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下、薛太和薛平来到薛峰身后,上官虎的身后,也多了一个老者,正是日升昌开业那天刺杀薛峰的老者凌云。凌云将右手轻按在上官虎后背上片刻,感受了一下上官虎的伤势,眉头微皱,而后轻轻地劝道:“少爷,我们先回去吧!”在他看来,上官虎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势,再僵持下去对己方不会有任何好处,争一时之快实非名智之举。
上官虎斜着眼,拿手指凌空指了指薛峰,阴冷地轻哼一声道:“今天的账我会记住的。”说完,转过身,在凌云和那四个卫兵的保护下灰溜溜地离去。
“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剑。”薛峰同样冷哼一声,现在的薛峰对修炼一途可是充满信心。
这时,藏在远处的人群才渐渐走了出来,相互之间对薛峰颇多赞誉。
“看人家薛家人,比上官家人好多了。”
“小声点儿,被上官虎听见就坏了。”
“怕什么?有薛公子在你还用怕上官虎?”
“……”
听着行人毫无顾忌的谈论,薛峰轻轻摇了摇头,缓步来到那被打的老汉面前,仔细地为那老者检查着伤势。那老汉的整个脸都肿了起来,眼睛被外翻的肌肉盖住,身上的粗布衣服也已经破碎成了布条,露出伤痕累累的瘦弱身体,这些都是外伤,更关键的是他的体内还有不少的淤血,虽然不至于致命,但这个活罪是免不了了。显然,那四个护卫并没有想要了他的命,只是想折磨他,如果那四个护卫真想要他一个普通老头儿的命,恐怕只打他一下就够了。
薛峰最看不得的便是以强凌弱,医者的本性又使他不可能好事仅做一半。这才表情凝重地一边为那老汉检查伤势,一边在那老汉的几个重要穴位和关节轻轻地推拿着,不断地将玄天真气输入他的体内,以驱散他体内的淤血。
不多久,那老汉悠悠地醒来,当他看到自己正躺在一个公子怀里,而这个公子刚刚还打败上官虎救了自己一命,惊得脸色巨变,忙提起并不多的精气,要从薛峰怀中挣脱出来。薛峰冲他轻轻一笑,也不勉强,示意周围已经大胆围上来的人群扶他进入一旁的一间小店铺。薛峰知道,这个世界的人还有非常严重的等级观念,让那老汉坐在椅子上估计他还会更舒服一些。
薛峰很想知道上官虎为什么要为难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老汉,也很想看一下这个世界普通百姓的生活,便在人群的簇拥下进入了那间小店铺。
薛峰刚踏过门槛,便见从内屋走出一个脸上挂满泪珠的清秀小女孩儿,十五六岁的年龄,个头比自己低有半头,看到邻舍扶老汉走了进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踉踉跄跄地跌倒在那老汉身前,轻轻地抽泣着:“爹……是我不好。”
那老汉睁开眼,一只手轻抚着那女孩子的长发,另一只手替她擦去眼角残留的泪,轻笑着安慰道:“孩子,怎么是你不好呢?现在没事儿了。”说完,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薛峰。
那女孩子聪明伶俐,忙转过身,向着薛峰跪拜下去。薛峰一个闪身躲开,伸手扶起那女孩儿,轻笑着说:“不用这样,举手之劳,上官虎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说说看,他为什么要难为你们?”
那老汉经过薛峰玄天真气的治疗,已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神,在邻舍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小民禹洪,小女禹真,祖居北方大禹镇,几年前大禹镇突发瘟疫,家中老小相继死去,小民和小女禹真逃至京都,靠着祖辈留下的积蓄做起了丝绸买卖,一次小女到一大户人家送绸缎,回来之后,上官虎便不断上门叨扰小女,还说要小女为他做小……”
一旁的薛峰静静地听着,拳头却是渐渐握紧,心中暗道:看来这个上官虎确实是人渣一个,强抢民女的事儿也干出来了,找机会一定要废了他。
听禹洪说话完,薛峰对那老汉的买卖生出兴趣,好奇地问道:“你的丝绸买卖是怎么做的?”薛峰从店面的陈列和布局已大致猜出来他只是经营流通环节,并不涉足生产,而在这个世界,能把流通环节单独拿出来做,确实有其先见之处。
听薛峰问自己的买卖,禹洪的脸色因激动更加红润了些,缓缓地说:“几年前,小民认识一家经营丝绸生产的主顾,祖上传下织丝之秘,所织丝绸光洁绚丽,为丝中上品,可其不懂经营,生意难以为继,小民便承诺包下了他的丝绸买卖,那位主顾只负责生产,这样一来,他的丝绸铺子也渐渐红火起来,我和小女也终有事可做。”那禹洪满脸自豪地看着薛峰。
薛峰突然想到前世的一句名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养蚕、抽丝、织绸工绪繁琐,需要投入大量人力,在整个供应链上却处于最贫寒的阶层,渐又生出怜悯之心。薛峰又想到老人所做的,正是前世被大家们推崇的生产和销售分离,各有分工,各司其职,没想到眼前这个并不显眼的老头还有这等眼光,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这样想着,薛峰很想知道他有没有想把买卖更深一步,便试着问:“如果你这个小店的生意红火起来了,有没有想过向外扩张呢?”
这一刻,禹洪看薛峰的眼光也多了点什么,显然,他也没想到眼前的富家公子对经营之道如此感兴趣。整理了一下思路,禹洪长叹一口气说:“小老儿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等我们这个小店生意做起来了,便在其他郡开几个分号,把那主顾的丝绸卖到大陆各地,可这需要投入太多的物力、人力和财力,需要大批懂得店铺经营的掌事,如果是在我以前的禹家,这事当然不在话下,可如今……”说着禹洪停了下来,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薛峰心头微震,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老头不仅有如此强的进取心,还懂得连锁经营之道,有太多的人开家小店铺,解决了一日三餐,便不愿投入更多的精力于买卖之上,进取心缺乏,永远做不成大事。
薛峰点了点头对禹洪说:“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到日升昌找一下老板薛依,就说是我介绍的,让她给你谋个职位吧!如果你还想经营你的丝绸买卖,就让她给你安排一些人手,你也可以从她那里贷些钱,今天这么一闹,恐怕上官虎不会善罢甘休的,入我日升昌,你也可以安全一些。”
禹洪一直在担心等薛峰走了自己怎么办,听薛峰主动邀自己到日升昌谋职,不禁一阵激动,挣扎着便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倒在地上。薛峰示意薛平把那老汉扶起来,轻松地说:“禹老爷子,也不瞒你说,我看上了你的丝绸买卖,也看上了你的经营思路,你的买卖算我一份,我们互惠互利,你也不用把我看成什么好人。”
虽然薛峰这么说,但禹洪可不这样想,在他的概念里,这个世界的商人,依然属于被人瞧不起的阶层,自己能得到薛家公子的青睐定当兴奋才对。
一旁的禹真仪态端庄地婷婷而立,轻笑吟吟地看着薛峰和爹爹说话。薛峰突然有一个灵感,要搓合一下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儿跟自己的弟弟薛子聪,只是不知道家族接受不接受得了这个无任何背景的女孩子,不过在他心里,已经萌生了要促成这桩美事的念头。
邻舍听了薛峰对禹洪的安置,他们可不认为薛峰真的是看上了禹洪的买卖,几乎每一个人都认为,薛家势力通天,怎么会看得上这点儿小钱?薛峰不过是好人做到底罢了。每一个看薛峰的人都用了一种仰视的目光。
等邻舍们渐渐散去了,薛峰安置好禹家父女及早到日升昌去,便又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示意薛下、薛太和薛平跟自己回府。
“是我们不对,没保护好公子。”薛下的脸色略有愧色,如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低着头说,再没有了不久前还对薛峰的些许轻视。
“这话你们应该找我爷爷说,我可没有让你们来保护我。”薛峰轻轻地笑了笑转身离去,三人尴尬地对视一眼,薛下眼神略有些空洞地说:“公子长大了,想得到尊重,保护他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薛太和薛平认同地点了下头。
薛峰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回忆着刚刚的战斗,每次打斗,薛峰都会有些收获,或大或小,此时薛峰就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触到了卫者的门径。
在上官虎的剑刺上自己的左肩时,自己分明感到左肩处的各系能量都突然间无来由地强盛了许多,似乎还有一小部分弥漫出体外,贴在自己的皮肤之上,就好像自己的左肩突然间厚实了一些。这不仅减缓了长剑刺入的速度,也限制了长剑携带的火系能量对自己经脉的破坏,而这些都是卫者境界才可能出现的情况。
薛峰想尽快找到自主调动体内能量到其他身体部位形成防御的方法,如果某一日能够将能量调至全身各处,并在体外形成铠甲,那么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卫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