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皇上看了试卷,不但文不对题,而且对朝廷的科举制度,用人选拔制度大加抨击,谁敢这么大胆,妄议朝政,于是立即命令殿前校尉前去捉拿此人归案,殿前校尉正要领命前去,这时皇上看见了卷子上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道:“且慢。不必去了,乡村狂士,大多如此,你下去吧,我只有道理。”
校尉见皇上在眨眼之间忽然改变主意,感到非常纳闷。不敢多说什么,只顾退下。
皇上随即唤来太监刘公公,与他耳语了一阵,刘公公连声答道是是是,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天气真好,在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人群中,走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看上去三十五六,面色白皙,风流倜傥。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身着短打扮的青衣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是来京考试的学子。
这两人来到京城最繁华的”龙门客栈“前站定。
年轻人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这里有无一个姓魏的秀才住在这里,就说他的老朋友前来拜会。”青衣人连忙点头,朝龙门客栈去了。
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子,长得是肥头大耳,这几天来京考试的学子都走得差不多了,生意不是很好,见有客人到,以为是来住店的,连忙招呼:“客官,你住店还是打尖啊。”青衣人里也不理他,只顾四处搜寻,然后漫不经心的说:“我既不住店也不打尖,想打听个人?“老板忙说:“打听人啊,我这里南来北往的人可多啦,消息可灵通了,不过客官啊,打听是可以,但规矩你是懂的啊。”于是伸出了手来,就是说要打听可以,不单打听人,打听消息,你就是想打听皇宫内外的花边消息,都没问题,但就一个字:拿钱来。
青衣人不予他废话,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往柜台上一撂,“够不够?”那老板抓起银子,说,够了够了。一边喊道:”小二,上茶。““客官你要打听什么人呢?”店老板问道。
“这个人姓魏,有没有?”
店老板翻了翻登记簿说,“没有”
“真的没有?没有就把银子拿回来。”
说罢,就要去拿银子回来,店老板急了,客官你别忙啊,让我想想,随即店老板叫来了小二:“你去看看在柴房打地铺的那个叫花子走了没,如果没走你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姓魏的人,也顺便问问他姓什么,我好登记。”
好的,小二说着朝里面去了。
不大的功夫,小二前来回话:“老爷,那个叫花子说他不认识姓魏的,他说他才姓魏。”
啊,果真有啊,青衣人连忙出去向那白衣年轻人人禀报。
话说魏秀才正睡得香,虽然是柴房,除了老鼠,蟑螂,蚊子为伴外,环境还不错,很清静,不像外边那么嘈杂吵闹。
”叫花子,你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真是的。“魏秀才睡眼惺忪,问,“我的喜报来了?”
“喜报,什么喜报,你看你那个样子,还参加科考,如果你都能考上的话,麻雀都变凤凰了。”
店小二奚落了魏秀才才一顿才想起问:“你认识一个姓魏的赶考的秀才吗?”
“不认识。”魏秀才才漫不经心的答道“我谅你也不认识,谁会交交你这种穷朋友,谁倒霉。”
“你姓什么?”
“啊,你问我?”
“我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我老板要登记,免得查起来大家都没法交代。”
“我姓魏”
“哦,姓魏,啊,姓魏啊”
店小二急忙跑了出去。
魏秀才想起刚才店小二一惊一乍的跑了出去,觉得很好玩,不觉哈哈哈大笑。
“魏兄,真是好兴致啊,别来无恙?““哦,早上听闻喜鹊喳喳叫,我还认为有喜报,没想到在这里见着故人了。”
“兄台,你也来参加考试,怎么在考场没见着你啊?”
魏秀才不知道那天那个紫衣人就是面前的这个皇上,还把他当四海钱庄的三公子李三。
”什么兄台,这是我们……“青衣人大喝。被年轻人止住。
“人家魏公子知道,我就是四海钱庄的李三公子,你不要再介绍了。”
这两个人其实就是皇上李显,太监刘公公。
由于柴房在地下室,密不通风,有很浓的霉味道,皇上李显和刘公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环境,经不住这霉味道的熏,连连用手扇着空气。驱赶着霉味道。
魏秀才笑道:看,看,你们这些公子哥啊,连这个都受不了,还想成大事。“魏兄,咱们到外面去谈吧,,李显提议道。
哎呀好好好,我都几天没出去了,今日难得你们来,否则我还想睡呢。
三人说着,离开龙门客栈,刘公公带着他们转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大酒楼,这个酒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名曰好友来。堂倌见有客来,脸都笑烂了,连声喊请。
”老板,有没有最好的房间啊?““有有有”堂倌连忙一叠连声的回答。
领着他们到楼上雅舍坐下,魏秀才说:“明说我没钱哦。”皇上笑笑,”能够遇上魏兄是我的福气,哪能让你破费呢?“不多一会儿,酒菜上来,竟是些山珍海味,什么熊掌鲍鱼,燕窝的,好久没吃过饱饭了,何况这样精美的佳肴美味,魏秀才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皇上看着魏松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是高兴啊。
魏秀才看见李三公子看着自己吃,不动筷子,说你也吃啊,挺好吃的,说罢,还给李显流汤滴水的夹菜,刘公公正要阻拦,被李显眼色止住,并端起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真是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桌上已经只剩些残汤剩菜了。魏秀才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酒足饭饱后,魏秀才用手抹去嘴巴上的油腻,用舌头舔进了肚里,说这是钱买来的不能糟蹋了。看得刘公公只想呕吐,皇上也学着魏秀才的样子用手抹去嘴巴上的油,然后用舌头添进肚里。
二人哈哈哈大笑。
“李公子,我原以为你是个富家子弟,不会理我们这些叫花子,现在我才发现你与其他的富家子弟不同。”
“有什么不同?”
“就凭一点,你还记得我要来考试,然后来找我,请我吃饭,喝酒,我觉得你这人挺仁义。”
“我虽然穷,但我有骨气,不屑巴结权贵。”所以你不来找我,我绝对不会去找你。”
刘公公心想,你认为是专门来请你吃饭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但魏秀才和当今皇上以前的交情刘公公不知道,如果知道魏秀才舍命保护兵符而差点丧命的话,他就不会这么看魏秀才了。
魏秀才问,“今年你参加科考了?”
“是啊”皇上答道。
“你觉得今年的考题怎么样?”
“好啊,又大气,又能体现国家希望重振太平盛世的信心和决心,让学子明白国家文治武功的政治策略。”
因为皇上登基不久,希望通过这次考试来向天下有识之士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所以,今年的考题是皇上亲自出的,题目是:论治。
没想到魏秀才张口就骂:“好个屁,简直是狗屁,象朝廷这种搞法,我看要不了几年,就要亡国了,还谈什么中兴,什么重振,通通是他妈的扯淡。”
刘公公见魏松当着皇上的面,大骂皇上,大骂朝廷,吓得魂不附体,因为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是要杀头的,但皇上一脸平静,好像没事一样,仍然笑盈盈的看着魏秀才,倾听他的辱骂。
魏秀才在皇上面前发起了牢骚,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皇上吗?朝廷啊,太气人了,我寒窗苦读数十载,不是我文章写得不好,也不是我没学问,而是朝廷的科举制度流于形式,每年都在考,每年都在所谓的选贤任能,但选出来的是人才吗,全都是通过拿钱买的,通过作弊得的,斗大的字不是一箩筐,还当上了新科状元,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人家都说我傻,屡败屡考,还不如去给人家当枪手挣钱来得快,呸。钱真他妈不是好东西,是王八蛋。我不甘心啊,我总想总有一天伯乐会发现我,会有人慧眼识英雄,但我错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伯乐,只有钱,钱才是大爷。”
大概是喝多了,嘴巴说干了,魏秀才喝了口水,继续大声的说,“你知道吗,我今年根本没做题,哈哈哈哈…。。”说完,魏秀才狂笑了恰来。
“今年的考题本身还是可以,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你知道明,我们那个考场啊,乱极了。”
“怎么个乱发,有守卫啊,有监考啊。”
“这些杂种顶个屁用,与他们是一伙的,有的考官亲自给考生答题,有的把做好的答案给考生抄写,还有的甚至于把考卷做好后直接把原来考生的白卷换掉,其他拿钱少一点的直接就穿墙飞箭,夹带抄袭,手段太多了,真是花样百出。你说这样的科举还要他何用?这能选出有用人才吗,我看还不如把这个科举撤了,免得大家车马劳顿,每年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皇上见他把胸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了,并肯定那抨击时政科举的文章就是他所为。
“魏兄,你小声点,谨防隔墙有耳,被人听见是要杀头诛灭九族的哦。”
“我怕啥子,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父母早亡,杀也只能杀我一个人。”
看来魏秀才真的是喝醉了,脸胀的成了猪肝色。
李显见魏松越说越来劲,趁热打铁,问道:“我打个比方,如果我是皇上,让你来主持这个科举大局,你应该怎么做?”
“我啊,不,你不是皇上,你说了也不算。”
“我说的是打个比方,你要人家赏识你,要国家重用你,你得有真才实学啊,就刚才我说的问题,你说说看。”刘公公看出来了,皇上今天不是来查案来了,而是选人来了,不会选这个叫花子去做礼部侍郎吧,那可是三品大员啊。
魏秀才可能真醉了,连李显的话都没来得及回答,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就好像是在他家一样。
李显见魏秀才睡着了,叫来了堂倌,叫他给魏秀才开了个上房,并叫刘公公去给他把那些破旧的包裹什么的从龙门客栈搬了过来。然后留了十两银子给堂倌,叫他好好照顾魏松,没有等到他回来,不准放行离去,一切都安排妥当,李显才和刘公公离开好友来酒楼,回到皇宫。
李显回宫不久,内侍刘公公来报,“礼部侍郎王伟求见”
“传他进来。”
“传礼部侍郎王伟觐见!”
王伟来到,山呼万岁,请安毕,李显问,“卿家有何要事?”
王伟禀告道:“启奏陛下,今日大考已经结束。”
“哦,这么快,今年的新科状元是谁?”
“河南的学子张长贵。”
“哦,好,明天令他上殿面君吧。”
“哦,王大人,这个张长贵父母是干涉么的?”
王伟没想到皇上会问这个问题。
回答道:“微臣查过是经营盐业的盐商。”
“哦”
“好吧”
“你下去吧。”
刘公公听得皇上问及新科状元的家世,不知何故,这是从未有过的。
他想到今天皇上和魏秀才的见面,心里不免有些嘀咕。
第二天,照例早朝。
文武百官齐集大殿,皇上昨晚传下圣旨,今日四品以上官员必须到大殿议事。
众大臣山呼:万岁万万岁。
司仪太监拖长声音道:“皇上有旨,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礼部侍郎王伟有本启奏陛下!““爱卿有何要事?”
“启奏陛下,今年科考已经结束,新科状元已经点出,请陛下定夺。”
“哦,今年新科状元是谁啊?”
“河南衢州学子张长贵。”
“传他进来吧。”
“传河南学子张长贵觐见!”
不多时,张长贵上了大殿。拜伏于地。
皇上李显问道:“你就是新科状元张长贵?”
“正是在下。”
“你知道今年的考题是什么吗?”
“知道。是论治““哦““礼部侍郎何在?”
“臣在”
“把新科状元的卷子拿来。”
“是”
不一会,卷子调来,呈给皇上预览李显看了张长贵的卷子,称赞道“嗯不错,文笔不错,立意高远,字字珠玑。”
“啊,不错啊。”
“新科状元,你把你写的这篇文章给大家读一遍。”
“遵命”
张长贵接过状子,半天读不出来皇上说:“这么好的文章,不要不好意思嘛。”
但张长贵在那结结巴巴,半天读不了一句皇上大怒:“你怎么搞的,自己的文章都读不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
张长贵本来紧张,再加上确实胸无点墨,哪里知道什么“论治。”
见龙颜大怒,连忙回答:“启,启……”
“启什么启?!”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这篇文章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皇上语气异常严厉。
“是,是……”
“到底是不是?”
“不,不是。”
“是谁给你做的?”
“我请人代考的。”
此语一出,语惊四座,犹如晴空霹雳,惊雷炸响。
看来魏松并非酒后失言,信口开河,果真有其事。
这时大殿上顿时沉闷得要令人窒息。
礼部侍郎王伟,他见张长贵道出实情,知道自己性命不保。连忙出班跪伏地下,请罪。
“你何罪之有?”
“是我有罪,我不该设此科考,是我无能。”
众臣见状,一齐跪倒臣等最该万死!
“你们是该万死,食着国家俸禄,不思国恩,徇私舞弊,贪赃枉法,行贿受贿,我们这个国家迟早要毁在你这些人手里!”
“来人!”
殿前校尉应声前来“陛下有何吩咐?”
“立即拿下张长贵,礼部侍郎王伟,河南巡抚刘青,打入天牢,等待刑部查实后依律定罪。”
拟诏:查,魏庄学子魏松,乃饱学之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怀报国之志,有经天纬地之才,现破例升为礼部侍郎,即日到任,钦此!
皇上下完诏令,立即令殿前校尉和刘公公前去好又来客栈宣诏。
且说,魏秀才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快到晌午了,好久没这么舒服的睡过好觉了,真舒服啊。再看看自己不是在龙门客栈柴房而是在一个及其豪华精致的房间里。
这是哪儿呢,他正在寻思。
堂倌推门进来。
“哦,客官,你醒了,你真睡得,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
你看你吃点什么?”
“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好友来大酒楼啊,昨天你和李公子在这喝酒啊,结果你没喝几杯就喝醉了。”
正说着,外边一片喧闹之声魏秀才和店小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准备出去看个究竟,店老板慌慌张张的闯进来。“说大批官兵过来了,要找魏松接圣旨。”
魏松听得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叹道“完了,想不到我魏秀才竟然死在他乡。”
回过头,他对店老板说,我死了,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尸体,我只有一个亲人,但我没脸去见他“说完,收拾好东西,往楼下走去。
魏秀才认为自己写了抨击朝廷的文章,现在是朝廷派兵来捉拿他来了,所以,一脸的悲切,走下楼来,迎接圣旨。
等刘公公宣读完圣旨,他才知道自己不但无罪,反而官拜礼部侍郎。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