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古殿石门露出了幽深的长道,石门前数名护卫站立如石像,手握长戟,身披幽蓝的巫甲,看似老态龙钟,却势如刀锋,凌厉之极。
嘀嘀的马蹄声响个不停,有进也有出,急如骤雨,苍茫的夜空下,给这古殿石门增添了些许狰狞之色。
一道幽光突然闪动,一行十二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石门前,身穿黑袍,黑袍上黑漆漆的一片。
门前护卫骤然而动,犹若在暗夜中被光芒刺入瞳孔,突然睁开了眼睛。
“来者何人,报名。”一护卫挺身而出,长戟上反射的月光森冷如秋水,口气淡然、直接的喊道。显然他不认识这些人,更对来人突兀的出现惊异莫名,所以口气十分不善。
“好汉子”,一人淡淡说道,又言:“放下你手中厉器,可保你不死。”
“大哥,大长老有命,鸡犬勿论,一个不留,你若放了他,岂不是抗命。”有一人惊然道。
“哪来的狂徒,将军俯前竟敢撒野,拿下他等,送与将军惩罚。”护卫中人闻言,立时大怒,大声喝道。
“嘿嘿,既然如此,倒省的再浪费感情,不过倒死也得给你们这些娃娃个明白,省的说欺负你们。巫殿九大长老有令,尔等追随大公子嬴天龙,有作乱叛上之嫌,特来取你家将军颈上人头。”又走出一人,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意,杀气凌然的说道。
“大言不惭,巫殿不得干涉族事,你们在此胡言乱语,老族长已死,新族长未立,大公子公认德才兼备,族长之位非其莫属,又何来作乱叛上之说,分明是巫殿借势争权,排除异己,若你们胆敢乱杀我族大将,必遭先祖谴罚。”一人破空而来,正义凌然的开口大骂道,以大义之名自居,顿时安稳了自己的手下,同时更为来者戴上了一顶不小夺权的帽子,可见此人才智不弱。
而在此时,便有数以千计的护卫涌了出来,甲胄鲜亮,长戟林立,箭矢待发,杀气蓬发。
“哼,伶牙俐齿,一个小小九阶星巫也敢出来送死,我看你们早起了不轨之心,夜不脱甲,聚众护卫,枪不离手,箭已待弦,分明是早有预谋,看样子大公子已经给你们下了命令了吧,他身在巫山之上,却依然控制自若,出手迅速,果然不可小窥啊,可惜你等活不过今晚,真是可惜了。”一人冷笑连连,最后却叹息了一声。
话刚落,突然满天星光尽散,不等众多护卫惊诧,站在最前面的一名护卫,被一双金黄若古铜的大手拿住了天灵,还未来得及痛失尖叫,已被生生把大好的头颅扭断。
“摘星手,非九鼎大巫不可修炼,巫殿果然如传言中狠辣无忌,也太看得起我等啦!本将就先大公子一步去啊。”而他话音传至一十二人耳中之时,他的人头早已被摘去。
“这人倒还有几分见识,不愧是身居将军之位的人物,可惜实力太弱了,统兵数万的人物,不过是九阶星巫,怪不得近万载以来,我族一直被草原各个蛮族欺压若斯,将弱兵又强到哪去。”一人冷笑一声,满口不屑,但是从他口气可见,他对将军权位的羡慕,和对如此弱小的人物却能担当大位而不服。
“嘿嘿,过了今日,以我等九鼎大巫的实力,一个小小的将军之位岂能入得我眼,以后这族内大小事务,我们巫殿也得有说话的权利,否则,大好的荣华富贵全便宜了孤重山一群老不死的了。”一人兴奋莫名的冷笑一声道。
“哈哈,就当如此,车家大兄心太软了,想想我等在巫殿凄惨孤独苦修了五六百年,空有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巫力,活的还不如一个九阶星巫活的滋润,要俺说啊,凭什么他们这群不中用的家伙整天美酒美食的吃喝,漂亮的娘们斥候着,要是在巫殿,这等富贵连长老都享受不到,怪不得没过几百年巫殿九大长老都要挑战族内九位长老,每次都下重手,怕是长老们心里也都不服啊。”有一人愤愤不平、幸灾乐祸的说道。
“想想就行了,整天挂在嘴上,也就是我好说话,若是被长老听见了,小心成了哑巴。少说话,多做事,过了今夜,哪能还享受不到富贵。做事都快溜着,哪来那么多的口水,今夜咱们还有三十几家没去呢,要是晚了,别怪我不讲情面。”这时一人背着众人冷飕飕的说道。
“尊祭巫之命。”众人心中一寒,只怪自己得意忘形,丝毫不敢反抗,恭恭敬敬的说道。
巫殿高手无数,强者如林,自然身份地位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从下自上,分祭巫、命巫、地巫、天巫,其上还有传功长老、护法长老等名头不一的长老,而众多的长老之中又有九个大长老,是所有长老的头头,总管巫殿所有一切事物,权限只在族长之下。
如那名祭巫所言,巫殿一面借祭天之名,几乎将族中各家精英子弟的九成困在了巫山之上,然后巫殿九大长老又派遣座下近百祭巫带领着一千五百名九鼎大巫,横扫了整个落星谷,凡是与嬴天龙、嬴天虎和嬴天豹有着一丝干系的族长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就像孤重山告诉孤家家主孤光雨所说:主弱而兄强,非猛药不可治。而巫殿的长老们却以这种最直接、最有效,但是也最血腥和最残暴的方式来为新族长扫平一切阻碍,其意便是为了舍小家而保大家。
每一名祭巫手中有近五十几个名额,牵连之多,几乎每一个名额都要有几千人为之赔命。有些甚至是孤、白、孟、曲这等古秦部最主要组成部分的家族,而对于这些家族,巫殿大巫们丝毫不手软,凡是确认了与嬴天龙、嬴天虎和嬴天豹有直接交往者,一个不留的全部被扭断了脖子,只不过不再是鸡犬不留,杀的一干二净,而是将主谋者的家室妻小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