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话恶无恶报（下）
“剑一拔出来，就要有人死”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让人无法接受的的挑拨和压力。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南宫世家的剑士才会把这句话常常摆在口边。这不但是他们的骄傲，而且几乎成了南宫世家的标志。
月不冷，因为已经没月，风清，清得让人冷汗涔涔而落。那已不是一种风，是刀锋。比红颜之命还薄的刀锋。这把刀刺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灵魂。
那股可怕的杀气就像大地的压力，把火寻风等三人压得喘不过气。他们连呼吸也困难，更何况说话。
带头那青年手上的刀似乎也停了，似乎也被那股杀气*得他动弹不得。
杀气不是他们发出来的吗？为什么连自己散发至自然的气息，自己也承受不了？火寻风的脑袋空荡而死实，仿佛成了背着万吨功德碑的赑屃。
车队缓缓而至，压力也越变越大。苗占月身体虚弱，附在冰女璇胳膊，竟流出了鼻血。冰女璇也不是好受，全靠火寻风挡在她们前头，才不至于被浩瀚而虚无的冲击波撞伤。
车队缓缓远去，才听到似乎有人喊：“碧落、凌霄、小苍。还不走？”
话声刚落，杀气顿然消失，全世界回复了色彩。那三名青年却依然狞笑着，带头那名拔出半柄剑的人“唰”的一声，把剑回鞘。举起剑鞘拍了拍火寻风的脸，夸赞道：“想不到还没吓得尿崩，不错不错！”
火寻风仿佛从鬼门关跳回来似的，不禁把手伸后，握住两女手臂。他感到身后两人都受了惊，哪还敢惹麻烦，乖乖道：“是吓得连尿崩都不敢而已，大爷，我们只是来爬山看日出的游客……”
那三名青年望了望苗占月和冰女璇，尽管看不到她们全貌，但也不禁心动。带头的两个青年问：“两位小姐未知贵姓？”
火寻风心骂：“又是一群色鬼王八蛋！”却虚以委蛇道：“这位是云皇妃的妹妹，嘿，其实是小弟老婆。一位是简家的简夫人。元素之丘那个简家，三位听说过吗？”
那三人知道云妃，却不知到有简家。听到两个女人都已嫁人，而那脸如纸白的美貌少女竟然嫁了给这窝囊男人，又是妒忌又是羡慕。
三名青年对望一眼，似乎在犹豫些什么。火寻风暗付：“你老丫的！还想强人来了？”他连忙道：“若三位不信，可去问一问云皇妃，我保证我没说半句谎话。”
三名青年又踌躇了半响，才拿起剑鞘狠狠在火寻风脑盖敲了一下才走。
过了许久，冰女璇才问：“他们是不是南宫世家的人？”
火寻风点了点头，冰女璇又问：“听说，南宫霜附上了聂一皇，还找了南宫世家在地面的势力来对付你，这群人赶去元素之丘，难道是来对付你的？”
火寻风用衣袖帮苗占月擦了擦鼻血，叹气道：“恐怕就是这群人了。”
苗占月道：“他们很厉害，我们不若别回去了。”
火寻风心想：“不回去怎成？老爸的性命可在云姬那婆娘手上，现在只能找那婆娘想想办法了，何况我挂了，她的什么拨乱反正的造反计划估计也不好弄。”他不想两女担心，自信道：“席琳女神我也不怕，区区南宫霜我怕他个鸟。等我完全康复，对付个把南宫世家，毫无问题。”
苗占月与冰女璇相处的短暂时间，已了解天空之城的情况。她和冰女璇都相信火寻风有能力对付刚才那群人。只有火寻风却不相信自己，刚才那股无形的杀气比之席琳女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火寻风与席琳女神并肩对付异空间的另一个席琳女神时，已经觉得自己实力至少有她十分之一。连独锋•但丁也未必是他对手，直到刚才，他才知道天外有天。难怪南宫霜在聂一皇面前能如此嚣张。他究竟请来了个什么人？
他们下意识往车队的反方向走，一路往南，竟又到了圣者谷。冰女璇熟门熟路，给他们两介绍各处特色小店，当然还谈笑风生地讲着当时怎么被小夷子骗去做新娘的事。
她有到了那时候那家酒楼，冰女璇记得当时没给钱就去追那汉子，老板娘还拿着菜刀追她几条街。这次冰女璇首先付了上次的钱，还放下一大堆钞票说：“这些先放这里，以防跟上次一样。”
老板*嘴绕手：“小姐光临，即使不给钱，我们小店也不会亏的。”
老板娘带了两名大汉匆匆赶到，本要着冰女璇晦气，见她还付了上次的钱，才冷冷道：“你付的这些，只能吃两碗素面。”
苗占月惊道：“这么多钱，只能吃两碗面？”
老板解释：“最近黄金泛滥，我们也没办法，若三位拿一大包黄金去吃饭，恐怕连一碗面也没人肯卖。”
苗占月点了点头，浅笑到：“那来两碗把，反正我没胃口。”
热腾腾的两碗素面，三人却吃的十分开心。只听老板惊叹：“老婆，你看，他们真是我们财神。大伙们又来看美女了。”
老板娘冷哼一声，也不得不承认冰女璇和苗占月吸引了不少客人来打盹。老板又叹：“若我们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那该多好。”
老板娘冷笑：“好个屁，如果生了这样一个女儿出来，才是前世冤孽。”
老板皱眉：“为什么？”
老板娘指着苗占月：“你看那小姐，别看她笑得这么开心，她脸如纸白，手臂活动不便，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气血失调。”
老板叹道：“恩，但受伤只是偶然，为何会成冤孽了？”
老板娘道：“如此绝色美人，巴不得多怜惜几下，谁舍得伤她？你舍得？我说，一定是有人要抢这女人，才伤成这样的。所谓自古红颜皆薄命，如果我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首先就要用要在她脸色画几刀，免得以后成了权贵抢夺的货物。”
老板怒道：“你还真不懂风情，一点儿人性都没有啊。”
老板娘偷偷在老板耳边说：“那个之前欠款的小姐你可知道是谁？”
“谁？”
老板娘说：“之前吃霸王饭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但不到两天，就成了简家的大夫人了。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老板娘神秘兮兮道：“就是简家二少爷故弄玄虚，在我们这里整手段骗她去做新娘的。现在跟那两人一起，我可以肯定，她是想摆脱简家，那位受伤的小姐，说不定跟简家也有关系，说不定还是逃亡时候被简家的人整伤的。你说，女人太漂亮有什么好？”
老板打了个寒颤，踌躇道：“都是你胡扯吧？”
火寻风他们一直监听着老板两口子对话，他们不是怀疑老板有什么阴谋，而是觉得他们两很有趣。此时火寻风拍案而起，吓得老板娘连退几步，心想：“糟了，祸从口出！”
谁料火寻风大赞：“虽然事实跟老板娘说的大部分都不一样，但她的道理却十分正确！如果我以后生个女儿也倾国倾城，我保证用刀在她脸色整几刀！免得这辈子多灾多难。”
两女听到火寻风刚才的话，不禁把头埋到桌底下。谁也看得出她们害羞了。老板娘拍手叫好，想不到连有人赞同她结论。
此时，街上来了一批军装卫士，似乎在盘查些什么。隔壁的几张桌子此时有人大喊：“妈的！听说火寻风受伤了！赔率一下子降了不少。”此人肥头大耳，显然是那些黑心老板。
一名矮子喊：“什么？老子可下了重本！早知道跟老邱买南宫世家赢！”
另一名长着胡子、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说：“呵呵，肥铜你们两激动什么？我不早跟你们说过，南宫世家这次可是倾巢而出。以前关于火寻风的传闻都是我们道听途说，而南宫世家五百年的名声可不是骗来的。”
肥铜道：“但南宫世家究竟找什么人出来打也不知道，那个南宫霜，据说只是靠关系爬上去的！还曾经在大殿上，被病的糊里糊涂的火寻风整了一顿。”
矮子道：“没错，而且听说火寻风跟树人族有来往，有树人族撑腰，恐怕南宫世家也得站到一旁。”
老邱道：“又是听说！我告诉你们，火寻风却说跟树人族有关系，但不是什么好关系。他只是跟叶明轩的女朋友有关系！你说，树人族不把他整死才怪。”
“你怎么知道的？”
老邱道：“你们知道叶明轩的女朋友是谁？苗占月！最近她杀了一万多无辜。而且前两天，杀了白必图。叶明轩和苗占月的名字比粪坑还臭。火寻风跟这种人混在一起，早就失掉人心了。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火寻风不被人灵王看好，先失权势，也就是失去‘地利’。再失人心，也就是失‘人和’。三失其二，高低立见！”
肥铜道：“谁告诉你的？”
老邱道：“元素之丘正为这事闹得红火，叶苗二人合力杀死白必图的视频四处乱飞。而且还逮了简家大夫人凌辱。而且火寻风还是叶明轩的同谋！”
火寻风等三人听老邱这么说，内心不禁埂起来。小夷子居然还是把叶苗两人的“暴行”公诸天下。难道叶明轩对小夷子来说已经没利用价值？还是叶明轩改过自身，与小夷子决裂？但小夷子毁了叶明轩，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怕叶镰找他晦气？
冰女璇肯定小夷子这样做，一定有埋藏着什么阴谋。否则不会行动得这么快，小夷子也不是冲动的人，绝不会因为一两次交谈失败就使出玉石俱焚的手段。
此刻，街上的巡卫已散入四周商铺小店。三人的注意力也从那群赌鬼转移到巡卫身上。
冰女璇眼尖，瞄到他们手上的画像，竟然是苗占月。她低声道：“麻烦来了，他们似乎在通缉小月。”
既然叶明轩和苗占月共谋杀死白必图的视频已经公诸于世，通缉苗占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恨小夷子的摄像机，能拍到苗占月的恶行，却拍不到苗占月如何用风力控制。谁叫风从来都无痕无色。想辩驳也无从说起，这口黄连不想吃也唯有吞下去。
那群军人很快就走入酒店，老板和老板娘都被请去认人。火寻风见军装卫士散布街心，这家酒店偏偏所有门都通往大街，逃跑的话定必引起骚动。正在不知所措，那几名军装卫兵却很快就离开酒店。
老板和老板娘居然帮她们隐瞒？老板见卫兵们出门，匆匆上楼把闲坐的客人赶走，老板娘也很快上来，问：“你是苗占月？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火寻风拳头紧握，准备随时动手。老板娘见苗占月没否认，试探道：“简家大少奶，杀人不眨眼的苗占月，还有一个红色眼的男人，火寻风！那个要跟南宫世家比拼的火寻风？”
火寻风往街心瞥了一眼，自觉眼前灯光一闪，老板娘笑道：“能合影一张？”
“合影？”
老板居然拿着相机在给他们照相。三人糊里糊涂地被老板两口子当玩偶模特。老板娘说：“别怕，我们不会这么蠢，把你们供出去。”
火寻风奇道：“为何？”
老板娘说：“哼，如果苗小姐真的杀人不眨眼，而官方到现在还捉不到她。就证明官方没能力逮住苗小姐，如果我这时候通风报讯，官方还整不死苗小姐，你猜我们的下场会怎么样？”
火寻风略略思考，说：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回来报仇。至少让你们知错。”
“就是！所以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蠢？而简夫人的事，别的地方可能不知道，我们圣者谷的怎么可能不清楚？若我们举报出来，把简夫人再次卖到火坑，别的平民行家就会视我们当成黑心店，甚至杯葛我们酒楼。”
苗占月好奇：“那照相又是为了什么？”
老板娘道：“当然是为了火寻风！若他跟南宫世家决战赢了，你猜，他会不会名成利就？你猜这些照片有什么用？”
火寻风拍手：“所谓成王败寇，到时候不但成为生招牌，别人还说老板有先见之明。但如果我挂了，岂不成为废纸？”
老板娘道：“那也没所谓！我们只是浪费几张照片而已。”
这老板娘还真不愧是生意人，只是仅仅一个抉择就说出这么多条理。或者在生意人面前，根本没善恶之分，只有那种愤世怒族的无知青年，才整天喊着褒善去恶。而往往，这些人永远看不清真正的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