皇，还是乖乖地跪下。人灵王见之前嚣张跋扈的病虫忽然变得礼数有加，不禁沾沾自喜，他不知道，火寻风怕的不是什么人灵王，只是怕云妃给自己找麻烦。
云妃看到火寻风，也是嫣然开笑。俏脸韵红，柔柔道：“我们好久不见了。”
一句普通的话，火寻风却听得语带相关，低声喃喃：“还是少见为妙。”
聂一皇道：“火寻风！据说你很不安分？居然连我也不放在眼内？”
话音刚落，不但火寻风吓得半死，连云妃也打了个寒颤，他们都以为苟且之事被聂一皇发现。火寻风张口结舌地望着云姬，云姬傻傻地望着身边的聂一皇，问：“究竟……什么事呢？”
聂一皇冷哼：“还用我说？南宫霜！进来。”
火寻风不明白这事又跟南宫霜有什么关系，心想：“难道那时候被南宫霜看到了？”
南宫霜悠悠然地按着佩剑走进来，生怕人不留意他腰间的华丽佩剑。他也不下跪。弯腰行了个礼，聂一皇问：“本尊赐给你的短剑呢？怎么不佩带？”
南宫霜说：“禀陛下，陛下赐给的短剑，已经被小贼偷盗。”
聂一皇斥骂：“谁这么大胆？”
南宫霜指着火寻风说：“就是他，三番四次来偷窃雷剑。”
聂一皇不等火寻风辩驳：“火寻风！你可知罪？”
火寻风听得一塌糊涂，暗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们抢了老子的断剑老子还没计较，现在南宫龟蛋丢了东西反倒说我是贼？”
云妃问：“究竟什么一回事啊？”
聂一皇说：“一件很简单的偷盗案！”
云妃说：“那证据呢？”
聂一皇说：“南宫世家说出来的话就是证据！”
云妃不禁颦眉，觉得聂一皇越来越离谱。为了取悦南宫霜，居然变成南宫霜的傀儡。她低声在聂一皇耳根说：“陛下，这似乎有点过火了吧？南宫霜还没赶走那些通奸卖国的反贼大臣，我们就养肥了他。这样下去，他会更嚣张。”
聂一皇不悦：“妇孺之见！本尊自有主张。”他不在理云妃，问南宫霜：“那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海凌思忽地站起来，叉着腰说：“喂，我取回断剑的时候早就留字了！你们还搞什么搞？”
店内众人齐呼“什么？”
海凌思指着南宫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廉耻？明明技不如人，还硬着头皮收下断剑？”又指着聂一皇：“你更是发神经，剑是我们的，你凭什么拿上去就说赐给别人？你以为天下的东西都是你的？我告诉你！断剑是火寻风送给我的！现在我的东西是我的！”
大家都呆住了，聂一皇哪曾被人公然指着说他不是，一时间居然也不知怎么办。只有火寻风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手哈哈大笑，他想：“凌思受过白星皎的刺客训练，要偷回断剑，简直比吃菜还容易。”
聂一皇呆了半晌才大发雷霆，拍案而起：“泼妇！给我捉住这泼妇！”
海凌思也不怕，绕着手，看也不看聂一皇一眼，说：“我今天如果被人碰一下，立即就会有人把二十八号夜晚的视频发出去！我保证！有人必死还难受！”
聂一皇和南宫霜一听脸色巨变，云姬见聂一皇似乎很怕被揭发些什么，低声问：“陛下，二十八号夜晚什么视频？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什么。”
即使傻瓜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而起还是极其秘密的事，很可能还是危机聂一皇地位的把柄。
聂一皇对南宫霜做了个口型，似乎在问他怎么办。
南宫霜闭目，望着海凌思冷静道：“哼！你是火寻风的情人！你偷了就等于是火寻风偷了！火寻风多次与我们姓南宫的过不去，也只有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
云姬略带轻蔑地问：“那你想跟火寻风决斗？”
南宫霜老年一红，说：“本人学艺不精！为南宫世家蒙羞。只能请出南宫世家的祖辈为我们一雪前耻。清除这些小偷小摸的胡贼后，当然本人还会带一群杰出的隐居战士为陛下效力。”
火寻风恍然，重新跪着聂一皇说：“禀陛下，老子现在没空跟南宫霜吹牛，南宫世家的家伙什么时候来找我麻烦都没问题，反正他们都习惯用偷袭的办法伤人的。也不用做这么大台戏。”
聂一皇喝：“你说话小心点！”
火寻风才懒得理他，对着云妃说：“禀皇妃，若没什么吩咐，我们走了！拜拜。”
居然站起来跟海凌思手牵手大步离开宫殿大厅。只听背后聂一皇大发雷霆，火寻风在海凌思耳边问：“二十八号晚上你究竟捉了他们什么把柄？”
海凌思装出个恶心的表情，说：“那晚我正准备调查形势，准备偷回我们的东西，谁知捉了一对狗男女。”
火寻风内心一震，问“什么狗男女？”
海凌思微笑道：“刚才谁最紧张？”
火寻风恍然大悟，咂舌到：“那聂一皇和南宫霜谁是男？谁是女？”
海凌思微笑着不回答。两人笑了一会，火寻风想：“这样一搞，聂一皇巴不得把我们整死，云妃想帮我找份差事也不行了。哈哈，居然这么简单就自由了。”但脸色又逐渐沉下去。这样公然开罪人灵王，要在元素之丘找立足之地也无比困难。难道又要跟海凌思过哪些瓢泼不定的流浪生涯？
海凌思说：“在南宫霜他们动手对付我们之前，我们一定要救出简夫人。”
火寻风点一点头，他也知道要救冰女璇，但想到绑架冰女璇和杀死简垢的末后黑手竟然是苗占月，内心不禁怕起来。不是怕打不赢她，而且不敢面对这样的苗占月。
他们回到简家牧场，小夷子留在宫殿没骂了足足两小时才灰溜溜地回来。海凌思说：“我去看一下小夷子，她肯定被骂惨了。”
火寻风点一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海凌思说话。
海凌思跟小夷子走入密室，“死而复生”的简垢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他说：“海姐，已经查到苗占月是怎么得到‘盗尸人’资料的了。是一个叫慕城雨的贵族用神秘的方式把那些资料发送给她的。”
海凌思喃喃道：“慕城雨？慕城雨！哦！就是雾雨城城主的儿子。”
简垢点头：“对，以前是雾雨城的少城主，现在已经是军委偏将。有人想对付他，但他颇得人心，到现在依然屹立不倒。”
海凌思想了想，问：“最近人灵族有哪些有真材实料，嫉恶如仇的正义之士？对了，还要有名气。”
小夷子想了想，说：“有名气的到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伪君子。要符合三个条件的……，有了！白必图！据说是美洲丛林游击战之父——切。格瓦拉的后裔。”
海凌思问：“对比苗占月的实力，白必图怎么样？”
小夷子说：“未必是苗占月对手，但也不会立即败阵。恐怕也能抵住苗占月十来二十分钟。”
海凌思轻呼一声，拍案叫好。他说：“尽快制造白必图的虚假资料，把他渲染成‘盗尸人’的卧底，想办法给慕城雨知道。协助他用最快速度告诉苗占月。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想办法让白必图的名声更加响亮。”
简垢问：“海姐是想让苗占月去杀白必图？”
“不！只是让苗占月更加倒霉！我要让她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乱杀人的变态狂魔。”
简家兄弟不禁咂舌，心想：“果然是黄蜂尾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