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抽泣了半天，看周围好几个人，恐惧心理稍稍缓解，边哽咽着边说了昨晚的情况，眼神里不时闪烁着恐惧。
因为大部分的时间，晚上是没有人来看病的，除非有人住院晚上要打针换药之类的，要不晚上基本没有事。所以悠悠就躺在一张躺椅上看书，很快瞌睡来了，就迷糊着睡着了，下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敲窗户声，迷迷糊糊睁开眼，不过没看到人。
悠悠想是不是自己躺在椅子上人家没看到，于是起身到窗口前探头往外看，也没看到人影，就以为是自己错觉，于是返身又回去继续睡觉。
可刚闭上眼，又听到敲窗户的声音，悠悠这回就问了一声：“谁啊？”
可没人答应，但看挂号的窗口好像站着个人，于是悠悠就起来，悠悠发现自己起身的时候，那个身影开始离开窗口，看身形不是老汪头，老汪头个子小，每次站到挂号的窗口脑袋刚好和窗口一般高。
悠悠心想奇了怪了，谁啊？这深更半夜来吓人。
这时特意抬眼看了下门卫室，灯是亮着的，老汪头晚上几乎都不怎么睡觉的，悠悠心里踏实不少。
悠悠打开门四下查看，哪里有人影？心里暗自纳闷，今儿个怎么了，难道被周进那一亲亲昏了头？
说实话，虽然自己是学医的，对于鬼怪的传说是不相信的，但看着黑漆漆的走廊，想到老王头以及赵姨的遗体都曾先后安放在医院，心里还是感觉有点阴森恐怖。
悠悠没看到人，正想关门时，突然瞥见走廊尽头似乎有个身影闪过，但黑漆漆的走廊看不真切，悠悠返身回屋拿了把手电，手电的光线很弱，隐约中似乎有个黑影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尽头。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对开的门，门中间部分装的是玻璃，通常情况下应该门都是锁着的，靠近走廊尽头的左边房间就是老王头和赵姨遗体曾经放置的房间，也就是说那个黑影正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口附近。
悠悠的腿有点发软了，手心也出汗了，她走了几步就不敢再继续向前靠近，小心地掉转身，她准备去找汪大爷。
一步，两步，悠悠小心翼翼地走着，心里怕得要命，深怕后面某个东西追了上来，可又不敢回头望，就觉得身后一股阴风袭来，后背一阵发凉。
好不容易退回到自己的门口，再转弯就可以到院子里叫汪大爷了，心里轻轻松了口气，可就在转弯的拐角处，悠悠吓得哇的一声尖叫。
面前突然一个黑影窜出，差点撞上了，黑影也被悠悠的尖叫吓得一哆嗦，“你这孩子！怎么了？吓我一跳！”
原来是汪大爷听到悠悠刚刚在问：谁啊，就拿了手电过来查看，没想差点撞上了。
悠悠把刚刚的情形跟汪大爷说了一遍，还是老人家胆子大，汪大爷笑笑说：“呵呵，不用怕！我去骂他几句！”
说完拿着手电朝走廊尽头走去，悠悠便跟在他后面。
悠悠知道老汪头平时爱神神叨叨讲些妖魔鬼道的事，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说，悠悠心情彻底放松下来，说道：“大爷，不会有小偷吧？”
“嘿嘿，小偷？偷啥？偷药回去吃？别吃错药喽！”
悠悠被老汪头逗乐了，可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哐当！”一声走廊尽头那扇门开了，一阵邪风吹来，两个人被吓得一跳，老汪头骂一声：“狗日的，成精了不成？”
悠悠以为老汪头看见了什么，不过没敢问，紧张地跟着他朝门口走去，就快要走到大门处，左手边房间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哐当一声仿佛这个房间的一扇窗户吹开了，这下把胆大的老汪头也吓得不轻。
悠悠更是吓得身体贴到墙壁上不敢再往前走，老汪头站在门口朝屋内查看，摁下墙上电灯开关，可发现灯泡已经坏掉。
于是用手电扫描着每个角落，不见任何影迹，但手电光线只有窄窄的一道，刚刚扫过的地方很快又被黑暗吞噬，这黑暗中仿佛藏着正在幻化的魔影，要知道这里的床铺上曾经躺着老王头和赵姨。
老汪头看到窗户确实是被吹开了一扇，风吹得窗户哐当哐当地响，平添几分恐怖气息，于是壮着胆子走过去便关窗户边说道：“不要捣乱了！知道你们冤！来世投个好人家吧！哎！”
悠悠隐隐约约听到老汪头的念叨，心里越发害怕，大门敞开着，刮进的风竟然冰凉寒冷，让她汗毛都竖立起来，身体跟着瑟瑟发抖，盼着老汪头赶紧关好门窗就出来。
老汪头手拉住摇摆的那扇窗户，想把它合上，可发现竟然有一股力量对峙着，风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老汪头再一使劲，劲道突然消失，啪的一声窗户合上了，不过一块玻璃咣当掉落地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与此同时窗外似乎还有一声“啊呀！”叫声。
恁是老汪头胆大这回也吓得面色如土，赶紧跑出屋子，把门带上，心砰砰跳得厉害。不过老汪头顾不得停顿，赶紧去关那两扇走廊的门，奇怪平时都用链条锁锁上的门怎么会开了呢？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分析原因的好时机，赶紧关好门回到值班室那温暖的灯光下才是最为迫切紧要的，老汪头拉着快要合上时，诡异再次出现，两扇门的背后各有一股力量向外拉着，老汪头觉得有点腿软了。
“悠悠，快过来帮忙！”
悠悠哆哆嗦嗦地上前来帮他拉着门，老汪头手有点颤抖地整理着链条锁，意欲用链条把门缠绕着固定住，就在快要完成时，两扇门再次被向外拉扯着，如果不是链条已经捆住了两个门把手，估计门会被拉开。
透过玻璃仿佛门外两侧各有一个黑影站立，正向外用力拉着，悠悠吓得几乎要瘫软了，老汪头这回也大气不敢喘了，死命地拉住门把手。
但不过一会力量消失了，没有再被向外拉了，不过他俩仍不敢松手。老汪头脑袋贴着玻璃想窥探一下外面动静，可外面此时似乎风平浪静。
哐当！哗啦！老汪头脑袋旁边的玻璃碎裂了，刚好一大块碎玻璃砸在老汪头的脑袋上，嗞！血飙了出来，如水柱一样喷射到门上和悠悠的身上。
悠悠吓得一声尖叫，想去扶汪大爷，可四肢无力。老汪头一手摁着脖子就靠着门倒了下去。悠悠拿手电照过去，看老汪头的脸由于害怕而抽搐着，放在脖子上的手指缝里还汩汩地往外冒着血，血沿着前胸流淌到地上，积成一滩，仿佛还冒着热气。
悠悠傻了一样，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等老汪头无力垂下手时，悠悠才想起叫：“大爷！大爷！”，可再看老汪头已经面色灰白，大睁的双眼开始失去光泽，面部扭曲的表情彻底崩溃了，
悠悠边尖叫边跑，一直跑出医院，刚跑出医院，来财就看到她，冲她汪汪叫了几声，跑到她身边，悠悠跑到李大嘴的门口再也没有力量挪动她的腿了，敲门后就瘫软在地。
周进听到这里跟张小华说：“李嫂，帮忙照看一下悠悠！小华，快！跟我去医院！”
张小华还沉浸在悠悠叙述的恐怖情境里，被周进一叫才恍悟过来，把他的那把猎枪抓得更紧了，跟着周进后面往医院方向跑，李大嘴不知是好奇还是好心也提了根棍子跟上。
原本沉睡的黑夜像似也被这些个动静吵醒了，渐渐东方渐露微白，天将破晓。
周进等三个人赶到医院，值班室以及挂号室的门是敞开着的，刚走到走廊，就瞧见走廊尽头地上一束光线正斜照在墙壁上，原来那是手电发出的光，暗淡苍白，一团黑影萎缩在地面。
临近了大家看到老汪头背靠着门，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脖子处插着一块玻璃，血，整个胸前都是血，门上星星点点，其中有一道粗粗的血迹由上而下，应该是老汪头倚门滑落留下的血迹，地上的一滩血水已经凝结，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本来周进想叫汪大爷，见眼前的情形，他沉默了，显然老汪头已经没救了。
破碎了玻璃的门框吹进清晨微凉的风，微曦的晨光朦胧隐约透进走廊，周进的心底涌起一股悲怆，同时一种愤恨的怒火也被点燃了，究竟什么样鬼怪这样肆意谋杀一个个生命？
周进本想四处查看一番，又怕破坏了现场，还是等医院领导过来再处理吧，于是对李大嘴说：“李大哥，麻烦你跑点路，通知一下医院的领导。”
大嘴点头答应就出去了。
周进一肚子的愤懑，不甘心就这样等着，他带着张小华绕到医院的围墙后面，围墙后面有一个垃圾堆，垃圾堆的后面稀疏地长着些树木，越往后面树林就越浓密一直延伸到汶山。
医院平常把药水瓶之类的废弃物就丢到这个垃圾堆里，还特意在围墙上开了一道小门供出入，但一到下午下班，老汪头就要把这道门给锁上，周进看这个时候门也是锁上的。
张小华不明白周进为何拉他到这里，问道：“到这里干什么？又脏又臭的！”
周进点燃一支烟，张小华也伸手跟他要了一支，周进边吸烟边到处查看，张小华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一只手拄着猎枪，另一只手夹着烟，眯着眼看着周进。
周进突然向张小华招手，张小华走到他跟前，周进指着地上说：“看，这儿有些脚印！”
“脚印怎么了？很正常啊，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进出的地方。你不会怀疑老汪头是被谋杀的吧？”
见周进没说话，继续沿着脚印向前查看，张小华又说：“周进，我看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这是现实不是小说知道不？人家老汪头孤身一人，与人无怨无仇，又穷得叮当响，怎么会有人------，唉！周进，你这人真是死脑筋。”
周进看脚印的方向沿着树林方向下去，沿着走了几步便返回身来走到垃圾堆查看，垃圾堆因为全部是玻璃碎片，就是有足迹也看不出来，张小华不知道他找什么，一副觉得不可理喻的样子看着周进。
周进突然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拿在手里仔细地看，张小华凑了过来，问：“发现什么了？大侦探！”
张小华看见周进手中的碎玻璃片上有一点血迹，叹了口气不以为然地说：“这能说明什么？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医院，平时都是有人来打针看病啥的，碎玻璃上沾点血那太正常了，难道这也是线索？”
“你没看这血是新鲜的吗？”周进淡淡地说道。
“甭管新鲜不新鲜，你就说有人要杀老汪头，打死我，我也不信。”
“那你认为老汪头是怎么死的？”
“悠悠不都说了吗？你还不信！这么多年你的书真没白念，就是相信科学啊！”
“那为什么呢？老汪头跟人家无怨无仇的，难道也遭报复？”
张小华想了一会压低声音说：“周进，会不会老汪头跟你说了那些事得罪了------？”
“你也没少说啊？”
周进这一句可把张小华吓得花容失色，怔怔地半天才张开嘴，指着周进说：“狗日的，你不准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