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了露丝林威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小豆子是露丝在街上拣到的一个流浪儿。两天前小豆子随着父母一起逃难到大凉关,刚好遇到飓风军团败军进城,兵荒马乱中与母亲走散了。还没等找到母亲,小豆子的父亲就被抓了劳工,可怜年仅六岁的小豆子沦落街头。露丝心地善良把小豆子带了回来悉心照料,妮可知道后出去一看满大街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外面的惨状让同样善良的妮可心里不忍,和露丝说了几次。露丝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她存了一个小心眼。露丝确实喜欢妮可,有意让她和林威二人多接触,故意不接她话茬装胡涂。妮可无奈,只好亲自来找林威。
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林威为难了,北方战败的内幕林威就算不知道也猜了个大概,眼下的形势麦考尔已经变成一头负伤的野兽彻底孤注一掷了,现在让威廉去跟他说这些,那不是自找没趣吗?再说了,威廉虽然表面上很是平易近人,对兄弟没有架子,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骄傲的王子。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印记在血液里的高贵,在他心里这些难民未必就有什么份量。
林威是穿越人,在他眼里贵族和平民是没有区别的。林威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参军的目的也是本着保家卫国的崇高信念。眼下这场仗说白了就是彻底的政治斗争之中争权夺利的火拼,和大街上的流氓地痞们为了争老大抢地盘而大打出手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在林威的眼里,麦考尔也不比克雷默高尚到哪里去,两人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林威原本不想搅和到这趟混水里面来,一直抱着事不关己态度。他对肮脏的政治有着军人本能的鄙夷。真正的战士只为自由、尊严、人民而战而不是沦为政客们的打手。
林威和胖子在街上转了一圈,情况比妮可告诉他的还要糟糕。乱世人命贱,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平民的死活。街上的情况可以直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军队封锁城门已经整整两天了,麦考尔颁布军令,严格控制粮食的分配,所有的生活物资统统实行军管。
失去了食物的孩子们只好靠翻垃圾生存,已经有不少年纪小的孩子病倒了,活着的和已经死去的孩子们象小狗一样躺在肮脏的垃圾堆里,身上落满了苍蝇,有的孩子的尸体甚至已经开始腐烂。肮脏泥泞的街道上一片死气沉沉,偶尔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跑过,皮靴撞击地面和铠甲相碰声尤其刺耳。
一个最多只有十岁的精灵族小女孩,怀里紧紧抱她只有两三岁的弟弟奄奄一息地缩在墙角,小女孩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绝望的忧伤。每当有士兵跑过,小女孩就紧皱眉头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小男孩卷缩成一团在姐姐的怀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林威只觉鼻子酸酸地,再也看不下去了。胖子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他本身就是来自社会的底层,更加了解这些贫民的疾苦“一定要救救这些孩子!孩子们一天都不能再等了!”胖子双手纂拳,呼吸急促地道“你看看!看看!二哥!去求大哥吧!救救孩子!”
林威咬着牙“胖子,你先在这里把情况危急的孩子带回去,我去找老大!”
“这么多孩子往哪带啊?”满街的凄凉景象让胖子有些六神无主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救一个是一个,我现在就去找大哥!”林威把魔导戒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能吃的食物一股脑全部交给了胖子,现在这种情形,即使是一块普通的面饼也许就能挽救两条弱小的生命!
“你先把年纪大一些的,身体好一点的孩子组织起来,带上小的,回去先交给我妈和妮可,咱们小院里能住多少是多少,实在塞不下就在院墙外面搭帐篷,我马上就回来”林威匆匆说完,又看了一眼虚弱的孩子们,眼中闪过决绝之色,转身向城防守备处跑去。
大凉关城防守备处已经被改做了临时指挥部,从大门开始布上了重重岗哨守卫森严,不时有军官急匆匆地进进出出,一派紧张又混乱的景象。
林威心急火燎地刚刚赶到门口就被警卫挡了架,任他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让进。林威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非见到威廉不可,也顾不得是否惊世骇俗立马掏出手机,在卫兵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直接就打给了威廉。
不一会一个军官出来把林威接了进去。这个军官林威倒也认识,正是那个一路保护威廉来到大凉关的塞特。林威对这个威廉的贴身侍卫长的印象不坏,塞特一看就是那种把军令当作天条,刚正梗直的真正军人。
塞特告诉林威,威廉正在开会,实在抽不开身。无论林威怎么说必须马上要见到威廉,塞特只是敷衍地陪着他在偏房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林威心急如焚碰到塞特这样一丝不苟的职业军人却也无可奈何。
正着急间忽听外面脚步纷乱,伴随着士兵的喝骂和阵阵惨叫声。一队行刑的士兵拖着几个平民服饰的男人一路到了大门外。塞特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又是五个!今天都砍了三十多个了!”
林威一怔“这些人犯了什么罪?他们是囚犯吗?”
塞特苦笑道“什么囚犯,这些难民都是被征到军里做挑夫的,逃跑又被抓了回来,当众正法来威慑其他人,军团长大人这些天火气大了点,可没少杀人啊!”
林威道“杀了这些人别的就不跑了吗?”
塞特道“怎么不跑?军团长大人也是没办法了啊!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逃跑的却越来越多!再这么杀下去,唉!、、、、、、”说着摇头叹息不止,似乎心下颇为不忍。
林威心里一动,顿时有了主意。本来他今天来找威廉心里也没底,老大能不能帮那些孩子实在是难说。眼下却有了机会,于是道“或许我有办法让民夫们不再逃跑”
“你?、、、、、、”塞特闻言一怔,抬头看着林威“二爷,你真的有办法?”
林威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这办法成不成,不防试试。这样,你让外面的士兵们且慢动手,我来和那几个民夫谈谈”
“这、、、、、、”塞特迟疑道“没有军团长大人的手谕恐怕、、、、、、”
林威道“我只是和那几个民夫说几句话而已,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如果不成再砍了他们几个也不迟,万一行得通的话我们报给军团长也是一件功劳呀”
“好吧!”塞特不再犹豫,站起身道“二爷请随我来”
林威跟在塞特身后来到大门外,喝住了行刑的士兵。林威见这几个民夫衣衫褴褛神情委顿,双目之中却透出倔强之色。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尤其有骨气,士兵的皮鞭落到身上只是一声不吭地咬牙硬撑,眼冒怒火地盯着挥鞭的士兵。
林威走到这汉子跟前站住,看着他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这汉子颇为硬朗,狠狠瞪了林威一眼转过头去呸的一声使劲吐了口吐沫,一言不发。
林威微微一笑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跑?你难道不知道逃跑是要杀头的吗?”汉子闭目不语。林威凑进汉子耳旁低声道“如果我能救你一命,那又怎样?”
汉子睁眼斜了斜林威,林威神色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们的妻儿都在外面没人照料,如果我能保证替你们照顾她们,又饶你一命,你能不能答应我安心干活?”
汉子上下打量了打量林威,哑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威道“君子一言!”
汉子定定地看着林威“我要每天都见到他们!”
“没问题,但你得保证不再逃跑!”
“好!”
林威目光转向另外几个人,几人互相看看,都点了点头。
“OK!”林威拍了拍汉子的肩膀,温柔地一笑道“现在,老兄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汉子犹豫了一下,挺了挺胸,一脸严肃地道“我叫奥巴马!”
“我日!”林威惊为天人,贼头贼脑地看了一眼这位草根“总统”转身道“塞特队长,我想他们是不会再跑了,能不能先留下他们的命,报告军团长大人呢?”
---------------------------------------------------------------------------------------------------
麦考尔得到塞特的报告马上就接见了林威。初次见到麦考尔林威颇有些意外,这位帝国闻名的第一勇士的身材并不如何高大威武甚至略显单薄,相貌上依稀和玛丽亚有几分相似,如果再倒退三十年应该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族青年。只有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才显露出上位者所特有威严与气质。
林威的建议其实很简单,只要军队拿出一部分粮食来,成立“红十字会”专门收容民夫们的家属,派一小队士兵进行保护,并且让民夫们能够时时见到自己的家人,他们就不会逃跑安心干活。
麦考尔看着眼前这个面无惧色侃侃而谈的少年,神色阴晴不定。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否定了林威的方案“现在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给你办什么“红十字会”!也抽不出多余的兵力保护他们!”