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临兵斗者（叁）
步炽京立于炮台至上，极目远望。伴在他身旁的是打扮成乞丐和渔夫模样的两下属。远处树立的镇天碑挡住了山腰以下的景物，也把整个亚拉腊山南部遮盖起来。
步炽京道：“方舟情况如何？”
乞丐答道：“我们正密切注视毕文的一举一动，方舟目下应该准备开会，各势力的探子在方舟外等候最新消息，一边快速传递到各方属下。有三十个左右量子族机甲人往西北偏移，可能会有所行动。”
“西北面的军力怎么样？”
“一半‘五十农民’跟在那几个量子族后面，一旦有异动，立即会采取行动。”
步炽京向另一边的渔夫问道：“没有‘五十农民’的力量，这边能否运行？”
渔夫道：“一切顺利，‘五十农民’只是临时调查，等皇妃手下军团调动妥当，他们就会立即回来。。”
乞丐道：“叶四的人在他行馆集结，连埋伏在外围的兵种也一气进入，看状况足有二万树人，其中人形树人五六千左右，若他们背盟与毕文连手，我们连拿起武器的时间都欠奉。只能等着叶四宰割。”
步炽京苦笑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我们必须信任叶四，他不会蠢到以为毕文会让他活着到叶镰大军驾临。”
渔夫道：“听说七怜和黑崎香没带上任何一个人便深入埋鬼丘。会否有问题？”
步炽京现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徐徐道：“这点不着担心，她们有能力保护自己。”
渔夫尴尬的笑了笑，他的意思本来是换衣七怜和黑崎香会出卖盟军，但步炽京这表情，说明他们完全信任这两人，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红雪飞扬，三人回头望去，文一笑在几十名跟班簇拥下往这边驰来。步炽京往文一笑打了个招呼，心中大定，叶四果然非临阵变卦之徒。
亚拉腊山山腰西北‘五十农民’麾下的十二名好手，穿着隔绝热度的冷色迷彩衣，散落在岩石各处，监视着前方三十多名量子族机甲人异动。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常行为，立即发动突击。
杀一个量子人对人灵族甚至骷人族来说都并非容易的事，有时候五六十个人围攻都未必是量子人对手。若要对对付这三十多个量子人，他们只能以块打块，争取群蚁式群击。
在这山腰，通过高度望远镜，能看清下部分黑海插河的动机。但这时候漫天红雪，要看半里外的景物已难之又难，那些量子人却似乎在企图监视远河动机。他们难道在等人？还是监视叶镰军队通过两翼杀来？
众人心叫不妙，无论这些量子人目的何在，定必在查探外地所在，他们很可能以高科技探测着黑海那边的动静。领头的‘五十农民’知道事不宜迟，先身后的兄弟打出手势，意思是随他行动的意思，带头挺身飞出。
谁知量子人一遇到来者，鸟兽散般往四面八方散走，离开了亚拉腊山防守范围。
军事议会厅上，所有人目光落在门外，脚步声很慢，简直给人一种拖延时间的感觉。良久，火寻风终于忍不住往门外走去，哎，哪有什么人。脚步声根本是个幌子，不但毕文没在楼梯上，连灵幻河谷外耀武扬威的量子人也一动不动。
火寻风施起瞬移术，一把退到那些静止的机甲人，原来这些坐在一旁静候的量子人，只是一堆空壳。里面不着半个量子人的石墨球。
众人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叶四的得力部下文一笑匆匆赶至，喊道：“中计了，毕文在几分钟前潜离山脉，现在呆在山腰的机甲人应该已改头换面，假扮成人灵或者树人模样。军事会议只是障眼法。”
海凌思和冰女璇同时弹起来，往四处静止不动的机甲人瞧去。海凌思急问道：“你们知道他从哪个方向离开？”
文一笑苦笑答道：“应该是西北面，‘五十农民’最先发现无缘无故散走的便是西北面的三十个量子人。也可能从没逃跑，只是换过皮囊，潜伏在一边监视我们全部举动。”
石铁侯拍台道：“妈的，量子人最是奸诈！”
火寻风作出决定，道：“现在还有一个补救方法。让潜伏在人群中的量子人无所遁形。”
海凌思急着道：“首先，把电磁波武器全部启动，产生反应的很可能是异类，谁不妥，立即用利器刺她四肢，若没血流出，便是异类。其次，往下面宣布，全体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人灵族所有人都要歃血为盟，树人族全体割木为证。发现谁支支吾吾的，无论亲疏，砍掉他的头再说。”
火寻风只想到用血证明敌友，但海凌思早意识到独门孤行乃武断行为，很容易杀错好人，双管齐下才能保持军心稳定，何况以歃血为盟做借口，谁不服都应该杀。不但不会动摇军心，还可在最短时间提高团结度。
叶四领着一镖人马往山腰外疾驰十多分钟，在东面偏南一处半死不活的森林停下，这里的地已出现龟裂，但森林依然还是森林，树木参天，根络伸入十多米下的地底，地面龟裂并不影响他们吸收深处的地下水，但森林里年幼根浅的书已大部分枯萎。
此森林本来极茂密，幼树枯萎后，才出现了三个可行军的出口，这地方地势偏低，加上之前大洪水的托力，让这地方发生过基桩塌陷，所以地势十分险要。是藏身防守的绝佳胜地。
叶四以前就是把树人藏在这地方，但现在为了博取对方信心，唯有让树人出现在山腰。自己率领一班移动快捷的人驻守这座塌陷的森林。他们在森林内已建好障眼的小堡垒，内里陷阱重重，只有叶四才知道陷阱所在，其他人要攻入去都是瞎想。
当然，若树人族本来就有内奸，那便是别一回事。叶四思前想后，有可能把他秘密泄露出去的，除了文一笑，最有可能的就是以前一直坐在他头顶上的皇族管家，叶全。在随叶四逃亡的叛军中，只有叶全的地位比他高，但背叛叶镰之后，因为得不到小夷子信任，地位却急剧下降。
叶四表面上还很看好叶全，但一般很少把重要机密告诉他，连森林内详细布置，叶全也只知一二。尽管如此，叶四认为，假设有人不满自己，那个人肯定就是叶全。若叶全背叛了叛军，很可能会重新落入叶镰怀抱，到时候若有任何变卦，他们定必难以招架。
近朱者赤，叶明轩对看不顺眼的人一向心狠手辣，叶四当然也不例外。但真正因为跟叶明轩太久，知道太以自我为中心，不但会变得自大无知，还变得比猪还蠢。他不能毫无理由把叶全搞死，否则军心动乱，以后谁都不会真心效忠。
带着叶全入林，他一脸讶异的神色，问道：“是否计划有变？为何以前的布置全换过呢？”
叶四冷哼一声，没有答他，依旧带着他往深处走，林内打了近百米的深井，树人只要有足够的水分便能长期作战，对于树人军团，这地方就是绝不断粮的驻扎地，比呆在山腰安全百万倍。
叶全见叶四脸色不佳，心中打了个突兀，警戒地跟着他身后。叶四分兵入本来树木形树人驻扎的地方把守，
叶四直抵主营，头也不回，喝道：“叶全你随我来。”
竞步而入，叶全内心冷哼，比着以前，这种话只有他对叶四说，叶四哪曾敢这般对他说话？但现在再没有别的选择，尾随他进主营。外面把守主营的战士，晓得事不寻常，往前走几步，免得不小心听到不应该听的东西，也加派了一倍人手包围主营。
叶四在主人中座前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小凳，道：“坐！”
叶全往一侧坐下，深吸一口气，似乎不太敢接触叶四那慑人的眼神。他做了管家这么多年，了解叶四为人作风，这人跟叶明轩一样，随时随地会变脸。
只见叶四忽然露出笑容，徐徐道：“叶全，你认为南极人信得过？”叶全的呼吸开始急速，正想答话，叶四已继续说：“我查过，南极的疯子分几类，有一种像阿尔修斯先生那样，到处张扬，还有一种是无利不图的死亡商人。红天鸣乃南极最懂做生意的几个商人之一。这种死人财，他们怎么会放过？”
叶全忙着把想说的话吞回去，因为这时候说错一个字都不得了。叶四轻摇头，道：“南极人最不讲的就是信誉，你知否红天鸣根本没把你当合作伙伴？他早就把你卖了。”
叶全颤抖着辩道：“我不明白兄弟说的是什么。”
叶四轻松的道：“你不用明白。”
刀，叶四手上拿出了一把刀，准备用来杀人的刀。
叶全色变道：“四爷万勿误信敌人的离间计，我与红天鸣丝毫关系都没有，怎会泄露机密给他？”
叶四拍手大笑，哑然道：“总管露底咯！我只是说红天鸣把你卖了，什么时候所你泄露机密给他？”
叶全手足无措的道：“冤枉！我实在太慌，头脑一滩浆糊似的，误会了四爷的话。”
叶四讶道：“总管大人有没兴趣知道红天鸣试图用离间计伤害我军关系？”
叶全此时丝毫没有半点话事人的气度，听到叶四语气转温和，可怜虫般跪地点头：“四爷，我半点也不知道。我真是冤枉的。”
叶四点点头，似乎在赞许叶全，他说：“红天鸣从你处晓得我们和毕文结盟的消息，所以第一时间跟火寻风说，还告诉火寻风，南极和火寻风远在骷人族的妹妹，随时都会抽兵帮助盟军攻打叶镰。这算不算把你出卖呢？”
叶全脸上一阵抽搐，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果种原因。只听叶四说：“盟军势力薄弱，若我们和毕文联盟，盟军别说打，连走的机会也欠奉。红天鸣为什么千里迢迢要从南极来这鬼地方？南极不会抽兵，骷人族也不会。他为什么要用假消息增强盟军信心？”
叶全想不明白，即使可以想明白，他现在已无暇想其他事。叶四自个儿悠然解释道：“道理很简单，红天鸣是死亡商人，盟军若一下子被叶镰打败，他跟谁做军火生意？只有增强盟军团结力，让盟军有长期作战的能力，他才会有生意。你蠢到跟这种人合作图谋？他不把你卖掉才怪。”
叶全浑身一阵颤抖，额头直冒冷汗，他很清楚叶四的手段，因为叶明轩在的时候，他见过叶明轩让叶四去杀人。叶四为了满足叶明轩的欲望，当然是用酷刑摧残被杀者了。
叶四笑道：“叶全！还想说什么话解释解释吗？”
叶全忽然冷静下来，露出恳求的眼光，说：“四爷，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说话间，忽然彪起，十指如钩抓往叶四咽喉。
叶四摇了摇头，似早知叶全会这样做，轻轻往后一躺，左腿撑住叶全小腹，往上方猛瞪。叶全整个人飞在天上又往下掉。
“砰！”
“啊”
“嘞”
叶全吊在地上的同时，叶四补上一腿，把他右腿腿骨踩碎。
叶四又回到主座上，似乎刚才根本发生任何不幸的事，整理了下衣领，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
叶全痛的面目扭曲，不能回答任何问题。或者连叶四说什么也根本听不到。
叶四微笑道：“若你聪明点，也学文一笑不做任何反抗，可能会蒙混过关。哎，幸好叛徒是你而不非文一笑，否则我真找不到没任何道理对付他。好吧，大管家，念在你多年照顾，只要你把所指的红天鸣的所有事说出来，我便把你放了，以后你还有命隐居树丛之深。”
叶全络出一口气，想要说话，但偏偏吐不出半个字。似乎伤了气门。
叶四大笑：“原来你还挺聪明的，想假扮说不出话拖延时间？人来，把这家伙带入囚室，打到他开口说话为止。”
叶全一听，知道现在不说，受的折磨更惨，迟早都会说话，会说话就要被*赌一赌。他当机立断，说：“我说，我全部都说……”
叶四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把他带到囚室，打到不会说话为止。”
叶全肺也被他气爆一般盯着叶四，五指爪往自己咽喉，要自个儿了断，免得活在世上多受罪。谁知叶四一腿踩住他手，补充到：“打到不会说话就让他写，把全部东西写出来就放了他。”
这下子，让叶全又生出期望，不太想死了。因为他知道叶四始终会把他放走，受点折磨也是应该的，否则就这样把他放走才不合理。
叶四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和小夷子一样，可以让你心甘情愿被他虐待到半死，还笑着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